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連君來到雲傢堡後最先見的人便是雲投。
當初制定這個計劃時,蔣連君便將雲投也算在內,所以二人早就串通一氣欲要聯手對付雲傢堡。蔣連君許給他的好處可比當雲樹身邊的近侍強多瞭,他不僅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給雲投做妻子,還要扶持他做雲傢堡的新主人。
在美人和權利的雙重誘惑下,雲投終究還是妥協瞭。
他按照蔣連君的指示偷瞭雲秋夢的佩劍後,便準備趕往墨林峰,卻在匆忙逃離雲秋夢房間時遇到瞭珊珊。為瞭避免不必要的糾纏,他隻得撒謊說雲樹有急事要他去辦。
是的,蔣連君的計劃便是要讓柳雁雪親自出面揭露雲秋夢的身世。這樣一來,不管事情成敗與否,絕對都賴不到他身上。
雲珠不在,疊秀谷的守衛也有些松懈,幾乎沒怎麼費工夫,雲投便摸到瞭柳雁雪門前。
此時柳雁雪還因為發燒的緣故而有些頭昏腦漲,多虧儲若水一直在旁悉心照顧,“柳姐姐,今日陽光正好,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有勞儲妹妹瞭。”
才出瞭門口,雲投便提著長劍徑直跪到瞭二人面前,“柳少主,救命!”
儲若水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瞭一跳,慌忙向後退去,“你是何人?誰讓你來此的?”
“儲妹妹莫怕,他不是壞人!我見過他,他是雲傢堡的雲投。”聽過柳雁雪的話,儲若水方才安下心來。
柳雁雪一眼便認出瞭他手中所持乃是雲秋夢的佩劍,趕忙問道:“夢兒的劍為何會在你手中?你要我救誰的命?”
隻聽得雲投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小人鬥膽請柳少主出面去救我傢大小姐的性命!”
柳雁雪心中猛的一驚,“你給我說清楚瞭,是誰要害夢兒!”
“是……堡主!”
“胡說八道!”柳雁雪當即反駁道:“雲堡主與夢兒是親密無間的父女,豈會加害於她!無端端來我這裡挑撥他們父女親情,你安的什麼心!”
聽罷此話,雲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蔣連君交代他的話一股腦全部復述瞭出來,“大小姐無意中得知瞭自己的身世,便和堡主說瞭一些什麼想要認祖歸宗的話。堡主一時氣不過便將大小姐關進瞭柴房,不給吃也不給喝……還說、還說若是大小姐繼續執迷不悟便要殺瞭她,隻當從沒有養過這個女兒……小人見大小姐可憐便決意幫她逃離苦海,這才在大小姐同意的情況下取瞭她的佩劍來同柳少主求救!”
說到這兒,雲投哭的更厲害瞭,“大小姐說,為今之計隻有她的親姐姐您才能救她於水火之中!您可不能拋下大小姐不管啊!”
柳雁雪無比激動的拽住雲投的衣領大聲質問道:“你所言屬實?夢兒真的已經清楚自己的身世瞭嗎?雲堡主當真因此要殺她?你最好逐字逐句的給我說明白瞭,膽敢有半句虛言,我定然要你死無全屍!”
“若非大小姐將其身世告知,小人又如何能夠得知這個秘密呢?”雲投心中早已有瞭對策,把所有可能會被柳雁雪問到的問題全部想到瞭,當然對答如流毫無破綻瞭。
而這時,一旁的儲若水早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瞭。
柳雁雪緩緩自雲投手中接過佩劍仔細的看著,她知道雲秋夢的佩劍向來是不離身的,更不會隨隨便便的交到別人手裡。
“好,我隨你去救人!”
所謂關心則亂,諸多疑點全部被她忽視掉,她現在一心隻想奔到雲傢堡找雲樹拼命,根本來不及細想雲秋夢如何會得知她在墨林峰。
就在柳雁雪欲要隨雲投離開之際,儲若水忽而追瞭上去,“你尚在病中,切莫沖動行事!”
“夢兒是我妹妹,我不能看著她死在雲樹手中!”失瞭理智的柳雁雪哪裡還顧得瞭這麼多。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勸她不住,儲若水隻得提出與她同行。沒有片刻的猶豫,三人便各自騎瞭駿馬朝著雲傢堡的方向飛奔而去。
而雲傢堡中,除瞭憂心忡忡的雲樹和那幾個心懷鬼胎的人以外,賓客們盡數享受著美酒、美食與舞蹈,大有樂不思蜀之勢。
明明是自己的壽宴,雲樹卻是越待越難受,心中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莫非此事與夢兒的身世有關?”想到這兒,他的心早已砰砰跳個不停,驚慌失措在他臉上呈現的淋漓盡致。
他轉過頭向莫邪問道:“雪神在何處?”
