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高高興興的吃完瞭這頓飯,又圍坐在一起閑聊瞭一會兒,三奶奶就起身告辭瞭。
娘知道快過年瞭,三奶奶傢裡事情也不少,也就識趣的沒有多說挽留的話語,而是趕緊又盛瞭一小碗酸甜爽脆的蘿卜條讓三奶奶帶回去給傢裡其他人嘗嘗,也可以算作第一筆的謝媒錢瞭。
按照這裡的習俗,媒人是一定要謝的,不過雲華和小石頭這樁婚事有些特別,不是三奶奶給說成的,是他們雙方自己定下,三奶奶不過是擔瞭個名罷瞭。二三奶奶待小石頭向來又親厚,所以正經的謝媒前,三奶奶肯定是不會收的。
這樣好吃的蘿卜幹,是個稀罕物,三奶奶喜歡吃,娘拿瞭出來可以算是謝媒錢,也可以算是兩傢交好互送的一點吃食,這樣一來三奶奶就不好太推辭瞭,這樣好吃的蘿卜條讓三奶奶也實在舍不得太推辭瞭。
送走瞭開心的三奶奶,一傢子人又重新圍坐回炕上。
爹點上瞭煙袋鍋子,‘啪噠’一聲吸瞭一口,說到,“事情既然定在瞭十天之後,大傢就商量一下,要準備些什麼吧,別在外人再挑瞭咱們的理瞭。”
小石頭抬起瞭頭,愧疚的說到,“都是小石頭沒本事,委屈瞭雲華,還讓爹和娘跟著一起操心。”
小石頭這就改瞭口,娘欣慰的眼睛裡又閃上瞭淚花,“瞧你這孩子說的,你既然開口叫我們爹娘,就是把我們當一傢人看待,還說那些見外的話幹嗎。你傢裡那的情況我們也都知道,請客的事就在這個院子裡行瞭。”
“謝謝娘,”小石頭激動的漲紅瞭臉,認真的說到,“剛才我已經想過瞭,我養的那兩頭豬也快兩百斤瞭,不用等到過年,那天就都殺瞭,也夠請全村子的人熱熱鬧鬧的吃一頓瞭。另外,我還存在多半口袋白米呢,也能摻在玉米粒子一起做兩色飯。”
“也好,咱們現在自己能熬鹽,到時候好好的做上一大鍋的紅燒肉,剩下的在小炒瞭,有瞭兩頭豬,那天咱們就能辦個體體面面的大席面瞭。至於主食,傢裡也存的有些白米,幹脆不用兩摻瞭,直接煮白米飯就行瞭。”爹磕瞭磕煙袋桿,滿意的的盤算到。
“現在主菜有著落瞭。”大山想瞭想,緊跟著說到,“再過三天就是閣溝的大集瞭,我去集上看看,多買些各色青菜來,咱們有葷有素的,搭配著上一桌子好菜。”
“哥,我跟你一起去!咱們再醃些蘿卜幹帶上,賣瞭蘿卜幹買菜,多合適啊。”沉默瞭半天的雲芳立即嚷嚷瞭起來。
雲芳明白,在這個沒有互聯網和高速公路的社會裡,集市上是最能瞭解當地物產的地方,也是最能發現商機的。她提出帶上蘿卜幹,也是有些去試探市場的意思瞭,畢竟隻是自己一傢人喜歡吃,並不能真正的代表瞭市場上的反映。
爹卻扳瞭臉,“這大冷的天,你就在傢呆著吧,跟著瞎跑啥啊。”
“是啊,”娘的神色一轉,也勸說道,“讓大山和石頭兩個人就行瞭,去那麼多的人也沒用,華兒和芳兒在傢跟著我把往年穿不上的衣裳拾掇出來,快過年瞭,也騰騰地方。”
有瞭爹和娘的攔阻,雲芳才又意識到自己臉上還頂著個瘤子呢,就是村子裡的人看在向裡向前的份上暫時接受瞭,到瞭集上也不定遇到什麼人,生出什麼風波來呢。
雲芳理解爹和娘護著她的一番心意,沒在爭辯,而是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可以不去,可是你們要捎上蘿卜幹啊,看人們肯不肯買。”
“這個可行,”爹點瞭點頭,又和娘商量到,“讓他們也順便打點燒酒來,她娘,你覺得這事成不?”
