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聽瞭這這話,停住瞭自己的動作,猛的一下子扭過瞭頭去。
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裡竟然還有人認識自己,而且是用少東傢來稱呼他,這讓大山的心頭的陰霾散去瞭不少,感覺到一直堵在嗓子眼的東西一松,頓時舒坦瞭不少。
可是,當他的衍生穿過瞭那幾棵大樹,看清瞭招呼他的人什麼樣貌的時候,他喜的差點一下子跳起來,他趕緊雙手合十,往上拱瞭拱,小聲的說到,“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也,我再也不埋怨你瞭,你對我真好啊。”
就在大山一臉驚喜的暗自禱告虔誠酬謝上蒼之時,一身嫩綠色衣裳的姑娘手裡挽著一個藤條籃子緩緩的從一棵大樹後面轉瞭出來,看到大山閉著眼睛禱告上蒼的動作,她薄薄的唇角輕輕的一扯,露出瞭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來。
這樣志得意滿的笑容稍縱即逝,很快就被一臉崇拜仰慕的笑容代替,而大山禱告完畢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張姣好的滿是仰慕的笑臉,而這張笑臉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想瞭一個多月的容顏。
“你,你,真的是你麼?”大山看著那張笑臉,手足無措瞭起來,結結巴巴的問瞭一句傻話。
那個姑娘似乎被大山這麼沒頭沒腦的話問的害羞瞭起來,輕輕的橫瞭他一眼,柔柔的說到,“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我當然是我。”
說著話,那姑娘‘噗哧’一笑,立即顯出瞭一對可愛的酒窩,小聲的嘟囔道,“她們的話果然不可信,還說什麼藍傢的少東多麼的威嚴,多麼的不茍言笑,要我看啊,分明就是個說話沒頭沒腦的呆子嘛。”
說完,那姑娘扯出瞭一塊同顏色的嫩綠色拍子,捂著嘴巴吃吃的笑瞭起來,一邊笑,一邊還忽閃會說話的大眼睛掃上大山幾眼。
大山登時就蘇瞭半邊身子,張大瞭嘴巴,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瞭。
“傻樣。”那姑娘甩瞭甩帕子,又吃吃的笑瞭起來。
那姑娘的帕子上不知道撒瞭什麼花香,馥鬱的香氣讓大山頭腦一震,禁不住結結巴巴的說到,“你,你,你也認識我?”
“當然瞭,”那綠衣姑娘輕輕的收瞭笑,帶著微微的崇拜口吻,理所當然的說道,“松坡屯藍傢的少東傢,誰不認識啊?”
“我,我,我,……”大山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你,你說的是我藍大山?我,我這麼有名瞭?”
“少東傢還真是謙虛啊,”綠衣姑娘完全收起瞭笑容,但臉上的仰慕之色更重瞭,“我原先還以為松坡屯藍傢能搭上福詳老鋪賺瞭些錢不過是運氣罷瞭,見瞭少東才知道是小女子想錯瞭,有這麼一位胸懷大志又謙虛好學的少東,藍傢賺錢那是應該應分的啊,大傢說的都對呢。”
被自己心儀的女子這麼一誇將,大山不由自主的挺瞭挺脊背。其實,自從藍傢利用秘密熬制的鹽巴醃制蘿卜條,傢裡漸漸的富裕起來,大山一直是興奮的,可是他興奮之餘也不免有些失落,熬鹽和醃蘿卜都是雲芳的主意,後來在賣蘿卜條的過程中,會辦事的小石頭出的力也比自己多。
自從藍傢開始致富以來,大山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做的有些窩囊,自己對傢裡的貢獻比不上兩個妹妹,甚至連外來的小石頭也不如,這難免讓他這個做大哥的有些挺不起腰桿子來,盡管,不論是爹娘還是妹妹們從來沒有提過一句半句的,大山自己就是感覺到有些不自在。
可是,聽這個姑娘的口吻,大傢以為藍傢能走到這一步竟然是自己的功勞,好像還不是一個兩個的人這麼以為的呢,這讓大山竊喜之餘又有些不好意思。
扭捏的搓瞭搓手,大山還是誠懇的說道,“其實,其實不是大傢說的那樣,我們傢,我們傢能賺到點錢,是爹娘和芳丫頭他們的主意,我,我隻不過是跟著跑跑腿,幹把子力氣活罷瞭。”
“唉呀,少東傢真實仁義啊,”那綠衣姑娘仿佛重新認識瞭大山似的,驚喜又感佩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瞭大山半天,翕動著嘴唇,‘嘖嘖嘖’有聲,“嘖,嘖,嘖,真是個謙謙君子啊,給傢裡立瞭這麼一份大功勞,一點也不驕傲,還說是傢裡人的本事,嘖,嘖,嘖,有這樣少東傢,藍傢能不發達,天理不容哪。”
