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次日一早,溫梨給溫老太太測瞭體溫,溫度已經正常,但她還是不太放心。
走之前聯系傅傢的傢庭醫生來這邊待幾天。
溫老太太和溫老爺子聽說她要走,也沒有挽留她,不過非要送她到公路上,溫梨拒絕不瞭隻得隨他們瞭。
溫梨一邊牽著一人,左右看,叮囑道:“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不能瞞著我,下一次再瞞,你們就是小狗。”
溫老太太抬手幫她別耳發,“你也是,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和我們說,我和你爺爺一定會來。”
“好,我要是生病瞭,肯定和你們說,到時候換你們來照顧我。”溫梨撒嬌道。
通往鎮上的公路現在有鎮上的摩托車拉客,溫梨運氣很好坐上瞭,她上車後,從兜裡摸出一疊錢塞給溫老爺子。
她立馬催促道:“師傅,快走。”
“爺爺奶奶,我下次再來,回傢瞭給你們打電話。”
溫老爺子低頭一看是錢,連忙往前跑幾步,但溫梨已經走遠瞭,他停下來“哎”瞭一聲,轉頭道:“快給小梨打電話,這孩子自己都沒錢。”
溫老太太已經在打電話瞭,接通後道:“小梨,聽話,快回來。”
“奶奶,我走瞭,你們註意身體,有時間我會回來。”溫梨道。
“快回來,我們有錢。”
“我也有錢。”
掛斷電話,溫梨給許助理打電話,“許助理,你可以過來瞭。”
許助理道:“溫小姐,我已經在鄉寧鎮瞭,你到哪瞭?我來接你吧。”
“我坐上摩托車瞭,等我半個小時。”溫梨又道:“傅崢今天能回來嗎?”
“傅總會回來。”許助理道。
溫梨有掛斷電話後,才點開和傅崢的聊天界面,有四五條消息沒回。
倒沒什麼正事。
兩人異地的時候,傅崢似乎像是換瞭一個人,一有時間會給她發信息。
她一一回消息:吃飯瞭,已經出發瞭,跟許助理聯系上瞭。
崢崢,在傢等我。
傅崢昨天就發瞭今天回傢的機票時間,這會估計已經在飛機上瞭。
溫梨又默默發親親的表情包,最後又發瞭一個表情包。
一夜七次。
她盯著表情包,耳朵漸漸紅瞭,這還是林寶珠前幾天發給她的表情包。
她還想著什麼時候發給傅崢看。
這時,師傅的聲音傳入耳裡,“這邊沒路瞭,小車去不瞭。”
溫梨抬頭看過去,是一輛黑色的小車擋在前面,她很快收回視線,餘光突然瞥見什麼,猛的歪頭一看。
黑色的小車沒有車牌號。
上輩子的畫面閃過,她沒由來的心裡咯噔一下,“師傅,快走。”
師傅還以為她趕時間,連忙重新發動車道:“馬上走,我就是跟他們說一聲,不然在裡面不好掉……”
他話還沒有說完,黑色的車門打開,頓時兩名男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師傅隻好猛的停下來,“讓一下,我們趕時間。”
看清兩人的臉,溫梨猛的一變,其中一人竟然是上輩子的撞她的司機。
原來最後要她命的不是溫暖和杜瑩,是另有其人……
她來不及多想,第一時間下車往反方向跑,剛跑幾步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們。
她不能往回跑,這裡離溫老太太他們不遠。
其中一個男人一把將她抓住,某種硬物抵住她的腰身,幾個大步將她猛的塞進車裡。
上輩子不管她有沒有第三次躲開,她始終要死。
無牌車,有槍……
男人冷著臉拿過她手裡的手機,伸手又往她身上觸摸,最後目光落在她的項鏈上,猛的一把扯下。
瞬間溫梨脖子上又一條淡淡的血印,心涼到谷底。
這人不是溫暖和杜瑩請的那類人,明顯是經常做這些事情。
是溫容還是聞傢要她的命……
師傅臉色煞白,第一時間吼道:“你們想幹什麼?”