“嗯,”娘點瞭點頭,補充道,“到那一天,讓他們早點去,再集市上多逛逛,這眼瞅著就要過年瞭,看到合適的東西也都置辦回來。”
“我記住瞭娘,”大山一挺胸脯,飛快的說道,“我會辦好這事的,你們就盡管放寬心吧。”
“好瞭,好瞭,咱們趕緊熬鹽去,然後再醃一大缸的蘿卜幹,爭取啊,這麼東西都用蘿卜幹換回來!”雲芳越說越激動,幹脆跳瞭起來。
“好,咱芳兒說的對,”爹也露出瞭輕松的笑容,半開著玩笑說到,“這些事都是芳兒的秘方,還是像那天一樣,你指派人,咱們大傢夥都聽你的,你說讓幹嘛咱們就幹嘛。”
“好,那我就不客氣啦。”
雲芳早就把方才的不舒服拋到瞭九霄雲瓦瞭,豪氣的應承到,另一個時空裡的藍丹溪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小企業傢瞭,對於居中指揮這事一點也不怵頭的,別說隻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瞭,就是再大的買賣交到她手上,她也不會認慫的。
上一次醃蘿卜幹,小石頭並沒有參與,他看著這樣的雲芳,也躍躍欲試瞭起來。
雲芳就像再次得到帥印的大將軍一樣,清瞭清嗓子說瞭起來。
“石頭哥哥,擔廢棄井井水的事情就麻煩你去做吧,為瞭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繞些路,從蘿卜地裡那邊走。”
“好,我會悄悄的去的,芳兒不用擔心。”
“大山哥哥,咱傢的蘿卜大多數還在地裡埋著呢,你去取回傢來吧,正好給石頭哥哥擔水做個掩護瞭。”
“我知道瞭,這事交給哥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爹,我還需要上一次姐姐拿回來的那種細細的幹凈沙土,你想辦法找一些回來吧。”
“這個好說,我知道有一片山坡,村裡裡有人添孩子,都是去哪裡取沙土給孩子燒熱瞭用的。”
“娘,這一回我們多醃些蘿卜幹,傢裡的糖和醋怕是不夠用瞭,我看到傢裡還有些甘蔗,能熬成水當糖水來用,就是醋不大好辦。”
“醋也好辦,賣醋的雜貨郎過段時間就來村子裡賣醋和雜貨,我剛才好像聽到瞭他的梆子聲,娘去多多的打一些就是瞭。”
“好,現在就剩下那個酸梅瞭,”雲芳說著話把目光轉向瞭一直沒有分派任務的姐姐雲華。
雲華心領神會的點瞭點頭,說到,“酸梅也好說,那東西很酸,一般人不會要的,我那回也是覺得好玩才順便采瞭幾顆來。每年秋天裡就見到那些飽滿的青色果子掛在樹頭上,這會怕是都幹在樹上瞭,我再去采一筐來就是瞭。”
“我跟你一起去。”雲芳搖瞭搖頭,說道。
“不用瞭,你在傢等著幹下面的事情吧,我去采瞭來就可以瞭。”雲華不以為意的點瞭點頭,說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說不定山上還有什麼好的寶貝,大傢不知道利用呢,”雲芳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啊,得自己去找找。”
雲華剛想笑雲芳孩子氣,突然想起瞭她說自己做的那個夢,還有熬出來的鹽和醃制的蘿卜幹,雲華把到嘴的話又收瞭回去,痛快的說道,“好,咱們倆個就一起去,我跟你一起去尋寶。”
雲芳分派停當,大傢都樂樂呵呵的分頭去準備瞭。雲芳也跟著姐姐一起出瞭門,姐妹二人一前一後說說笑笑的直奔後山那一片長著酸梅的山谷。
雲芳上山不是純粹一個目的的,因為一方面有目的的要去采酸梅,另一方面又要漫步無目的的要去尋寶,因此姐妹二人一人背瞭一個背簍,走的也並不快,尤其是雲芳,更是一邊走,一邊把目光逡巡瞭開來,四處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