“我就是抱瞭一下而已,不至於要我命吧…”
蕭和酒意瞬間被驚散,心下暗暗叫苦。
睜眼想要看看,居高臨下的關銀屏是什麼情況,忽然發現視線遮擋,竟是看不見她的臉。
好傢夥,以前隻記得她武藝高強瞭,卻沒有留意到她高人一等的地方不光是武藝,還有…
便在蕭和暗怨自己不懂欣賞時,關銀屏已回過神來,忙是松開瞭他雙手,從他身上下瞭來。
“我沒傷到你吧,你的胳膊怎樣,痛也不痛?”
“誰能想到,你竟也學那些登徒子,竟敢——”
關銀屏又是心疼又是抱怨,臉色時而惱火時而又窘羞。
看著那張暈色如霞的面容,聽著她的那些碎碎念,蕭和心頭又是一動。
猶豫瞭一下後,伸手將她纖腰一攬,再次拉入瞭懷中。
“你——”
關銀屏吃瞭一驚,沒料到他還敢“輕薄”自己,本能的又想反抗。
隻是這一次,當她雙手按在蕭和胸膛,剛想發力推開時,卻驀的心兒一震,似乎突然明白瞭什麼。
正要用力的素手,隻遲疑瞭瞬間,便是松瞭開來。
關銀屏沒有抗拒,便是紅著臉,心兒撲嗵狂跳著,很順從的被蕭和攬入瞭懷中。
“銀屏啊,你是從什麼時候起看上瞭我的?”
蕭和一手緊緊摟著她腰,一手輕撫著她三千青絲。
這一句話出口,關銀屏眼眶霎時間便模糊瞭,竟有種喜極而泣的激動。
傻子也聽懂得,這句話,代表著蕭和已明白瞭她的心意。
不光明白,還接受瞭她的心意。
“呸,誰看上你瞭,自作多情~~”
關銀屏從他懷中掙脫瞭來,小拳頭在他肩頭輕輕一捶,口中沒好氣的抱怨道。
她這輕輕一拳下去,蕭和卻“哎喲”一聲,痛到直咧嘴。
關銀屏頓時又擔心起來,慌忙為他揉起瞭肩膀,一臉心疼的樣子。
“還好我這肩膀沒斷,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以後咱們凡事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這身子骨,可經不起你這關傢虎女拍呀…”
蕭和將她素手握住,一本正經的談起瞭條件。
關銀屏“噗哧”一聲笑瞭,秀鼻一哼:
“君子動口不動手,可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
“況且誰叫你那麼笨,到現在才明白人傢心意,實在是該打~~”
關銀屏佯作嗔怨,拳頭揚起來作勢又要捶打。
蕭和則將她手腕一握,一本正經道:
“你這一拳頭下去,怕不要把我打散瞭架,那就是謀害親夫瞭!”
一句“謀害親夫”,聽得關銀屏心花怒放,俏臉含羞,這拳頭卻再也落不下去。
“呸,親都沒成,怎就成親夫瞭,你也不害臊~~”
關銀屏放下瞭拳頭,卻將身子轉瞭過去,言語雖是抱怨,卻是抿嘴竊笑。
原本高冷的巾幗女傑,此時卻是一副小傢碧玉的嬌羞的狀,這般反差更瞧得蕭和心頭怦然而動。
於是心念一起,他便將關銀屏轉瞭過來,一手攬著她纖腰,一手托起瞭那張緋紅嬌容。
“你…你想做什麼?”
關銀屏撲扇著睫毛,含羞的眼神中又是閃爍著清澈懵懂。
“你不是說親都沒親麼,現下就給你補上。”
蕭和笑的不壞好意,微微俯首,便是湊瞭上去。
“我是說的親都沒成,不是親都沒…”
關銀屏話未說完,驀的明白瞭蕭和是什麼意圖。
霎時間,原本懵懂清澈的眼神,便為濃濃羞意取代,一顆兒心撲騰撲騰幾乎要從胸腔中迸出一般。
天不怕地不怕,戰場上殺人都不眨眼的她,此刻卻緊張到手足無措,秀鼻急促,貝齒輕咬著朱唇,期待卻又慌張的目光,看著那張俊朗的面容一點點接近。
隻差咫尺之間。
“不行,還沒成親呢~~”
關銀屏突然清醒過來,口中一聲嬌怨,雙手輕輕便將蕭和推瞭開來。
“天不早瞭,你早些歇息吧,我…我…我先走瞭~~”
說罷,關銀屏便低頭攏瞭攏鬢發,三步並作兩步走瞭出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反掩瞭上來,蕭和被晾在瞭屋裡。
“砍人都不怕,卻怕這?”
