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隻放瞭兩天的假,兩天過後,顏易菡還是要在晚上去那片燈紅酒綠的街頭,繼續推銷啤酒。
“Hi!美女,這邊!”
拿著賬本熟練的穿梭在各間飯店和大排檔之間,當聽到身後那抹熟悉的聲音時,顏易菡忍不住定瞭一下。
緩緩回過身,看向對面大排檔裡面坐著的男人,他正笑著看向她,是薑東。
顏易菡走過去,臉上沒有以往的笑容,隻是默不作聲。
薑東一眼就看出顏易菡哪裡不對,他稍稍收回笑容,出聲問道,“怎麼瞭?”
顏易菡拿著賬本的手指慢慢縮緊,心裡的話停在嘴邊,她在想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薑東臉上的笑容完全斂去,看著顏易菡,他出聲道,“怎麼不說話?是誰欺負你瞭嗎?”
已經幾十天瞭,他每天都來這裡,每次都點二百件的啤酒,她一個月的大半部分收入都是從他這裡來的。
想到這裡,顏易菡捏著賬本的指節變白,暗自調節呼吸,淡淡的回道,“沒有”。
薑東一眨不眨的看著顏易菡,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
顏易菡不善於表演,她心裡有事,掩飾不住,但她不想說,薑東也問不出來。
“你們還要二百件生力嗎?”
顏易菡沒有看薑東,而是把視線落在賬本之上。
薑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點點頭,“恩”。
“等一下,我馬上打電話叫他們送來!”
顏易菡在賬本上記下,然後公式化的回答。
說完話後,她轉身就要走,薑東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怎麼瞭?”
顏易菡突然有些氣憤,沒有馬上甩開他的手,她反而是淡笑著說道,“你這麼抓著我,不怕回去後有人會廢瞭你的手嗎?”
顏易菡聲音不高,但卻奇異的讓一桌子正在說笑的男人同時停瞭下來。
薑東臉上的表情僵住,終是緩緩松開瞭抓著她的手腕。
顏易菡盯著自己的手腕,那裡沒有瞭薑東手上傳來的溫度,莫名的,她心裡竟然覺得有些悲哀。
大排檔內依舊熱鬧,雖然是少瞭這一桌的歡笑聲。
一桌子的男人臉上表情都可圈可點,抬眼看向薑東和顏易菡。
顏易菡覺得鼻子發酸,轉身就出瞭大排檔的門口。
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瞭薑東的聲音,“易菡!”
顏易菡站住腳步,沒有回頭。
鬧市之中,燈紅酒綠,夾雜著陌生人的聲音。
薑東開口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顏易菡皺眉,攥緊拳頭,強壓下喉嚨處傳來的酸澀感。
什麼時候知道的?要不是那天她偶然看到他從陳勛的車中出來,可能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薑東竟然是安牧冰的人。
“為什麼要騙我?”
顏易菡回身,看著面前的男人,為什麼他要來騙她?為什麼要刻意接近她?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讓她覺得更加卑微嗎?!
薑東眉頭不可抑制的皺起,出聲道,“易菡,我……”
話到嘴邊,但卻說不出來,薑東隻能面露難色的看著顏易菡。
顏易菡怒極反笑,“從我第一天在這裡上班開始,你一直很照顧我,原來我以為你隻是閑極瞭拿我打趣的富傢少爺而已,但是現在看來……呵,原來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你也不過是奉瞭上面的命令,‘不得已而為之’的啊!”
看著顏易菡眼底帶著委屈和怒氣,但又強逼著自己露出笑容的面孔,薑東心底一疼,皺眉道,“易菡,你聽我解釋!”
顏易菡點頭,出聲道,“好啊,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說吧,說你不是因為安牧冰,不是因為陳勛才來接近我的!”
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接受別人的恩惠,當初她口口聲聲說,就算死瞭也不關安牧冰的事情,但是現在,她卻不知不覺的拿著安牧冰的錢在還債,過日子,那跟從前有什麼不一樣?她還不是要欠他的?!
也許是顏易菡眼中流露出太多的,讓薑東看不懂的東西,那一刻,他隻想大聲告訴她,不是的,不是她想得那樣。
“這裡不方便,我們找個地方說吧!”
薑東微不可聞的嘆瞭口氣,看著顏易菡道。
顏易菡沒出聲,隻是跟在薑東身後,兩人來到一條人較少的巷子中。
巷子裡面很黑,黑的顏易菡看不清楚,眼睛看向巷子口,邊上映照著街外的霓虹燈光,五顏六色。
她一直沉默,薑東開口道,“易菡,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顏易菡隻覺得麻木,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分別和痛苦瞭。
“說吧,是安牧冰讓你來的吧!”
顏易菡語氣中是三分疑問,七分的肯定,因為在她心底一直有個傷疤,那是過往安牧冰的執拗造成的,他對她的強烈占有欲,已經變成瞭一種禁錮,讓她想起他,隻覺得害怕。
薑東看著顏易菡,昏暗中他隻能隱約看清她的側臉,她的下顎弧度美的不可思議,讓他有瞬間的晃神。
過瞭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不是冰哥讓我來的,是勛哥!”
聽到這個答案,顏易菡心底悲喜摻半。喜的是,不是安牧冰讓薑東來的,那是不是說明他已經不再想要控制她瞭?悲的是,她竟然覺得心底空落落的,就像是少瞭些什麼,他……不再在乎她瞭,是嗎?
把目光從巷子口轉回到薑東臉上,顏易菡輕聲道,“陳勛讓你來的?”
薑東點點頭,“易菡,其實你不用想太多,勛哥沒其他的意思,隻是怕你過的辛苦,所以……”
“所以讓你來裝成客人接濟我?”
顏易菡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薑東皺起眉頭,“易菡,你不要再這樣固執瞭好不好?就算你和冰哥已經沒有關系瞭,這不代表我們就不能照顧你瞭!”
話音剛落,薑東和顏易菡均是一愣,為的‘照顧’二字。
接著微弱的光芒,顏易菡看到薑東臉上是詫異,躲閃,然後就是……摻雜著絲絲擔憂的迷茫。
幾乎是瞬間,顏易菡就明白為什麼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是安牧冰的女人,而他是安牧冰的手下,對老大以前的女人說照顧?這聽上去確實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