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燈亮瞭幾次又熄滅。

反反復復，僅僅因為一樓倚在墻邊的人發出的聲響。

突然，樓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唐柒七剛抬頭，就迎上兩步並一步，幾乎是跨著奔下樓的少年。

祁彥忐忑的心在看到靠在墻上的人，終於穩瞭下來。

可在靠近看到嘴角揚起的笑時，眉頭皺瞭皺。

這個笑，太勉強。

“今晚的風吹著挺舒服，就多站瞭會。”唐柒七率先開口。

聽著像是解釋的回答，卻滿是欲蓋彌彰的痕跡。

祁彥沒有拆穿，脫下外套披在唐柒七身上，“今天下瞭雨轉涼，穿上。”

唐柒七站瞭很久，凍得手發涼牙齒在打顫。

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外套並不厚，可帶著祁彥獨特的味道，光這一點，唐柒七覺得很暖和。

一直回到傢，祁彥都沒開口問她剛剛一個人去瞭哪裡，為什麼電話一直處於占線中。

可從剛剛飛奔下樓眼神裡的擔憂不難看出。

祁彥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對他來說，隻要自己回來瞭便好。

不再像上次那樣突然消失。

望著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唐柒七心頭一顫。

真傻。

她明明答應過他，不會再有上次那樣，便不會再有。

這一路，她想瞭很多。

唐威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可她清楚，不可能就這樣被輕易放過。

和他對抗到底是嗎？

是！

唐柒七內心直觀的反應已經給出答案。

如果是之前，在看到照片上雙眼緊閉的老人，哪怕回去意味著什麼，她也會不顧一切踏回A省的路。

現在她依舊有這個沖動。

可這次，面對唐威的步步緊逼，她難得的冷靜下來想對策。

隻因她曾答應過祁彥，再也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

晚餐每天都不重樣，唐柒七今日的胃口卻不佳。

兩人幾乎同時放下筷子。

唐柒七剛抬頭，就看到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看著自己。

接過遞來的紙，斟酌半晌後，才開口道，“祁彥，你離開過這裡嗎？”

話題很突然，祁彥卻沒有絲毫的詫異。

“沒有。”

“為什麼？”唐柒七有些緊張，察覺自己太突兀，又補上一句，“是因為學業嗎？”

祁彥眸底幽深莫測，窺不出任何情緒，“不是。”

“那是……”

“奶奶在這。”祁彥頓瞭頓，抬眸看著唐柒七，動瞭幾下的薄唇最終沒把下一句說出。

還有他們的回憶。

奶奶……

是啊，她怎麼沒想到這點。

哪怕奶奶已經去世，這對祁彥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人。

奶奶一直都在，在這片土地，在默默地守護他。

這一次，唐柒七沉默時間很長。

長到幾乎以為兩人的話題徹底結束。

不知過瞭多久，唐柒七才緩緩開口，“我奶奶她……生病住院瞭，情況……可能比上次更糟。”

她應該回去，可她不能。

唐威在逼她做選擇。

一路上，她的內心不停掙紮，掙紮到最後，終於有瞭答案。

她會選擇前者。

隻是這次，她想帶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