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彥輕輕一轉動驚鴻斬便再次揮出一刀,一半弧自空中劃過,又有數名死士倒地而亡。
那些人見勢不妙便改瞭策略,數十人一窩蜂攻向瞭花間傲,顧懷彥不得已隻能暫時離開柳雁雪前去營救他的師姐。
隻見顧懷彥身子緩緩而起,一躍至花間傲面前將刀提起橫於胸前似乎隨時這裡都可以展開一場大戰。
這些死士武功均在中等,他們雖然看不出顧懷彥刀法中破綻所在,但還是仗著人多將顧懷彥、柳雁雪、花間傲三人分開。
百裡川六人遠遠的看著,顧懷彥越殺越勇,他的刀也染瞭不計其數的血。
柳雁雪身為雪神宮少主武功自然不弱,隻見她揮動雙臂在胸前劃瞭一圈又大喊一聲:“雪花飄零!”霎時,空氣中的水分全部凝結成瞭雪花。
莫說是與柳雁雪對峙的那死士,就連百裡川等人也深感詫異,並非冬季又是艷陽高照的晴天裡竟下起瞭雪。
柳雁雪從空中隨意的抓起一把雪轉瞭轉手腕,當敵人再次向她沖過來時她伸手便是一掌。那些原本在她手心裡的雪花隨著她那一掌化作瞭利器,被她的掌風襲擊到的人片刻便全部化作瞭不會動的冰坨。
柳雁雪又自手心撒出七星冰蠶絲擊到那些冰人身上,那些冰人隨即碎裂成一塊塊滾落到地上。
眼見花間傲逐漸不敵,柳雁雪從一死士手裡奪過一柄長劍便一路殺瞭過去:“師姐,你沒事吧!”
花間傲搖瞭搖頭:“好妹妹,你剛才那是什麼功夫?”
柳雁雪笑道:“這是我們雪神宮的寒雪冰功,不管是多炎熱的夏天我都可以用一雙手造出漫天雪花乃至寒冰來。而身中我寒冰掌人若不以我自身內功為其解毒,就隻能一輩子做冰人咯!”
柳雁雪到底是江湖經驗太少,隻顧著與花間傲聊天全然不知有一隻利劍正朝著她而來。而當花間傲察覺情勢不對提醒她時已然遲瞭一步,但那柄劍卻沒有刺進柳雁雪身體裡。
柳雁雪轉身之際已經無力再去躲劍,情急之下她閉上瞭眼睛,直至她感覺被一雙手臂拉進一個溫暖的胸膛時方才睜開瞭眼。
此時柳雁雪安然無恙的被顧懷彥抱在瞭懷裡,“你沒事吧。”
她見顧懷彥正抱著自己,亦用自己的雙手摟住瞭顧懷彥的後背。可她卻在顧懷彥後背摸到瞭黏糊糊的東西,當她看向自己手心時才發現那是殷紅的血。
“懷彥哥哥,你、你……怎麼流血瞭?你疼不疼?”
顧懷彥在奮力殺敵時始終目視著柳雁雪這邊,察覺到柳雁雪有危險他第一時間趕瞭過來。可惜當時顧懷彥的身邊還有數名死士正對他虎視眈眈,他在替柳雁雪擋瞭一劍後還不忘用刀連斬兩人。
花間傲趕來時顧懷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嚴肅的說道:“師姐,快帶雁兒走。”
柳雁雪哪裡肯走,她使勁的搖著頭:“不、雁兒不走,雁兒要陪在懷彥哥哥身邊。”
顧懷彥看著柳雁雪溫柔的說道:“雁兒要聽話,你在這裡隻會讓我分心。所以,你和師姐先走,懷彥哥哥會去找你的。”
柳雁雪死死抱著顧懷彥不松手:“可是你受傷瞭,我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無奈之下,顧懷彥隻得再次將柳雁雪打暈:“對不起。”
花間傲雖然不願意,但她清楚自己留在這也隻會給顧懷彥添亂,思來想去她還是在顧懷彥的掩護下帶著柳雁雪奔著樂昌的方向而去。
柳雁雪被花間傲帶走後,顧懷彥從腰間掏出瞭那枚同心結:“雁兒,你信我。等我回去。我有東西給你。”
雖是身負重傷,顧懷彥還是拼盡全力一刀一命,殺到最後隻剩下百裡川六人。
那六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都隻是暗暗在心中道:“這驚鴻斬果然厲害。”
忽然之間,顧懷彥將寶刀換至左手,寒光閃爍間那六人紛紛向後退去。
貪生怕死之輩不敢直面與顧懷彥交鋒隻能退避求保,他們每退一步,顧懷彥便前進一步。而顧懷彥每走一步,那些人臉上的恐懼便會多一分。若不是他們臉上蒙著面的話,這場面想想都覺得好笑。
頃刻之間,那六人已然後退瞭十六、七步。
這六人背後則是湍急的河流,不管顧懷彥再怎麼向前走也沒人再退一步。這下子顧懷彥算是把他們逼到瞭進退維谷的地步,往後退是河流,迎面則是顧懷彥和驚鴻斬。
如今誰也不敢以身犯險,都知道這河跳不得,那就隻能與顧懷彥拼一場試試運氣瞭。
忽然孫泰開口道:“他打瞭這麼久一定消耗瞭不少體力,何況他已受傷。咱們一起上,以一敵六還能讓他跑瞭不成!”
