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先抑後揚

作者:阿遲. 字數:2552

略微一頓,雲芳笑著承諾到,“張管事請盡管放心,我們是不會忘記您的囑托的,今年這季,我們是不會再替別人醃蘿卜的。”

“另外,”雲芳稍稍一停,才又指著身後的大車,才笑著說道,“我今天還有件事請張管事成全一、二的。”

“哦?”神遊中的張管事突然一抬頭,審視著眼前這個醜丫頭,警惕的問道,“你,你們還有什麼要求?”

“不是什麼要求,是有件事情和您商量,”一看張管事緊張的樣子,雲芳知道張管事誤會瞭,她略微想瞭想,按照昨夜想好的策略,組織瞭一下語言,才又繼續說道,“今年生豬價錢太低,我們就賒欠瞭一些大肥豬,前幾天已經殺瞭一些,豬頭都收拾好瞭,一直沒有賣出去,所以,……”

雲芳的話並沒有讓張管事輕松,他的神色輾轉間,眉間的警惕更重瞭,斟酌著說道,“你們傢賒欠生豬的事情我也有耳聞,我問句不該問的話,你們準備怎麼處置那些豬肉呢?這天可是一天暖和一天的瞭,往前可不怎麼好放呢。”

“謝謝張管事提醒,”雲芳笑瞭笑,四平八穩的解釋道,“咱們對於豬肉的存放已經想到瞭一些方法,存放上一年半載的沒有問題的。現在,就是那些鹵好的豬頭要急著賣出去,才大著膽子想和張管事商量一下的。”

“原來是這樣啊,”張管事長長的松瞭一口氣,似在應答雲芳的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他臉上閃過瞭一絲好奇,不過很快就被壓瞭下去。略一沉吟,張管事帶著輕松的笑意問道,“這麼說,你們的豬頭都帶來瞭?”

說著話,張管事朝著不遠處的大車揚瞭揚下巴。

“是的,”雲芳輕快的接到,“咱們知道張管事掌管著大鋪子,日理萬機,對於貨源也非常慎重,咱們怎麼會趁著這個機會都拿給張管事看看呢,要是您看不上眼,咱們也好趕緊想其他的辦法哪,就像您提醒的那樣,這天一天天的熱起來瞭,這熟豬頭可不好放呢。”

雲芳笑吟吟的一番話,終於讓張管事的眉頭完全舒展開瞭,藍傢不僅沒有趁機把所有的豬肉都推給他,就連收拾利落的豬頭都還是和他商量著,若是他看不上眼,人傢也不會強塞給他的。

藍傢人這麼識趣,倒讓張管事有些不好意思瞭起來。按理說,藍傢醃的蘿卜條這麼搶手,他一時大意被對手利用這蘿卜條算計瞭,要是藍傢不答應配合他,而是趁機攪和進來,隻要他們替那些人醃出瞭同樣的蘿卜條,福詳老鋪百年的聲譽就算被毀瞭,他張大年隻有卷鋪蓋滾回老傢的份瞭。

雖然,當著藍傢的面他掩飾瞭這一切,可是以眼前這個小丫頭的聰慧,恐怕也猜到瞭一二吧,如果藍傢這時候提出來讓他買那些豬肉,他應是不應?今年的豬肉本就便宜,年前的時候他們進的那些還堆在鋪子倉儲裡沒有賣出去呢,如果再接下藍傢豬肉來,他這個剛上任的雜食鋪子管事,怎麼和上面交待?

當聽到小丫頭說他們傢能保存那些豬肉時,張大年是打從心底裡松瞭一口氣的,雖然商人的本性讓他對藍傢如何保存鮮豬肉很好奇,但是為瞭不惹麻煩上身,他還是忍住瞭沒有問。

卸下瞭心頭的這層擔心,張管事對於藍傢緊跟著提出來的鹵豬頭的事情,在心裡幾乎是立即就答應瞭下來。

雖然今年的豬肉價錢不高,可是對豬頭卻影響不大,不知道什麼緣故,那些多出來的生豬的豬頭不知道都流向瞭什麼地方,市面上的豬頭並沒有比往年多。而且,收拾出來的豬頭質量卻比往年要次瞭不少,他們鋪子豬頭的進貨渠道本就不穩定,這樣一來他們為瞭元宵節備下的那些豬頭就更次瞭,昨天他已經聽到好幾個老主顧抱怨說,他們今年的豬頭味道比往年差瞭不少瞭。