“雪神說她不願拋頭露面來宴席同飲,隻想和夫人這多年未見的好友敘敘舊。想來,此時她應該正在客房中同夫人在一起!”
“她的徒弟柳雁雪可有同來?”
回想瞭一會兒,莫邪才開口道:“她身邊確實有五個女孩兒,但屬下並未仔細觀看她五人的容貌,故而不知柳少主有無到來。”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雲樹不得已奔著客房而去。大老遠的便聽見歡聲笑語接連不斷的自客房內傳出,他卻顯得更加緊張。快步走到客房門前,他卻遲遲不敢將門扣響,因為他很怕打開門後見不到他想見的那個人——柳雁雪。
猶豫瞭許久他終於還是推門走瞭進去,“聽聞雪神在此,雲某特來拜謁!”
望著笑靨如花的雲樹,汪漫情不自禁的站起瞭身,“小玏姐,樹哥來瞭。”
旁人隻把花瑊玏當做雪神江靈雀看待,偏生雲樹夫妻將她的底細瞭解的一清二楚。故而當雲樹聽見汪漫喚她為小玏姐時是一點兒也不吃驚,反倒是花瑊玏身後的五名女弟子對這個稱呼展開瞭極大的好奇心。
“你們宮主是個大好人,她總能為人帶來快樂,所以我便習慣這麼叫她瞭。”意識到自己失言,汪漫趕忙找瞭個理由來自圓其說。
“來到貴堡卻沒有第一時間向堡主賀壽,是江靈雀失禮瞭!”說著,花瑊玏便向雲樹行瞭一個拱手禮,“願雲堡主日月同輝,春秋不老。”
“十七年前一別,江宮主的外貌看上去並無太大變化,反倒是越發年輕貌美瞭。”雲樹笑著還瞭一禮。
“你們去外面候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若有違者將處以宮規!”故人相聚總是有許多話要說,花瑊玏特地屏退瞭身後五人。
那五人分別是向陽、逐月、聽雨、落風以及雅谷晴,沒有一個是雲樹要見的。得知柳雁雪不在此處,雲樹的心登時猶如栓瞭石塊似的直直下沉而去。
他倒吸瞭一口涼氣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顧夫人,你的弟子柳雁雪為何沒有與你同來?我在請柬背後不是附有一封信,囑托你一定帶她來此嗎?”
無多餘人士在場後,花瑊玏猛地收回瞭笑容,“我今天來此一是為瞭見你夫人,二是為瞭見驚鴻的女兒,雲堡主若要見我徒弟敬請移步雪神宮!”
“顧夫人莫不是忘瞭,夢兒可是我的女兒,她叫雲秋夢!”雲樹十分鏗鏘有力的甩出這句話。
火藥味越發濃重,汪漫慌忙站到二人中間各自拉扯著他們的衣袖,“樹哥、小玏姐!不管怎麼樣,夢兒都是我十月懷胎,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難得能過上這樣的日子,我不想節外生枝,所以……”
說到此處,她將雙手全部扶在花瑊玏的手臂上,“小玏姐,我可以讓你見夢兒……但我希望你能清楚一點——她是我和樹哥的女兒,與他……無甚相關。”
“好一個無甚相關!”花瑊玏冷笑著說出瞭這句話。
一旁的雲樹在聽過汪漫的話後心早已驚悸到極點,見不到柳雁雪,他總擔心會有禍事上身。
“雪神可否將令徒具體位置告知,她是否尚在雪神宮中?”奈何他的臉上永遠掛著一抹笑容,無法讓人窺探到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就連問出這句話時,他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雁兒根本不在雪神宮!前不久她無意中聽到瞭我與二師兄的談話,得知你們四人是當年殺她父母的真兇後就匆匆離開瞭雲陽山,再也沒有回去過。
實話告訴你,這段日子我也一直在找她……”
盡管雲樹多次提及柳雁雪,花瑊玏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懷疑,反倒將事實全部告知與他。
“這……”雲樹極盡全力控制著自己不安的情緒。他在心中默默祈禱著,隻要柳雁雪今日不來壽宴上鬧事,將來要自己親自向她下跪道歉都沒關系。
察覺到他的異常,汪漫走上前關切的問道,“樹哥,你怎麼瞭?”
面向汪漫時,雲樹都是那個深情款款、溫柔貼心的好丈夫,隻見他握住汪漫的手臂笑道:“我在擔心……如果柳雁雪要殺我為她父母報仇,你們母子三人以後可該怎麼辦?”
聽過此話,汪漫的眼淚“唰”的一聲便落瞭下來,她抱住花瑊玏的手臂央求著,“小玏姐,雁兒是你的徒弟,你的話她一定會聽……你讓她放過樹哥好不好?我、我願意代替樹哥為她爹娘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