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書言給的那錠金子或許能讓她享受一時,卻不能保她餘生無憂。
思前想後,百裡洛華還是卸下早就消弭殆盡的高傲托人向威虎莊送去瞭一封信,裡面逐字逐句的懺悔都是發自肺腑之言。
一連幾日,她都在等待著曲宗榮的到來和單琴兒的蘇醒,有時就連半夜都會跑到門口看上幾眼。
好不容易在某天黃昏聽到叩門聲,歡歡喜喜的前去開門後迎來的卻是四月單薄的身影,百裡洛華當場愣在瞭原地:“怎麼是你?宗榮呢?”
四月很是禮貌的行瞭一禮:“對不起,我不認識什麼宗榮,我隻想知道孫書言前些日子來找姑娘都說瞭些什麼。”
“你是什麼人?”百裡洛華很是警惕的向後退去,兩隻手緊緊摁在門上,絲毫並沒有請人進來坐坐的意思。
“我叫四月,是鐘離山莊的大丫鬟,鐘離佑是我的少莊主。”
心知肚明孫書言在外的名聲很不好,四月故意將從前的身份搬瞭出來,內裡卻忐忑至極,萬一被人識破可就丟人丟到傢瞭。
幸好百裡洛華是個十分好騙的主,在聽到“鐘離山莊”這四個字後主動牽起瞭她的手,而後便笑容滿面的將人往屋裡領去。
端水遞茶,一樣不落。
與孫書言相反,鐘離佑的好名聲也素來是人盡皆知,現今就連他的丫鬟都處處受到優待。
連續喝瞭幾杯茶後,自以為時機成熟的四月再次問起瞭那件事。除瞭私自藏匿藥丸以外,百裡洛華幾乎將每個細節都說的清清楚楚,乃至錦囊上繡瞭幾朵花都一字不落的告訴瞭四月。
回到弘義堂後,四月一個人窩在榻上苦思冥想。
不管是為父報仇還是與武林盟主和解,這些都是好事。她實在想不明白孫書言為什麼要瞞著她做好事,除非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好事。
此刻的孫書言尚不知道所愛之人已經開始懷疑他瞭,還在樂此不疲的攛掇蔣連君向雪神宮那二位下戰書。
他原本還想利用蔣連君幫他害死婁勝豪,但見自己樣的那些蟒蛇如此聽話,便不打算多此一舉瞭。
早就看不慣雲秋夢那副臭嘚瑟的模樣,巴不得能夠盡快送她歸西,自己也算有個樂子。
自以為武功已經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一口氣擊敗弘義堂數十位弟子後,越發驕傲自滿的蔣連君索性就同意瞭此要求。
一拍即合的二人當即擺瞭一桌,一直喝到午夜時分,酩酊大醉的孫書言才搖搖晃晃的返回房間,一頭紮倒在床上。
意識朦朧中,一臉冷漠的四月便悄然坐瞭過去,一雙冰涼的手隨之掖進瞭他的脖頸中:“起來!我想和你聊聊天。”
冰冷的話語和觸感瞬間驅散瞭孫書言的醉意,趕忙答應著坐到瞭四月身側,笑吟吟的問道:“都這麼晚瞭還來看我,真是辛苦你瞭。”
四月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幾個月以來,你每天早出晚歸的,當然不知道我經常來你的房間等你瞭,隻不過我以往都是在白天等你罷瞭。”
從她的言語中聽出瞭一絲不悅,孫書言溫柔的攬住瞭她的肩膀:“乖月兒,別生氣瞭……我知道最近因為忙碌有些忽視你,以後我一定會多抽出時間來陪你的。”
四月冷笑著瞪瞭他一眼:“你到底瞞瞭我多少事?或者說……你到底幹瞭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孫書言猛然松開瞭手臂,一臉無措的望著她:“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幫帝尊做事,真要見不得人也不是我見不得人。”
“我已經向帝尊身邊的丫鬟打聽過瞭,他近期根本就沒有吩咐你做過什麼!”四月狠狠的拆穿瞭他的謊言。
遲疑瞭片刻,孫書言才極其不自然的問道:“你在調查我?”
四月反問道:“明明是你有事瞞著我,現在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嗎?”
像看珍稀物種一樣看瞭四月一會兒,孫書言使勁兒搖瞭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會怪你呢!隻是最近實在忙的不可開交,這才忽略瞭你……”
根本無心聽他辯解,四月直截瞭當的問道:“既然帝尊沒有給你下過命令,你那麼多天都做什麼去瞭?為什麼在街上見到百裡洛華以後你會拋下我不顧,以前你從未這樣過。”
孫書言笑著說道:“我看她穿的單薄,心生憐憫才隨她回瞭傢。到瞭她傢一看,我更是可憐她的境遇,便給瞭她一錠金子。”
沉默瞭片刻,四月繃著一張臉追問起來:“遇見百裡洛華之前呢?你每天都在做什麼?”
孫書言道:“請原諒我暫時不能說,這是我和帝尊之間的秘密。等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四月很是爽朗的笑出瞭聲:“行!既然你現在不能告訴我,我就先不問瞭,畢竟是秘密嘛!”
“月兒乖……”孫書言很是滿意的將她抱到瞭懷中。
“咱們繼續說說百裡洛華吧!據我所知,除瞭那錠金子以外,你還送瞭她兩粒藥丸,請她幫你送給阮少俠和雲盟主。”說罷,四月毫不留情的將他推到瞭一旁。
孫書言更是情緒驟變,鐵青著臉問道:“你果然在調查我,你見過百裡洛華瞭?她都和你說瞭什麼?”
“就這些,沒別的瞭。”
聽過這話,孫書言的情緒才算緩和下來:“那你就該知道,我隻是去她傢裡行善而已。我給她的藥丸是補藥,能夠延年益壽、增長功力的。”
“真的是補藥嗎?”四月半信半疑的問道。
孫書言信誓旦旦的答道:“當然是瞭!百裡洛華有沒有告訴你,我自己還吃瞭一顆。如果藥丸有毒的話,我現在豈非早就灰飛煙滅瞭。”
重重的“哼”瞭一聲,四月的眼眸中閃現著一股濃烈的不屑:“既然是補藥,你為什麼還要去藥店買解毒之物?你可千萬別說你在出門之前還吃瞭別的毒藥,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