“快放瞭她。”
透過玻璃窗,溫梨想到什麼,提醒喊道:“師傅,你快跑。”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可能有活人在場,上輩子雖然她不清楚那場事故造成多少人傷亡,但那是京都最繁華的街道……
他們不在意其他人的性命,隻在意她能不能死。
另一名男人已經靠近摩托車瞭,聞言,突然握住摩托車,車頭朝著岸邊,猛擰油門。
頓時摩托車不受控制的往岸邊沖,連人帶車滾下山腳,溫梨臉色一變,使勁拍車門,有幾分崩潰道:“你們瘋瞭……”
話還沒說完,男人一巴掌猛的甩在她臉上,頓時溫梨砸在車背上,沒等她回過神來。
男人掏出膠佈將她嘴死死封上,很快又將她綁上,隨後將她的手機和項鏈扔在山下,直到落進翻滾的河裡。
兩人在岸邊看瞭幾分鐘後,才進入車裡。
溫梨昏沉沉的意識漸漸清醒,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快到鎮口的位置,她瞧見傅崢的專車。
許助理站在車門旁看著某一個方向。
她猛的撞向車門,企圖讓許助理註意她。
然而無濟於事,車快速的駛離鎮口。
溫梨渾身微微顫抖,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
傅崢怎麼辦……
其他人傅崢一定會幫她好好照顧,唯獨他自己照顧不瞭……
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隻要她死。
許助理等瞭快一個小時瞭,依舊不見人,他第一時間給溫梨打電話,打瞭三四個電話依舊沒人接。
後面又打開溫梨的定位,顯示還在山村裡。
他察覺不對勁,立馬開車往山村裡走,快走到一半的時候,幾輛警車往裡面開。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沒到溫梨定位的位置,已經拉上警戒線,不讓進車瞭。
他連忙下車道:“你好,什麼事情?”
“有人報案說摩托車摔下懸崖瞭。”警察忙道。
許助理連忙又給溫梨打電話,依舊沒人接,他臉色一白,立馬越過警戒線往定位的位置走。
警察拍照的地方正是靠近溫梨的位置,他朝著岸邊看去,隻有摔爛的摩托車。
他不敢想,手裡的手機摔在地上,過瞭幾秒,他慌忙撿起來,手忙腳亂的聯系傅崢,“傅總,出事瞭,溫小姐她不見瞭。”
電話裡沒有任何的聲音……
這邊,溫梨昏昏沉沉之間,被人拉下車,最後推著上瞭小型的遊輪。
不多時,遊輪朝著海中央行駛。
她掙紮著想起身。
聽著腳步聲,坐在地上的溫梨抬頭看向聲源處,逆光下漸漸顯露一張精明的臉,聞老太太。
她穿著一身黑色繡花旗袍,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淡淡瞥著溫梨,最後坐在椅子上。
她不輕不重道:“和你媽真是一模一樣,這雙眼睛讓人厭惡。”
“當初我媽的死跟你有關系吧,你和溫容聯手對付她。”溫梨的聲音沒有詢問,是篤定。
一開始她還不能確定,但這件事後她能夠確定,上輩子不是杜瑩和溫暖,那就是溫容。
不是聞老太太,她不會急切在她接手柳傢的時候動手。
隻有溫容。
這輩子聞老太太現身,毫無疑問是溫容借她的手殺她。
唯一的理由是她是聞時庭的女兒。
溫容才是下棋人,溫暖和杜瑩,甚至聞老太太全是他的棋子。
聞老太太摸著手裡的戒指,語氣透露出變態的控制欲,“她該死,你也一樣該死,不該你們惦記的人,死活要惦記。”
“原本時庭一直聽我的話,直到你媽出現,他開始脫離我的掌控。”
聞言,溫梨忍不住心裡犯惡心,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兒子不順從,她就傷人命。
她抬頭盯著她,“你瘋瞭。”
下一秒,聞老太太抬手猛的甩瞭她一巴掌,陰鷙道:“你懂什麼?聞傢這麼大的傢業,稍有不慎就會被人分走。”
“他千不該萬不該為瞭女人不要傢業,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現在好不容易回來瞭,我不會允許有任何的差錯。”
溫梨臉頰發疼,宛如什麼在灼燒,“他已經知道我是他女兒瞭。”
“如果我死瞭,他一樣不會順從你。”
聞老太太又甩瞭她一巴掌,冷聲道:“你跟你媽一樣擺不清自己的定位,能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他能回聞傢,證明已經不在意你媽瞭。”
“至於你,更沒有感情。”
“我帶你過來,不過是想說一句你和你媽都鬥不過我。”
