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流韻並不懷疑簫無羨,但在眾人意見都相當統一的情況下,他自然也要涇渭分明瞭。
“既然大傢一致認為此事不該告訴無羨,那便先保密吧!至於他和桃夭娘子之間有何關系,我會抽時間問清楚的。”
在柯流韻肩上拍瞭一下後,一臉倦容的顧懷彥才在打瞭個哈欠後揉著發酸的眼睛說道:“今日天色已晚,趕路也辛苦,大傢先各自休息吧!未來的日子裡,不管發生什麼我們幾人都不可以分開,需得同心協力才是。”
此話甚合眾人心意,尤其是程飲涅,快人一步向門口走去:“顧少俠,可否送送我?”
“那是自然。”顧懷彥很是爽快的點瞭個頭。
二人一路行至無人的走廊,緩緩停下腳步的程飲涅才一臉嚴肅的開口道:“以顧少俠的聰慧想必不難知道我約你出來的目的……絕對不止要你送我回房這麼簡單。”
“當然不止這麼簡單,你單獨叫我出來定是要透露一些不便於人知的事。”頓瞭頓,顧懷彥又道:“城主有話但說無妨,懷彥自有輕重,絕對不會隨意泄露秘密。”
輕輕點瞭個頭後,程飲涅才湊到顧懷彥耳邊,說話的聲音隻比蚊子哼哼大上一點。
趁著眾人都在睡夢中,程飲涅索性將程辭的話一字不落的向顧懷彥復述瞭一遍,畢竟這裡最有能力也最值得信任的人,也當屬顧懷彥瞭。
低頭沉思瞭片刻,又將所有房間全部掃視瞭一番,顧懷彥忍不住問道:“依城主隻見,那些去往銷金窩的都是些什麼人?”
程飲涅緊皺著眉頭答道:“我想……他們大部分都是中原人士!而他們來此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瞭得到水月賦上的武功。隻有這樣,他們才會在武林揚名立萬,甚至推翻夢兒,取而代之成為新任武林盟主。”
提及雲秋夢的名字,顧懷彥也從心底萌生出瞭深深的憂慮:“恕懷彥多嘴,城主當初就不應該扶持夢兒去做盟主。不管怎麼說她隻是一個小姑娘,實在難以服眾。
當一個人有心算計她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縱使是一擲千金換取水月賦也在所不惜……我擔心,以咱們的能力不足以保護夢兒。”
程飲涅正色道:“正是因為我擔心自己沒有繼續保護夢兒的能力,這才將她扶上瞭武林盟主的寶座。不管她還有沒有以後,至少她現在武林至尊,誰敢輕易動她一根頭發?
水月賦上所記載的武功,確實可以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成功將夢兒從高位拉下來。但我既然不辭辛苦來到這裡,為的就是制止他們所有人的陰謀,包括季海棠父子。”
語畢,程飲涅輕嘆瞭口氣道:“不將此事告訴志南等人也是為瞭他們的安全著想,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就會越危險。”
顧懷彥輕笑道:“城主放心,懷彥知道怎麼做。我也會極盡全力幫助城主奪回水月賦的,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欲要荼毒武林之人,懷彥也絕不會手軟。”
程飲涅同樣笑的很是自然:“我絕對是相信顧少俠的……天色不早瞭,少俠且回房休息吧!待到明日天亮時分,少俠可自行來我房中,咱們再好好商議一下對策。”
一番折騰過後,所有來自長桓的男兒們全都爬上瞭床,隻等著去夢中與周公相會。
相比之下,身為女子的向陽與方璞可就沒那麼容易入睡瞭。倆人同躺一張床上,足足聊到瞭半夜,卻仍舊未有半分困意。
都是初次見面,不同於顧懷彥等人對簫無羨的懷疑,向陽與方璞之間的情誼急速升溫,甚至於到瞭連自己的童年趣事都可以拿出來分享的地步。
對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望瞭一會兒後,向陽不自覺的在自己的小腹上摸瞭一下,隨之舔瞭一下嘴唇:“璞姐姐,我真的一點也不困,咱們去樓下找點吃的東西好不好?”
此話一出,立即得到瞭方璞的認可:“我正有此意!橫豎大傢都已經睡瞭,咱們倆趁機弄兩壺好酒在月下對飲一番,也是美事一樁呢!”
二人躡手躡腳的走下瞭樓,卻不約而同的倒吸瞭一口涼氣。因為樓下的燭火早已熄滅瞭大半,她們目光所向之處盡是黑暗。
透過破損的窗戶,陰暗壓抑的天空直接暴露在兩個姑娘面前,配合著陣陣鉆進大廳中的冷風,看的人心裡直發慌。
無法忍受這種寒冷的方璞在嘟囔兩句後將手蜷縮到瞭衣袖裡:“向陽妹子,你待在這裡不要亂動,我拿壺酒便回來。”
說來奇怪,自由生長在雪神宮的向陽體內有真氣護體,是最不怕寒冷的,卻在這間小小的客棧裡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瞭嚴寒為何物。
即便心有不安,她也始終不放心讓方璞一個人去拿酒,甚至打起瞭退堂鼓:“璞姐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我突然又覺得不是很餓瞭……”
一向大大咧咧的方璞雖然也犯起瞭嘀咕,但她還是不屑一顧的邁開瞭步子:“來都來瞭,不帶點東西回去多可惜呀!”
然而,就在她走到酒架旁時卻發出瞭一聲淒厲的吼叫,連手裡的那壺酒都被丟到瞭地上,繼而快速的跑向瞭樓梯。
“璞姐姐,你怎麼瞭?”見到一臉慌張驚恐的方璞後,向陽條件反射一般問出瞭這句話。
難掩恐懼的方璞隻顧著不斷用手為自己順氣,縱使聽到向陽的問話也無心回答,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問不出答案的向陽欲要上前打探情況,卻在邁出腳步的那一刻被方璞所阻:“酒架旁邊有死人……”
向陽手持寶劍,自然是不懼區區一個死人的。但現如今的情況卻讓她不敢上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懼怕的不是那具屍體,而是這間客棧的環境。
實在是因為方璞的尖叫聲太過慘烈瞭,諸多安睡的客人就這樣被迫驚醒。不多時,咒罵聲與埋怨聲便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