“看來關傢虎女,也有軟肋呀…”
蕭和搖頭一笑。
親是沒親到,不過窗戶紙算是挑明瞭,也就是早晚的事兒瞭,何必心急一時。
回想起州府宴會上,劉備的那番暗示提醒,應該也是跟關羽通過氣的,兩兄弟有意想撮合他與關銀屏。
既是如此,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瞭,等打完這一仗,就向美髯公提親吧。
主意打定,瞭卻一樁心事,蕭和是身心暢快,倒頭便呼呼大睡。
房外。
關銀屏正靠著房門,正手按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輕輕一摸臉龐,竟已滾燙。
“關銀屏啊關銀屏,瞧把你慌成這樣,倒是讓他笑話瞭,有什麼好怕的呢…”
隨著心緒漸平,她開始抱怨起瞭自己的“臨陣怯逃”,忽然間心生瞭幾分悔意。
再想要回去時,卻聽到房中已傳出瞭蕭和的鼾聲,這片刻間功夫人傢竟已是睡瞭過去。
夜色中,響起一聲略顯悵然的輕嘆聲。
…
許都,相府。
“大耳賊,你究竟用何等手段,竟說服劉璋叛孤,助你拿下瞭江陵!”
府堂內的曹操,手拿著江陵失陷的情報,正大發雷霆。
他是想瞭三天三夜,都沒想通劉璋是吃錯瞭什麼藥,敢這般戲耍自己。
“若彧推測不錯,應該是那個張松,記恨於丞相慢怠,故而說服瞭劉璋暗中與劉備結盟。”
“至於劉備這以蜀軍為餌,引蛇出洞之計,如此奇謀妙計,隻怕又是出自於那蕭和之手。”
荀彧輕捋著細髯,推測出瞭其中玄機。
曹操恍然省悟,腦海中再次響起“張松”這個名字。
早知這個張松,竟有左右劉璋立場的能量,當初就該以禮相待,好生籠絡才對。
曹操暗暗咬牙,不禁萌生幾分懊悔。
“我聯軍已退回柴桑,今劉備已破江陵,全據荊州,其羽翼已豐,已成氣候矣。”
荀彧又是一番慨嘆,給曹操補瞭一刀。
曹操心頭一痛,拍案怒道:
“孤耗費無數錢糧兵馬,卻不得荊州寸土,反倒叫那大耳賊漁翁得利鯨吞瞭荊州,孤焉能忍之!”
“孤要親提大軍,再度揮師南下,必滅大耳賊!”
眼見曹操一怒之下,要再下荊州,荀彧不由臉色微變。
“丞相,劉備已得荊州,我軍在無水軍的情況下,就算再次南下荊州,恐怕也會無功而返。”
“今劉備與孫權已勢同水火,彧料其不出數月,必會盡起大軍順流東下,染指江東。”
“彧以為,丞相何不令曹子廉他們繼續屯駐柴桑,助孫權阻擋劉備,將其封死於荊州,無法再擴疆拓土。”
“丞相則可趁此時機,一勞永逸解決掉關中諸將,將關隴涼州徹底收歸朝廷,真正一統北方。”
“如此一來,丞相再揮師南下,方能無後顧之憂!”
荀彧關非單純反對,還為曹操又謀劃出一道方略。
曹操站起身來,踱步於堂中,若有所思。
“吾三萬步騎,加上孫權的水軍,把大耳賊釘在柴桑應該不在話下。”
“關中韓遂馬超這班宵小,一日不除北方確實一日難安,吾焉能安心南下。”
“文若的方略,倒也確為上策…”
沉吟權衡良久後,曹操壓下瞭怒火,不情願的一拂手:
“就依文若之計吧,令子廉他們配合孫權,將大耳賊給孤鎖死在荊州!”
“待孤平瞭韓馬諸賊,收取瞭關中涼州,徹底平定北方,再揮師南下收拾那大耳賊!”