不過,豬頭的生意本就不是他們鋪子裡的主要生意,客人抱怨上幾句,他們也就是少賣上一點,對於鋪子整體的大局影響不大的。因此,被蘿卜條的事情搞的焦頭爛額的張管事也就顧不上這些細節末梢的瞭。

現在遇上瞭藍傢提出瞭豬頭的事情,張管事才沒有顧慮的張口就問他們是不是帶瞭現貨來瞭。

讓張管事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麼一點的小事,藍傢丫頭也沒有強求,而是客氣的給他留出瞭拒絕的餘地。

真是個的仁義又聰慧的小丫頭呢。

這麼想著,張管事臉上的神色暢瞭快瞭起來,親昵的一拍雲芳的肩膀,像是一個和善的長輩那樣,大笑著說道,“走,咱們去看看你們的鹵豬頭去,我趕瞭這麼長的路,肚子也餓瞭,正好可以大吃一頓。”

看著張管事輕松暢快的樣子,雲芳的心也跟著踏實瞭下來。

昨天,小柱子已經和她說他們鋪子裡豬頭肉的情形,但是她不願意讓張管事為瞭這件事對小柱子起瞭疑心,又想讓張管事痛快的收下他們的鹵豬頭,所以有些刻意的讓張管事誤會他們要賣所有的豬肉,然後才又拿捏好時機澄清瞭誤會,提出僅僅把鹵豬頭賣出去而已。

如此先抑後揚的一番說辭,果然沒有讓張管事對小柱子有任何的懷疑,還親昵的喊著她去看鹵豬頭,好像那些豬肉已經被他買下瞭一樣。

娘一直在有些忐忑的瞅著張管事的神色,見他笑的暢快,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成瞭,趕緊趕瞭幾步,掀開蓋子,取出瞭一個已經凍成一團冰疙瘩的鹵豬頭來,上面汪著的那層豬油已經凝固成瞭乳白色,但就形色上來看,這樣的鹵豬頭比剛出鍋的時候差瞭不少,那種沖面撲鼻的香氣也變的若有若無瞭。

張管事是雜食鋪子的管事,對於食物是很在行的瞭,雖然這樣的鹵豬頭已經沒有瞭剛出鍋時候的成色,但是僅憑著那些若有若無的香氣,張管事已經給藍傢的鹵豬頭的定瞭調子。

輕輕的接過瞭眼前的鹵豬頭,翻來覆去的細細查看瞭一番,又用指甲挑瞭一點送到瞭嘴裡。閉著眼睛細細的咂摸瞭一會兒,張管事才公正的評價道,“不錯,不錯,確實不錯,跟鹵頭張的手藝也差不多瞭。”

鹵頭張是寧縣有名的做鹵肉的師傅,一手傢傳的手藝在寧縣無人能出其左右的。而王一刀隻是在松坡屯一帶以殺豬著名,比起人傢鹵頭張的名氣來差的可不是一個檔次的。

現在,聽到縣城裡大雜食鋪子的管事張大年能把王一刀做的鹵豬頭和鹵頭張相提並論,不管他的結論是不是比的上,對於王一刀的手藝來說,這都是極高的評價瞭。

聽瞭張管事的評語,爹的臉上露出瞭驕傲的神色來,挺瞭挺脊背說道,“這是咱們這一帶著名的王一刀的手藝,要是一般人做的東西,咱們也不敢拿到您張管事眼前來礙眼啊。”

對於這個王一刀,張管事也曾經有過耳聞的,但是他聽到的都是他殺豬的名聲,沒想到這個王一刀做豬頭還能做的這麼好呢。那他是不是可以?念頭剛起,張管事馬上搖瞭搖頭,想起瞭自己因為一時好勝惹下的蘿卜條的這樁麻煩事,他還是按耐下心頭的那個沖動。

心頭轉瞭幾轉,張管事笑著問道,“這手藝確實不錯,咱們鋪子裡可以替你們賣瞭,你們現在有多少這樣的鹵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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