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大山得意的一揚下巴,把從堂兄藍金鋒那裡聽來的話稍稍的重組瞭一下,大聲的說道,“花婆子為瞭賺謝媒錢,也是為瞭陷害藍傢,這才想出瞭一條歹毒的計策。她要把孫傢莊漂亮能幹的孫二桃說給我的堂兄藍金鋒,條件就是我大伯一傢能霸占瞭我們傢的房子,她覺得自己能給孫二桃爭瞭這麼一處好院子,所以才說動瞭二桃的爹和娘,把那孫傢的大姑娘,二桃的姐姐孫大桃說給你你們傢的。”
大山說完這些,不等在場面色各異的人們說出什麼來話,立即又繼續說道,“不過,那花婆子算計好瞭一切,卻算錯瞭那厚道的孫傢人。人傢爹娘也是明白人,明白自傢的閨女成親後過的日子舒心才是最重要,人傢不惦記著不該惦記著財產,也不想和那些一肚子壞水的齷齪人傢結親的。咱們傢大伯一傢已經及時醒悟瞭,孫傢知道咱大伯一傢的厚道,反倒是相中瞭咱堂兄,咱們藍傢眼看著和孫傢的親事就成瞭。”
大山得意的說完,眼神一挑,閑閑的掃過瞭老三炮一傢三口,又氣死人不償命的補充著說道,“至於,另一傢嘛,一肚子的壞心眼子,自然就入不瞭孫傢爹和娘的眼瞭,咱和金鋒兄弟是至親的堂兄弟,自然也就知道瞭這事啊。”
聽瞭大山的話,李玉珍和郭博文都輕輕的松瞭一口氣,小石頭更是微笑著沖著大山連連的點頭。老三炮一傢卻是神色各異,他爹若有所思的輕輕點著頭,老三炮卻伏在他娘的耳邊快速的耳語著什麼。
老三炮的娘聽完瞭兒子的話,眼神轉瞭轉,大聲的質問道,“咱們這十裡八村鄉親們的誰不知道,你們松坡屯的藍傢兩兄弟不和,前不久還大打出手呢,你娘更是撒打瞭大伯哥,你們兩傢仇的就跟世仇似的,藍老大傢的事情,你們藍老二一傢是如何知道的啊?”
“退一萬步講,”老三炮的娘一邊覷著大山和小石頭的神色,一邊繼續說道,“就算你們聽說瞭外面的傳言,知道瞭一點藍老大傢的事情,那藍孫兩傢的親事是他他們自己能定下來的麼?少瞭花婆子這個媒人,他們兩傢怎麼能結親?你可別告訴我說,沒有瞭花婆子還有其它媒婆的哦,我可是知道,她們這些做媒婆的,自有她們自己一套,誰也不會半路上插手別人保的媒呢!”
“真是好笑!”大山不以為意的笑瞭起來,大聲的駁斥道,“少瞭張屠夫還吃帶毛的豬肉瞭?!那些巧嘴無德的媒婆間有什麼狗屁協議咱們管不著,可是咱們松坡屯裡熱心的人卻不少,就比如三奶奶,我妹妹雲華和小石頭的親事就是她老人傢給撮合的!”
說完瞭這些,大山得意的晃瞭晃頭,“至於咱們藍傢二房和藍傢大房之間的小矛盾嘛,在大傢明白瞭花婆子的齷齪心思和到處挑撥的不齒做法以後,之前那些爭執自然也就不存在瞭,大傢還是嫡親的骨肉,以後還要相互扶持的。這不,昨天華丫頭訂親,大伯一傢就跟著忙前忙後的忙活瞭一天呢。”
大山輕輕松松的就解釋瞭藍傢兩兄弟之間目前的關系,還把藍傢另外尋媒人來撮合與孫傢的親事的事隱隱的點瞭出來。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情理的,而且藍傢兩兄弟是否真的和好瞭的事情也不是能瞞人的,大山敢於這麼說,自然不會有假,這一下子讓老三炮一傢徹底的慌瞭手腳。
大山合情合理的解釋瞭所有的事情,那麼他嘴裡說的孫傢嫌棄訛詐別人傢的人傢的事情也一定是真的瞭,那花婆子竟然一張嘴哄瞭自己傢這麼久,不但哄著他們讓人燒瞭自己的院子,還攛掇著自己一傢咬住郭小四不放。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拿他們一傢當槍使哪,可憐自己還蒙在鼓裡呢,實在是可惡!
