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大娘方才察言觀色的觀察過,這雲芳娘看自己悶葫蘆兒子的眼神晶亮亮的,她誇獎永拴的話都不像是客套哪,看她的行動做派對永拴也是滿意的呢,她的心思應該和自己一樣的。
心中有瞭這一層認知,菊大娘親熱拉過瞭雲芳的手,笑著說道,“芳兒啊,你是真的喜歡菊大娘不?喜歡和菊大娘天天在一塊不?其實啊,除瞭拜幹娘,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讓咱們娘倆個一處過日子的。”
剛才,菊大娘聽瞭雲芳的話,一愣之後,眼珠子就轉來轉去的不停的琢磨,雲芳因為她已經想通瞭呢,沒想到她想瞭半天,竟然還是不死心的問出瞭這樣的話來,而且說得更加的直接,幾乎就捅破那最後的一層窗戶紙瞭。
面對這個有些固執的菊大娘,雲芳稍稍的一頓,笑嘻嘻的重申到,“我當然喜歡菊大娘你啊,所以我才想要拜你做幹娘嘛。這樣我是娘的閨女,也是菊大娘的閨女,咱們當然能時常在一起瞭啊。不過,……”
雲芳說說到這裡,小眉頭皺瞭皺,指著自己的臉,仿佛有些委屈的說道,“不過,永拴哥哥好像有些不想看到我這張臉呢,以後幹娘來這裡的時候,不要勉強永拴哥哥送你瞭,讓我哥哥或者石頭哥哥去接你。”
面對雲芳已經很明顯的提示瞭,菊大娘的臉色轉瞭轉,還是不死心的解釋道,“芳兒啊你誤會永拴瞭,你永拴哥哥就是個悶葫蘆脾氣,他啊不是不想看到你的臉,是見到你有些不好意思呢。等將來啊,你們兩個相處的時間長瞭,他就不這樣瞭。”
不知道是菊大娘隻顧著看娘的反應瞭,沒有註意到自傢兒子的排斥表現呢,還是感覺有把握說服兒子聽從他的安排,面對雲芳這麼明顯的提示瞭,竟然還是不死心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雲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菊大娘就是不肯打消瞭念頭,可是一旁的娘卻已經完全的明白瞭雲芳的意思,她仔細的回想著剛才永拴的表現,確實如芳兒所說,李永拴面對著芳兒時不僅僅是害羞不好意思的表現,其中還有著抗拒和嫌棄的意思在裡面的。
一旦想到瞭這一點,娘就想通瞭雲芳為何死活咬著要拜幹娘的事情瞭,這孩子是個重情的,她喜歡爽朗的菊大娘,不想因為當面拒絕瞭她的提議而尷尬,讓大傢以後重新成為陌生人。
同時,雲芳這丫頭主意正,絕不會因為喜歡菊大娘,而勉強讓自己和掀起自己的永拴定親,所以她才笑嘻嘻又是說拜幹娘,又是明說永拴嫌棄自己的。
可是,很明顯的,一門心思的菊大娘不肯接受,娘想瞭想,終於接過瞭話茬,“老姐姐啊,孩子們相處也是靠緣分的。永拴那孩子不瞭解芳兒,咱們就先不勉強他瞭。咱們老姐妹投緣,芳兒喜歡你,你也不嫌棄這孩子醜陋,就收瞭她這個幹閨女吧。”
“是啊,老嫂子,”爹也適時的開瞭口,幫腔說到,“我傢這個小幺啊,別看她臉上長瞭個東西,可是特別的懂事,一點不讓做爹娘的操心呢,不光這樣,遇到我們老倆個有啥想不開的時候,有她在身邊笑嘻嘻的勸慰著,啥不高興的事都不當回事瞭呢。這可不是兄弟我誇嘴,老嫂子你和這個孩子相處久瞭,她的好就能知道瞭。”
雲芳的爹娘說的這些,菊大娘怎麼會不知道呢,不用相處久瞭,通過瞭這幾天的接觸和打聽,菊大娘已經明白瞭雲芳是個寶貝疙瘩,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厚著臉皮的一個勁的勸呢。
隻可惜,不管她怎麼說,雲芳這孩子都能提前把她的話給截瞭,難道方才永拴那個混小子見到這丫頭以後真的反悔瞭、犯渾瞭?真的做瞭什麼讓芳兒這丫頭傷心瞭?
真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可不能草率的堅持提結親的事情瞭,萬一將來那渾小子犯起倔來死活不肯應承,這不是害瞭兩個孩子,尤其是害瞭芳兒。這孩子雖然眼明心亮的,可畢竟臉上長著個多餘的東西,被那些扯老婆舌頭的亂說,她以後可怎麼嫁人?