溫梨目光通紅,坐直身體,“我們是鬥不過你,因為我們還有良知,就算我今天死瞭,傅傢和柳傢不會放過你。”
“傅傢?呵?他能拿我怎麼辦?我年輕的時候,傅崢還沒出生。”
聞老太太收回手,盯著她陰笑瞭一聲,“柳暮月要是知道她女兒最後也是一死,估計不知道有多傷心。”
“患上抑鬱癥也要生下你,可惜啊,她的抑鬱藥早就被換瞭,本來你們兩個人都該死,沒想到你命大活下來瞭。”
“溫容敢擺我一道,我也不會放過他。”
溫梨掙紮著站起身,下一秒朝她撞過去,聞老太太猝不及防她撞上正著。
溫梨張口咬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咬著她的手臂……
頓時一個保鏢上前,捏著溫梨的下巴,猛的將她甩在地上,溫梨顧不上發疼的手掌,“我死瞭,你這輩子也完瞭,甚至比我更慘。”
保鏢朝外面看一眼,提醒道:“有船過來瞭。”
聞老太太捂著劇痛的手臂,陰狠道:“將她扔下去。”
頓時兩名男人將溫梨抬起來,溫梨知道沒有餘地,但還是本能的掙紮。
不多時,身體突然凌空,蔚藍的海水逐漸清晰,重重陷入海水之中,窒息感油然而生,腦海裡閃過傅崢的臉……
聞老太太盯著平靜的海面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冷笑瞭一聲,抬手觸碰精致的發型。
……
翻滾的河水,男人立在河邊上,目光盯著四處打撈的人,身形微不可見的動瞭動。
許助理從身後搭瞭一件衣服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又擔心道:“傅總,我已經讓人去查監控瞭。”
傅崢輕輕“嗯”瞭一聲,這時,有人喊瞭一聲,“打撈到瞭。”
傅崢下意識邁腳,剛走一步,整個人似乎軟下來,癱坐在地上,喑啞道:“扶我一下。”
許助理連忙將他扶起來,兩人邁著腳走過去,是一具中年男人的屍體。
許助理不敢望向傅崢,如果溫小姐真的……
中年女人抱著痛哭,“平安,平安,你醒醒,你讓我怎麼辦!你答應我今天要回傢吃飯……老天爺……”
傅崢腳步往後退瞭半步,推開許助理的手,吼道:“讓他們快點。”
直到黑夜降臨,再沒任何屍體,許助理瞥著男人的身影,剛想說什麼,他猛的轉身跑。
慌不擇路的跑。
一輛黑車行駛在公路上,一路闖紅燈,最後進入東郊。
聞傢,此時正在用餐。
管傢跑進來道:“太太,小傅總來瞭。”
聞老太太還沒開口,一抹黑色的身影走進來,男人沙啞又暴怒的聲音,“溫梨在哪?”
聞時庭臉色一變,本能看向聞老太太,聲音也沉瞭幾分,“你對溫梨做什麼瞭?”
聞老太太眸色微冷,但很快淡淡道:“我對她能做什麼?”
傅崢的雙手緊握成拳,他壓制道:“你把溫梨還給我,我以後再也不會針對聞傢。”
“把她還給我。”
把溫梨還給他,他什麼都不要。
隻要溫梨。
聞老太太依舊冷冷道:“她不見瞭,找我做什麼?”
“聞敏,如果我一個小時之內沒看見她的身影,我會殺瞭你。”
傅崢深吸一口氣,看瞭一眼手表,手指微不可見顫抖,“這會八點,九點之前我要看見她。”
聞老太太神色微變,站起身拍瞭拍身上昂貴的旗袍,“有沒有人告訴你做事要理智一些?”
“殺瞭我,你們傅傢也別想好過。”
突然,聞時庭抓緊她的手,眸子猩紅,吼道:“溫梨在哪!我問你溫梨在哪!”
聞敏手腕猛的一疼,冷著臉道:“聞時庭……”
“她在哪?”聞時庭聲音顫抖道。
很快,他又道:“你要是不說,我立馬將公司的股份拋賣。”
聞敏臉色一變,聞時庭手裡的股份比她手裡還多,一旦拋賣,聞氏就會易主。
“聞時庭,我看你是瘋瞭!”
這時,大廳湧入一堆保鏢,護在聞老太太身前,聞老太太看向聞時庭,呵斥道:“松手。”
聞時庭反而握緊瞭幾分,兇道:“一分鐘,溫梨在哪?”
聞老太太視線落在他身上,又落在傅崢身上,她冷笑瞭一聲,“我不知道。”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齊思怡站起身出聲道:“聞姨今天出海瞭。”
聞老太太瞬間盯著她,宛如黑夜裡毒蛇,“齊思怡,我倒是小瞧你瞭。”
齊思怡第一次在她面前挺直腰身,“聞姨,我喜歡時庭,但我從未想害他……”
她以為聞時庭是因為忘記柳暮月才回聞傢,直到她在他的抽屜裡發現兩張照片。
聽見出海,傅崢失去理智一半朝她走過去,暴戾道:“溫梨在哪!我問你溫梨在哪!”
保鏢們將他死死攔住,聞老太太沒有以往的從容,臉上隻剩下狠意,坐在椅子上,“她已經死瞭。”
“去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