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越是這麼說,王老蔫走的越快,到瞭最後幹脆跑瞭起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沒瞭人影。
雲芳他們幾個這才憋不住的大笑瞭起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小聲中,小石頭帶著大栓子背著柴禾進瞭院子,小石頭看著樂不可支的大傢,疑惑的問瞭一聲。
“是那個王老蔫,”大山停住瞭笑,把王老蔫被娘和雲芳幾句話給嚇走的事情簡單瞭說瞭一遍。
小石頭皺瞭皺眉頭,“怪不得呢,那王老蔫跑的這麼快,見到瞭我們就像見瞭鬼一樣,裝作沒看到的繞著遠跑瞭。是不是啊,大栓子?”
“我,我,……”大栓子卻有些結巴瞭起來,臉上脹的通紅,“我,我娘說不能在人傢的背後說人傢。”
說著話,大栓子還有些不知所措似的望瞭一眼雲芳,仿佛要雲芳確認他娘的說法對不對一樣。
看著憨厚的大栓子,雲芳暗自點瞭點頭,這確實是個憨厚的孩子。他沒說沒看到王老蔫的窘迫樣子,卻說不能說,還解釋瞭原因。為瞭王老蔫的糗事,他自己到鬧瞭一個大紅臉。
如果今天在場的是聰明機靈的小柱子,看著藍傢人這麼興高采烈的,肯定會湊趣的說上幾句王老蔫其他的出醜的事的。
不過,就因為大栓子和小珠子性格的這些差異,所以機靈的小柱子適合去大鋪子裡學習,如果機會合適,他一定會學有所成的;而大栓子就不一樣瞭,就他這樣木訥憨直的性子,就是去瞭大鋪子裡,也是個被人欺負的,最後隻能分到幹力氣活的差事罷瞭。
反倒是像李錦容傢那樣的小鋪子,夥計少,是非也少,東傢自己在店裡盯著,大栓子這樣肯幹活,嘴巴又嚴實的,會得到東傢的喜歡,就像菊大娘傢的老三永拴那樣的。
想到瞭李子溝的那兩個,雲芳晃瞭晃頭,晃去瞭心頭的一團漿糊。
不過,想到瞭李傢的那個鋪子,雲芳也聯想到瞭自傢目前這麼一攤子事,將來要想繼續在這一條路上走下去,也需要在縣城裡有自己的鋪面的,大栓子這樣的,正合適。
有瞭這一番認識,雲芳打消瞭找機會送大栓子去張管事那裡的念頭,打定瞭主意,自己要好好的點撥一下,將來自己用的。
雲芳想的明白,她沖著大栓子贊許的點瞭點頭,“桂枝嬸子說的,真正的男子漢是不在背後講人是非的。不過,”
雲芳說著一頓,眼神安撫的掃過瞭剛剛還在說王老蔫是非的兩個男子漢——大山和小石頭,挑瞭挑眉頭,然後才繼續說道,“不過,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像王老蔫那樣的人,一門心思的占別人的便宜、欺負人,誰傢的男子漢都必須要保護自己傢人的,所以面對著欺上門來的惡人,肯定是不用客氣瞭,比如大山哥哥和石頭哥哥,必要的時候還要出手教訓惡人的。”
聽雲芳這麼一說,大山和小石頭的天色終於緩和瞭下來。而大栓子則鄭重的點瞭點頭,“芳兒姐姐,我明白瞭。因為王老蔫總想著占藍傢的便宜,所以大山哥哥和石頭哥哥他們才那麼說王老蔫,他要是在上門來搗亂,他們還是動手打他。我,我不是你們傢的人,我不可以背後說他,也不能當面打他的。”
雲芳再次贊許的點瞭點頭,繼續點撥到,“對,雲芳姐姐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雖然不能在背後議論王老蔫的是非,但是卻要記住眼睛裡看到的,心裡明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後和他打交道的時候,自己多留個心眼。”