…
時年秋,曹操以討伐張魯為名,開始向弘農一線集結兵馬。
次月,劉備發“討孫檄文”,歷數孫權屠夏口,兩度背盟,降曹叛漢罪名,宣佈誓師討伐。
襄陽方面,依舊由諸葛亮坐鎮,一者防北方曹操,二者為前線籌措供應糧草軍需。
總計約兩萬兵馬,部署於瞭新野,樊城及襄陽各重鎮,以確保荊北的安全。
原本鎮守夏口的魏延,則調往江陵坐鎮,張飛接替魏延,留鎮於夏口。
劉備則會同關羽,統帥五萬餘水陸大軍,自武昌順流東進,浩浩蕩蕩直奔柴桑。
時年初冬,五萬劉軍殺入敵境,進抵柴桑江域。
此時的孫權,已委任呂蒙為都督,總領五萬餘曹孫聯軍,全面退守柴桑一線。
呂蒙則將大軍駐紮於柴桑西北,依托南岸山多地狹的地利,阻斷瞭劉軍沿南岸陸路進逼柴桑通道。
鑒於聯軍如此部署,劉備便將五萬大軍,屯駐於地勢較為平坦開闊的北岸,沿江修築水旱各營。
兩軍於柴桑一線,形成隔江對峙之態勢。
南岸,聯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一片吵鬧之聲。
右都督韓當,叫囂著要率水軍傾巢而出,趁著劉軍立營未穩,一舉擊滅關羽水軍,殺上北岸,誅殺劉備,為老兄弟程普報仇雪恨。
凌統,徐盛等江東諸將,也跟著湊熱鬧,紛紛叫戰,要洗雪前恥。
呂蒙眉頭緊鎖,手中湯茶握到咔咔作響。
他清楚,韓當凌統這幫人,這是不服自己這個水軍都督。
沒辦法,誰讓他資歷威望太淺,僅僅不到一年半時間,就接替周瑜,火箭般升到瞭都督之位。
莫說是韓當這等孫傢三代元老,就是凌統這些年輕一代諸將,對他也是心存不服。
呂蒙自己也曾向孫權請辭,由周瑜來繼續擔當大都督,自己給周瑜做副手。
孫權卻以周瑜臥病不起,難以統軍為由,拒絕瞭他的請辭,並對他是給予厚望,令他務必要受命於危難,挑起抗擊劉備的大梁。
呂蒙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坐上瞭這大都督之位。
可這屁股還沒坐熱乎,今日頭次升帳議事,韓當這幫人便給自己找起瞭麻煩。
“呂都督,前番我們攻打武昌,箭矢幾乎耗盡,現下大戰將起,我軍中所缺箭矢還沒有補充到位,所存不過五萬餘支。”
“我想請問一下,你江東何時才能補足所需箭矢,總不能我們幫你對抗劉備,區區幾支箭矢你們都供不起,還要我們從合肥調運吧。”
曹洪也是一臉不滿的抱怨瞭起來。
顯然,這位曹傢大將,同樣對他這個聯軍名義上的統帥不服。
曹操是有過叮囑,令曹洪以鎖死劉備大局為重,暫時放下身段兒聽從孫權統一調遣。
曹洪聽令歸聽令,卻並不代表他不會給呂蒙些難堪,發泄一下心中不服。
面對韓當等自己人的挑事,曹洪這個友軍的刁難,呂蒙輕捋著細髯,沉吟不語。
“子明,你得想方設法立威,好讓他們服你呀…”
身邊的孫瑜,壓低聲音提醒。
這位孫氏宗室,素來沉穩而識大體,是孫權特意安排給呂蒙做副手。
畢竟身為孫權的堂兄,孫瑜在軍中說話,還是有些份量的,有助於幫呂蒙壓制不服的聲音。
“立威,立威…”
呂蒙思緒飛轉,若有所思。
“我說呂都督,你江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補齊箭矢,你能不能給個準信?”
曹洪見他不答,不耐煩的催問道。
箭矢…
呂蒙目光穿過敞開帳門,望向瞭北岸劉營所在。
驀然間,眼前一道精光閃過。
呂蒙嘴角微微上揚,冷冷一笑:
“區區幾支箭矢而已,曹將軍何必心急,三日之內,吾必為我聯軍補齊十萬支箭!”
此言一出,大帳內霎時間鴉雀無聲。
韓當,曹洪等聯軍諸將,一雙雙驚疑的目光,齊刷刷聚向瞭呂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