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書房大致觀察瞭一番後,柳雁雪將目光凝固到瞭那張被劈成兩半的桌子上,繼而向阮志南問道:“這桌子是用什麼材質做的?你傢中是否還有類似的桌子?”
阮志南望著斷裂的桌子答道:“這是用上等的大理石所制,除瞭我爹的書房外,就隻有我的房間有一張。”
柳雁雪似乎想到瞭什麼,便沖阮志南揮瞭揮手,“那麻煩你派人把你房中的桌子搬到這兒來。”
阮志南很是疑惑不解的問道:“姐姐……我們不是查案嗎?你怎麼還有閑工夫欣賞桌子……”
柳雁雪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一再堅持讓阮志南將桌子搬來此處。無奈之下,阮志南隻好讓人將自己房中的石桌搬瞭過來。
走到石桌前,柳雁雪猛的伸出手掌向桌子劈瞭過去,奈何那桌面隻是裂瞭個小縫。於是她又向阮志南問道:“志南,你能不能把這張桌子劈成兩半?就像那張一樣。”
阮志南想都沒想便搖瞭搖頭,“這桌子這麼硬又這麼厚,你武功那麼高它都隻是裂瞭個縫而已,別說是我瞭……就算是我爹也不可能把它劈成兩半啊!”
說完這些,他似乎也想到瞭什麼,當即呢喃道:“對啊……夢兒的武功根本不如姐姐,也不如我爹……連他們都劈不開的石桌,夢兒也不可能劈開。
既然這桌子不是我爹劈開的,也不是夢兒劈開的,就隻能是……兇手!”
此時,阮志南總算弄明白瞭一件事,他真的冤枉瞭雲秋夢,險些沒把腸子悔青。
柳雁雪接著阮志南剛才的話補充道:“這就說明,當時在這書房裡的人除瞭你爹和夢兒外……還有別人!那個人就是將這張桌子劈成兩半的人,也就是真正殺害你爹的兇手!
或者……早在夢兒來之前,兇手就已經逃之夭夭瞭!”
繞著書房走瞭一圈後,柳雁雪繼續說道:“如果夢兒是殺人兇手,她會傻傻的待在現場等你來抓她嗎?
你爹武功不算弱,想要殺他也沒那麼容易!何況這裡是你傢,誰能有那麼大的膽子……除非是熟人作案!
這個人的武功不一定多高,隻需趁你爹不備便可以一擊致命!從斷裂成兩半的桌子來看,他所擅長的武功應該是掌上功夫,且極有可能是個男人!”
阮志南十分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多,導致考慮不周冤枉瞭自己最愛的人。就在他處於深深的自責之中時,柳雁雪碰巧從角落裡撿瞭樣東西拿在手中仔細的觀看著。
是一塊通透碧綠的翡翠鐲子。
柳雁雪將鐲子遞到瞭阮志南面前,“這鐲子你可認識?”
阮志南接過鐲子仔細看瞭看,一股悲憤之情瞬間湧上瞭心頭,他舉著鐲子顫抖的說道:“這個鐲子我見過……是、是……”
柳雁雪忙不迭的追問道:“見過?在哪裡?這鐲子是誰的?”
阮志南緊咬牙關十分艱難的說道:“當初夢兒曾經拿著這個鐲子去蔣傢堡退過親……我親眼看見夢兒將這個鐲子還到連君手上的。”
柳雁雪輕輕“哼”瞭一聲從阮志南手中將鐲子搶瞭過來,“看來,這是蔣連君殺人後不小心遺落在這裡的!”
阮志南怎麼也無法相信柳雁雪的話,一個勁的搖頭,“不!不會的,我和連君自幼一同長大親如兄弟,他待我父親一向尊重有加。他不會無緣無故就殺人的……一定是有人偷瞭他的鐲子嫁禍給他的!”
柳雁雪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沖著阮志南吼道:“你給我仔細看看這鐲子上的裂紋,這分明是從高處墜地所致!盡管沒有摔碎,卻還是留下瞭深淺不一的裂紋。
若是有人嫁禍,那他一定不想鐲子摔壞無法辨認。所以嫁禍的人是不會將鐲子摔到地上的,他隻會將其輕輕放到地上,這鐲子是不該有裂痕的。”
阮志南道:“那萬一……這鐲子是之前不小心從連君身上掉落,被人撿到拿過來的呢?”
柳雁雪冷笑一聲道:“真是巧啊!撿到鐲子的人怎麼就碰巧與你爹有仇呢?他又是如何溜進你傢行兇的呢?”
“這……”阮志南再次被問的愣住瞭。
柳雁雪繼續說道:“我很不明白,如果是嫁禍於人的話,那兇手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到角落裡而不是顯眼的地方呢?
你爹死的那天你們為什麼沒有發現這個玉鐲?偏偏今日我來瞭以後才在角落裡找到瞭。難不成……是我從蔣連君身上偷瞭鐲子嫁禍給他嗎?”