“嗯!”大栓子重重的點頭,“我聽雲芳姐姐的,我會小心提防著王傢,王傢大叔的,要是他以後欺負道我們傢的頭上來,我也會像大山哥哥和石頭哥哥那樣的去對付他,絕不會讓傢裡人被他欺負的。”
大栓子說著話,緊緊的攥起瞭拳頭,看向雲芳的眼神裡又多瞭一分敬佩。而大山卻被大栓子的話說得有些洋洋自得瞭起來,大聲的說到,“那是,保護藍傢是我的藍大山的責任,我絕不會讓人欺負瞭咱們的。”
看著大山鄭重其事的模樣,娘的眼睛一陣模糊,心裡蕩漾起瞭滿滿的驕傲來。而雲華則像小石頭瞥瞭過去,似乎對他能維護她,維護藍傢感到很滿意。
藍傢小院子裡眾人的情緒一時有些凝重。大栓子卻再次開瞭口,“芳兒姐姐,石頭哥哥,咱們今天還有事情要做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就回傢瞭。”
小石頭一楞,一把按住瞭大栓子的膀子,“你跟著我忙活瞭這大半天瞭,眼看著天就要黑瞭,你吃瞭晚飯再走。”
“就是啊,”娘也回過瞭神來,真心實意的挽留到,“石頭說的對,你這孩子幫著忙活瞭這麼多,哪能到瞭飯點回自己傢吃呢。”
大栓子梗起瞭脖子,“我娘說瞭,我來這裡是跟著學本事,不是來蹭飯的,中午我留在這裡吃瞭午飯,回去被娘狠狠的數落瞭一頓呢。我,我晚上再也不能留下瞭。”
大栓子這麼堅持,娘一張嘴還想再勸,卻被雲芳一把拉住,她從容的對大栓子說到,“你要回傢吃飯就回吧,不過你先等一等,我要給桂枝嬸子捎些東西,你順手帶回去吧。”
說著話,雲芳對著娘眨瞭眨眼,轉身去瞭裡屋,很快的就端瞭一個大瓷碗回來瞭。
“這是我和桂枝嬸子說好瞭的,拿給小栓子吃的,”雲芳把盛著藕夾子的瓷碗徑直塞到瞭大栓子的手裡,一本正經的說到,“現在我就不專門跑一趟瞭,你順便帶回去吧。”
大栓子看瞭看手裡的一碗黃橙橙的藕夾子,又看瞭看認真的雲芳,蹙著眉頭想瞭一會兒,還是高舉瞭手裡的瓷碗,小心翼翼的問道,“芳兒姐姐,這,這真的是你和我娘說好的麼?”
“嗯,”雲芳點瞭點頭,“這是我和你娘說好的,你隻管帶回去就行,告訴你娘,芳兒姐姐說到做到,讓她放心。”
“好,我聽芳兒姐姐的。”大栓子終於點瞭頭,抱著那碗藕夾子出瞭藍傢的大門,在暮色裡向著自己的傢走去。
目送著大栓子離開,雲華這才湊到瞭雲芳的身邊,疑惑的問道,“芳兒啊,你什麼時候喝桂枝嬸子說給他們傢藕夾子瞭?”
“不是我說的,”雲芳回過頭來,笑著說道,“是桂枝嬸子,她要大栓子過來幫忙,卻還要那孩子回傢吃飯,哪有這樣的道理啊,我隻好讓他把晚飯帶回傢裡去吃瞭啊。”
“這,這樣也行?”雲華有些失笑,“可我看你剛才那認真的樣,不像是蒙大栓子的啊?連我都當瞭真,更別說那個老實巴交的大栓子瞭。”
“我這也不算是蒙他呀,”雲芳眨瞭眨眼,笑吟吟的辯解道,“原本他就該留在咱們傢吃晚飯的,可是桂枝嬸子非要他回去,這樣可不是桂枝嬸子和咱們傢要東西瞭?”
“狡辯!”雲華笑著點瞭一下雲芳的額頭,“你這丫頭睜著眼說瞎話,就等著桂枝嬸子把東西送回來吧。”
“那就等著桂枝嬸子找來瞭好瞭,正好和她好好的說道說道,”雲芳笑嘻嘻的毫不在意的說道,“我覺得大栓子老實本分,今後還想著請他多來幫幫忙呢。不先把吃飯的問題解決瞭,咱們怎麼好意思總是支使大栓子啊。”
“嗯,也是這麼個理,”娘點瞭點頭,“是得把事情說清楚瞭,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才能長長遠遠的相處呢,咱們就等著桂枝來說開瞭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