老三炮一傢三口之中,就是他爹還是個稍微曉事的。當初,老三炮和他娘被花婆子攛掇著,連威逼帶利誘的讓郭小四燒自傢的房子這事,他事先是不知道,後來知道以後雖然也勸過,還打算和郭博文說開瞭和解,可是卻被老三炮娘倆各給勸阻瞭,本著傢醜不可外揚的態度,他也就默認瞭這件事。
現在,聽瞭大山和小石頭兩人一唱一和的說瞭這些之後,老三炮他爹馬上長長的嘆息瞭一聲,對著一直在凝神傾聽著的郭四爺愧疚的說道,“郭四爺,是侄子不好,鬼迷瞭心竅,聽瞭花婆子的挑唆,別那婆子當成猴耍瞭,還累的您老這麼大冷天利一趟趟的出門,一切都是侄兒的錯,……”
老三炮他爹說的誠懇,老三炮的娘卻神色慌張瞭起來,她生怕自傢的老頭一個激動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來,趕緊打斷瞭他的話,“郭四爺,是侄媳婦不好,這事他爹是不知道的,一切的錯都錯在侄媳婦身上,都是侄媳婦耳根子軟,眼皮子淺,又一直著急老三的親事,這才著瞭那賊婆子的道,讓她屢屢的上門來,還當她好人一樣的招呼著。”
“那花婆子實在是可惡瞭,不但欺瞞瞭咱們一傢,還攛掇瞭小四那孩子,才多大點啊,就因為她表姐奚落瞭後婆子幾句,被那婆子攛掇著做下瞭這等大錯事,還連累瞭博文兄弟和玉珍兄弟媳婦,他這一把火可是連累的他老子娘背瞭多少的債噢,……”
老三炮他娘這麼義憤填膺的指責那花婆子,言談話語間卻把自己一傢摘瞭個幹凈,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花婆子,郭傢小四被挑唆也是被她表姐害的,他們一傢背上一聲的債也是因為自己的親戚奚落瞭花婆子,引起的報復。仿佛他們一傢也是被人蒙蔽的小白花,是個小兔子一般溫順無害的受害者!
老三炮他娘說瞭這麼一番,老祠堂裡的眾人臉上的神色卻各自不同瞭起來,郭博文瞅著自己小四恨的磨牙,小石頭氣的握緊瞭拳頭,大山的眼神裡冒出瞭火來,而李玉珍卻似乎輕輕的籲瞭一口氣,似乎頗贊同老三炮他娘說的自傢小四十被沒有口德藍傢表姐連累瞭這個說法。
老三炮的娘說瞭這麼一番的話,趁著喘口氣的時候偷偷的用眼梢的餘光看瞭一圈大傢的眼神,最後把目光定在瞭上座上的郭四爺臉上,這件事既然攤開瞭,別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郭四爺怎麼想,怎麼看,怎麼判!
一面覷著郭四爺慎重思量著的臉色,老三炮他娘又帶著一股子哭腔說瞭起來,“可憐我好好的三個兒子如今就剩下瞭老三一個瞭,傢裡的宅子是老大和老二用命換來的,我們倆老的原本指望著在寬敞的新院子裡順順當當的娶房媳婦,老瞭也有人能甩瓦送終的,沒想到,這媳婦還沒娶呢,院子卻,……”
老三炮的娘說到這裡,捂著嘴巴低低的抽泣瞭起來,開始還是裝裝樣子的幹打雷不下雨,後來想到瞭自己那死在采石場裡的老大和老二,淚水就不斷的流瞭下來,那兩個都是好孩子,如果他們中的一個還在,她也不會為瞭不成器的老三的親事這麼低三下四,四處求人去,也不至於被花婆子幾句話就說動瞭心思,用自己好好的院子做賭註。
老三炮他娘最後的這番哭訴終於還是起到瞭作用,郭四爺沉吟瞭半晌,說到,“這件事情我聽清楚,你們兩傢都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