望著柳雁雪手裡的玉鐲子,阮志南隻是一個勁的嘆息。
柳雁雪俯下身摸著那張被斷裂的桌子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聽說蔣老堡主的拿手功夫就是霹靂連環掌,他會的武功……想必他兒子應該也會吧!”
柳雁雪這番話如同當頭棒喝,阮志南自然是清楚的知道,蔣連君確實是會這一招霹靂連環掌的。
盡管阮志南仍舊想不出蔣連君為何要殺阮信,但事實俱在,由不得他不相信。但此刻他心裡滿是懊惱,他怎麼可以如此沖動不聽雲秋夢解釋就將她趕走呢?
“夢兒,夢兒……”阮志南一邊喊著雲秋夢的名字一邊向門外沖去,卻是在出瞭門口沒幾步便眼前一黑暈瞭過去。
直到他醒來以後,柳雁雪才說道:“我向你門中弟子打聽過瞭,蔣連君已經整整消失瞭三天!如果他不是兇手,又為何要逃?”
事到如今,阮志南也已經無力再去為蔣連君辯白瞭,“姐姐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秋夢的!”
柳雁雪搖瞭個頭道:“這人海茫茫,你要到何處去找?”
阮志南堅定的答道:“就算是踏遍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還請姐姐務必相信我。”
柳雁雪道:“也罷!你的過失就由你來補償吧。我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若有夢兒的消息……還望你能及時將此傳遞至雪神宮中。”
自金刀派離開後,柳雁雪便挨傢挨戶的詢問起關於孩童丟失事件的始末來。程免免恰巧也在用同一種方法調查這件事,少不得就要碰面。
當柳雁雪出現在程免免面前時,當真是如同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進瞭他心中,連日來的不快瞬間一掃而光。
“柳姑娘……最近還好嗎?”
柳雁雪很是有禮的俯瞭個身,“有勞免免掛念,我一切都好!你也是來調查孩童丟失事件的嗎?”
程免免輕輕點瞭個頭後半是調侃的問道:“莫非你也是為此而來?你丈夫為何不在你身邊?你那寶貝妹妹又何處去瞭?”
柳雁雪道:“懷彥哥哥前不久收到他師父的來信回雲陽山去瞭,我因為要替夢兒準備嫁妝就沒有同行。
隻是夢兒出瞭點意外,我原是打算在這附近找尋一下她的蹤跡,卻於無意中聽說這裡丟瞭許多孩子。”
聽過此話,程免免焦急的問道:“夢兒也失蹤瞭嗎?難不成,她也被百裡川抓去取血練功瞭?”
不待柳雁雪相問,程免免便與她定下瞭七日後在此見面的約定,“柳姑娘莫要心急,夢兒的事包在我身上!切記,七日後在此等我!”
與柳雁雪在長桓分手之後,程免免馬不停蹄的趕回瞭無眠之城,而後徑直來到瞭程飲涅的書房。
當他見到氣色紅潤的程飲涅時,心中大喜,“哥哥!”
程飲涅朝他招瞭招手,“瘋夠瞭?終於舍得回來瞭?有事直接說,少給我拐彎抹角的!”
程免免很是佩服的朝他豎起瞭大拇指,“哥哥果然英明!”隨即,他又苦著一張臉說道:“夢兒出事瞭……難道哥哥不擔心嗎?”
程飲涅面不改色的說道:“不過就是與情郎鬧瞭別扭又被捅瞭一刀而已,橫豎也無性命之虞,有什麼好擔心的!”
程免免這才放下心來,“原來哥哥早就知道這件事瞭,那她現在何處?她姐姐想她想的緊呢!”
程飲涅道:“她受瞭刀傷昏迷不醒,我讓程贇照顧她。等她醒瞭以後,隨便將她丟到一個地方便好。”
程免免不解的問道:“隨便丟到一個地方?哥哥這是何意?”
程飲涅很是嚴肅的說道:“我隻想知道,人對苦難的承受能力究竟有多大。”
聽過此話,程免免拍著胸脯保證道:“哥哥將她交給我吧!我有一好去處,那兒的人都是夾縫中求生存的!保證能讓她快速見識到人世間的醜惡與真善美!不過……她可能真是要吃些苦頭瞭。”
程飲涅很是滿意的點瞭個頭,“人,在磨練中才可以成長!是時候讓咱們這位雲公主吃些苦頭瞭。”
兄弟二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距離與柳雁雪的約定還有七日之時,程免免再次走進瞭瀟湘館。隻是這次,他手中多瞭一朵迎春花。
他將這朵花和一封信交到瞭鄺芷蘿手上,“麻煩你幫我將這些東西交給錦塵姑娘,她看後自會明白我的意思。”
不知為何,程免免竟莫名的肯定錦塵一定會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