大山被綠衣姑娘的這番話給說毛瞭,糾結的想瞭一番,實在是想不出自己曾經幹過那姑娘說的那麼偉大的事情,忍不住有些暈頭轉向的說道,“我,我真的沒幹什麼,當,當不得姑娘這麼說的,傢裡的事都是爹娘籌劃的,醃蘿卜條也是芳丫頭的主意。”
“當得,當得,你完全當得的”綠衣姑娘連連擺手,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解釋道,“當年,可是你這個當大哥豁出瞭命去,采瞭深山的草藥來救瞭妹妹一條命啊;你們傢的那麼蘿卜條要不是你四處去吆喝著賣,誰能知道啊,還不是爛在你自傢的缸裡啊;還有啊,又是你這個當大哥的不願意爹娘為難,給自己的大妹妹先定瞭親,找瞭一個孤兒妹夫,這不是河入贅差不多的嗎,這等於是把自己的財產分給瞭人傢啊,……”
隨著那張好看的小嘴叭叭叭的說出瞭一連串的例子,大山的脊背也越挺越直,心頭的那絲不自在全消失的無影無蹤瞭,仿佛他藍大山就是藍傢的第一頂梁柱,是帶領藍傢發傢致富的關鍵第一人,傢裡的其他人雖然也是出瞭力的,但是跟他藍大山相比,那都是不足掛齒、微不足道的。
偷眼看著大山越拉越得意的神色,綠衣姑娘知道大山已經完全被自己說的自我膨脹瞭起來,她挑瞭跳眉梢,適時的住瞭嘴,靜靜的等待著願意相信自己這些話的大山慢慢的把這些消化掉,並且轉變成他驕傲的資本。
她猜的沒有錯,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在藍傢重要性的大山越聽越覺得這姑娘的話順耳,越想越覺得她的話有道理。想象著自己以後帶領著藍傢更近一步的事情,大山的臉上不知不覺的換成瞭一幅志得意滿的神色。
大山越想越得意,那姑娘也聰明的沒有在多言,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呆著,不知道過瞭多久,直到一隻鳥兒蒲扇這翅膀飛過,大山才醒過瞭神來。
“姑娘真是瞭解我啊,”大山感慨的說瞭一句,感覺到自己站的有些麻瞭,稍稍的移動瞭一下,卻沒想到腳下正好有一根粗樹枝子,他的傷腿一個站立不住,‘噗嗵’一聲摔倒在地上。
“唉!”剛剛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完美形象的大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摔給摔懵瞭,他長長的嘆息瞭一聲,發狠瞭拍打著自己的傷腿,說到,“那些事情做的再好有什麼用,我,我這條腿,唉……”
“少東傢不必嘆息,”綠衣姑娘善解人意的勸到,“俗話說,人無完人,少東傢其它方面都這麼優秀瞭,連老天都妒嫉你瞭,才讓你有瞭這麼一點的小缺憾的。可是啊,……”
綠衣姑娘說著,故意停瞭停,然後紅著臉說到,“在那些姑娘們的眼裡,這些都算不得什麼呢,大傢,大傢,大傢都說能嫁給少東傢這樣的,是一輩子修來的福氣呢,隻是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福氣,能進瞭藍傢,當瞭藍傢的媳婦,讓那些人羨慕去呢。”
大山頹廢的臉色隨著那姑娘的話語漸漸的變瞭,眼神裡也慢慢重新充滿瞭神采,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你呢?你也覺得給藍傢當媳婦好麼?”
“你,你,……”那姑娘的臉更紅瞭,一下子跑開瞭好幾步,嬌嗔著說到,“這還用說嗎?少東不但仁義聰明,還,還長的這麼儀表堂堂的,要是我,要是我,……”
話沒有說完,綠衣姑娘羞的再也呆不下去瞭,柳條籃子都顧不上不要瞭,一下子就閃到瞭一棵大樹後面去瞭。
看瞭綠衣姑娘如此嬌羞的神色,大山的心就像貓抓一樣的癢癢瞭起來,他瞅著大樹後面露出來的那角綠色的衣衫,嘿嘿嘿的傻笑瞭起來。
傻笑瞭一陣,大山緩緩的站起瞭身子,從地上撿起瞭那個柳條籃子,一步步的蹭瞭過去,“那個,那個,你,你,……”
“什麼你啊,我啊的啊,”那姑娘嗔怪的橫瞭大山一眼,紅著臉小聲的說到,“人傢有名字,叫柔兒。”
“好,好,好,”大山臉上說話,不知道說是人好呢,還是說名字好,訥虐瞭半天,才問到,“我,我叫大山,那,那柔兒姑娘傢在哪裡啊?其實,我在閣溝大集上看到過你,你怎麼來這裡瞭呢?”
“真的啊?”柔兒嬌羞的臉上適時的又添上瞭一層欣喜,小聲嘟囔瞭一句‘緣分’之類的,才又解釋道,“我傢就是閣溝大集附近的,這裡我傢的一個遠親,是一個獵戶,我本來是來走親戚的,可是親戚打獵去瞭,我就想這今天反正也趕不回去瞭,就在附近挖些野菜吃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