這一提議瞬間得到瞭認可,他們六人同時攻擊顧懷彥身上不同部位。
受傷那又如何?顧懷彥防守依舊十分得當。但百裡川早已看到他後背的傷就是他的破綻,於是徑直拿刀向他後背而去。
顧懷彥見勢匆忙轉身提刀向百裡川脖頸劃出。見他如此靈巧的反擊,孫泰長劍豎立發出當的一聲向顧懷彥拋去。
刀劍向交,顧懷彥雖是躲過瞭孫泰這一劍,但他的刀也僅僅是劃傷瞭百裡川的手臂而已。
一旁的漆雕建文趁顧懷彥不註意在背後他受傷之處重重的打瞭一掌,顧懷彥一時吃痛將刀放下,蔣昆卻是一掌自他面門劈來。
顧懷彥躲避蔣昆時不慎腳滑連人帶刀一起掉入瞭湍急的河流,隻消片刻便沒瞭蹤跡。
漆雕建文此刻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他隻道偷襲顧懷彥之時用盡瞭平生最大的力氣,但是從顧懷彥身上反彈過來的力量也震得他手臂隱隱作痛,麻痹之感頃刻傳遍瞭全身所有神經。
蔣昆收住劍立在河邊扯下瞭蒙面的黑佈,臉上的神色變得極其古怪,既有害顧懷彥下水的愧疚之色也有失去驚鴻斬的惋惜之意。但他更是帶著欽佩之情對顧懷彥及其武功大加贊賞。
肖成昊白瞭蔣昆一眼也隨之扯下瞭黑佈:“有什麼好佩服的,若是我有驚鴻斬在手勢必要強過這乳臭未幹的小子十倍。”
孫泰扯下黑佈嘆瞭口氣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顧懷彥帶著刀一起落入瞭河裡,誰知道他會沉入河底還是漂流至別處。”
六人順著河流流向尋到瞭傍晚也沒有發現顧懷彥和驚鴻斬,最後還是周空滿臉賠笑提議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去待到明日再派人下河一趟。
遣散瞭眾人,百裡川捂著手臂的傷口被周空扶回瞭仁義山莊。
他回到房間時已是夜晚。單琴兒迎面走瞭過來,看到百裡川這副樣子硬生生擠出瞭兩滴眼淚:“盟主,您怎麼受傷瞭?叫妾身看瞭好生心疼。”
百裡川屏退瞭周空後向她問道:“洛華何處去瞭?”
單琴兒擦瞭擦淚道:“洛華自下午回房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連晚飯都是妾身派人給她送的。”
百裡川道:“最近我有要事與各派掌門商量,白天恐怕不在莊內,你替我好好照顧洛華。好瞭,你下去吧,你最近也不用過來伺候瞭。”
單琴兒向來對百裡川處理百裡洛華的事上多有怨言,果然她才出瞭門口就罵道:“你那個混賬女兒跟我有什麼關系,憑什麼要我照顧她。我不給她在菜裡下藥就算我對得起她瞭。”
但不得不說,這幾日對單琴兒來說就是她二十年來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百裡川一整個白天都不在莊內,百裡洛華也是終日將自己關在房內。她既不需要時時刻刻看百裡川臉色行事,也不用受百裡洛華的氣。
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在這父女倆不露面的日子裡,仁義山莊的事皆是她一人說瞭算,每日倒也樂的自在逍遙。
百裡川早出晚歸是為瞭盡快在河邊撈出驚鴻斬,百裡洛華正好趁他爹不在偷摸著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那日百裡洛華偷偷跟著他爹出門去到瞭顧驚鴻墳前,雖是躲在遠處但她還是將這一切全部看在瞭眼裡。
顧懷彥落水沒多久便被百裡洛華救瞭上來,不僅如此她還將顧懷彥帶回瞭自己房間找大夫為他醫治。
望著熟睡中的顧懷彥那俊俏的臉,百裡洛華向她的小丫鬟問道:“露兒啊,你說我救他到底是對是錯?”
露兒整日緊張的要命,如今百裡洛華這麼問她當然說不對瞭:“小姐,等他醒瞭咱們就趕他走吧!不然被盟主知道瞭您是沒事,露兒可就倒黴瞭。”
那日顧懷彥的一舉一動全入瞭百裡洛華的眼:“你知道嗎?露兒。我從未見過如此勇猛剛毅之人,可是父親為什麼一定要殺他呢?”
露兒向桌上的驚鴻斬努瞭努嘴:“還不就是為瞭那把破刀唄。”
百裡洛華將那把刀拿在手裡細細的看著:“不,這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我那天親眼目睹瞭他用這把刀時的模樣,簡直舉世無雙。他不僅人長的好,刀也用的極好。”
突然,露兒靈機一動說道:“小姐,既然盟主這麼想要這把刀,你把它給盟主不就得瞭。也省的他老人傢每日出去找瞭。”
百裡洛華當即否定道:“此事萬萬不可!我怎麼可以私自把別人的東西送出去呢。何況這刀的主人是他,就算是我爹想要,我百裡洛華也要替他保護好這把刀。”
說罷百裡洛華頗有意味的笑瞭一笑:“既然我爹喜歡出去找刀就讓他去找好瞭,他不在顧懷彥就多瞭一份安全。”
“你一直在夢中呼喊的人是誰呢?”
說罷她饒有興致的湊到顧懷彥身邊仔細的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忽然百裡洛華瞥見顧懷彥自腰間露出瞭一截絲線,她第一反應就是把這絲線拿過來瞧瞧。
她,真的很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