如果事情能瞭那個樣子,好好的兩傢人成瞭仇不算,自己的良心這一輩子也不會安的啊。
也罷,芳兒這麼好的姑娘,自己又是真心喜歡的,先認成幹姑娘也好,反正他們的年紀都還不大,以後兩傢常來常往的,哪天永拴那渾小發現瞭芳兒這丫頭的好,說不定會主動央求當娘替他說媒呢。古往今來啊,這幹兄妹成夫妻的例子也不少呢。
而且,藍傢夫妻兩個明明已經看明白瞭孩子們的意思,他們還是願意這麼的和自己委婉的說話,還是肯讓芳兒認自己幹娘,他們這份誠心也不好隨便的推卻瞭啊。
看著菊大娘猶豫不決的,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雲芳覺得火候也差不瞭,需要再給菊大娘一個臺階瞭。
使勁的搖瞭搖菊大娘的隔壁,雲芳撅起來小嘴,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可憐巴巴的說道,“菊大娘你不肯答應認幹閨女,是嫌棄芳兒長的醜麼?那你以前誇芳兒的那些話,都是哄著芳兒玩的麼?”
“不,不,不,當然不是,”菊大娘看著雲芳委屈的樣子,心疼的連連擺手,伸手把她摟在瞭自己的懷裡,一迭聲的說道,“好孩子,好閨女,是大娘,不,是幹娘一時想岔瞭,我是實在稀罕你這孩子,才一時想岔瞭,永拴那個混小子,……”
菊大娘摟著雲芳連連道歉,話題又扯上瞭李永拴。雲芳趕緊在菊大娘懷裡蹭瞭蹭,撒著嬌打算瞭菊大娘的嘮叨,“太好瞭,太好瞭,我有幹娘瞭,有幹娘疼我瞭。”
“瞧你這孩子,”菊大娘被雲芳的話逗樂瞭,顧不上繼續剛才的話題,寵溺的嗔怪道,“剛才你爹還說你懂事呢,看你現在說的什麼話啊?抱著幹娘這麼說,就好像你爹娘不疼你一樣,這話讓他們多傷心哪。”
雲芳從菊大娘的懷裡抬起瞭頭來,沖著自傢爹娘吐瞭吐舌頭,狡黠的辯解道,“爹娘,芳兒是有瞭幹娘開心嘛,才不是說有瞭幹娘忘瞭親娘呢,以後又兩個娘一起疼我,我實在是太開心瞭嘛,你們不會生氣的,對不對?”
其實用不著雲芳多餘的解釋,爹和娘也能明白她的心思,有瞭她這些孩子氣的插諢打科,差點尷尬的事情才能如此的圓滿的回圜瞭回來,爹娘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生她的氣。
“你這個孩子啊,”看著雲芳做著鬼臉解釋的模樣,娘笑著抬手點瞭下雲芳的額頭,卻扭頭對菊大娘說到,“這孩子就這樣,懂事起來小嘴巴甜,哄的人特別窩心;要是孩子氣起來啊,說話也是不管不顧的,老姐姐你以後可要多擔待著她點啊。”
“老妹妹你放心,”菊大娘的臉上笑成瞭一朵花,“我稀罕芳兒這孩子,疼還不不及呢,怎麼會怪她。我這一輩子就生瞭三皮小子,沒有一個貼心的閨女,現在終於有瞭這麼個聰明的幹閨女,總算是知足瞭。”
說著話,菊大娘在懷裡摸索瞭一會兒,取出一個手帕包著的長條形的東西瞭,她小心的打開瞭泛著黃的綢佈手帕子,把一根古舊的簪子擎在瞭手裡,“老天看顧,今天讓我得瞭一個這麼聰明的幹閨女,做幹娘的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的,隻有這麼一個銀簪子,是我出門子的時候我娘給我戴上的,今天就給瞭我的芳兒吧,算是幹娘的見面禮瞭。”
在這樣的鄉村來說,一個銀簪子是很貴重的東西,一般人傢都不一定舍得打這麼一件首飾。菊大娘也就是有這麼一件而已,今天之所以帶著這個銀簪子來,是打著和藍傢結親的目的來的。
他們傢前兩房兒媳婦都不對她的脾氣,更是早早的分出去單過去瞭,她沒舍得把銀簪子給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一門心思尋一個合心合意的小兒媳婦把銀簪子傳給她,一起開心的一塊過日子。
菊大娘細心留意瞭好幾年,這一次終於選中瞭藍傢的小丫頭,揣上簪子就趕瞭過來。沒想到卻被那個倔兒子差點給搞砸瞭,現在雖然兒媳婦沒說定,卻是確確實實的得瞭一個幹閨女。
這樣也好,就把這銀簪子當成給幹閨女的見面禮送瞭出去吧,也省的將來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知道瞭這事,又在她面前叨叨,說她偏心小兒子瞭。
其實,看到瞭這樣的銀簪子,雲芳已經猜到瞭幾分菊大娘的心思。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不會給他們傢做兒媳婦的,單單是認幹閨女來說,這樣的銀簪子太過貴重瞭,她實在是不能收下的。
本來這事就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心照不宣的事情,雲芳是不能明說的,腦中快速的轉瞭轉,這菊大娘既然說這銀簪子是給幹閨女的見面禮,爹娘是不方便開口推托的,還是要靠自己,不能明說,必須得委婉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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