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棗再次要侍寢,是次日。
小桂子來的時候,她梳著大辮子,正在寫字。
“那就走吧。”葉棗鞋子合適,衣裳也合適。
“姑娘,您不先梳頭?”小桂子詫異瞭。
“我不會……隻能這樣瞭。”葉棗一副尷尬的樣子道。
小桂子心道得,我管你呢,失寵瞭算你自己的不就是瞭。
於是,就不說瞭,徑自往前院去。
葉棗心裡想的是,今兒又沒吃晚膳。
不過,四爺沒那麼殘忍,今兒四爺也沒吃。
葉棗到瞭之後,四爺正坐在桌前,見她來瞭看瞭她一眼:“過來伺候。”
葉棗就不必跪瞭,福身之後走過去:“奴才不知主子爺的喜好。”
走近瞭,四爺才註意她的頭發:“你睡瞭?”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沒有……奴才……奴才不會梳頭,叫主子爺看的不舒服瞭。”葉棗忙跪下。
“不會梳頭,之前誰給你梳頭?”四爺看著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沒福氣,進府之後,病瞭許久,是孫嬤嬤安排瞭紅桃來照顧瞭幾個月,如今,奴才好瞭,紅桃找瞭孫嬤嬤,去瞭洗衣房,奴才一時間,還沒學會梳頭……”葉棗尷尬。
“你在傢時候也不會梳頭?”四爺詫異。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傢裡……有人……有人伺候的。”葉棗在傢,確實有個丫頭的。
“起來吧。蘇培盛,叫人給她挑個會梳頭的。”轉頭又看她,見她還是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莫非,你也不會針線?”
葉棗就飛快的看瞭四爺一眼,滿眼震驚,一副您怎麼知道的樣子,然後攪著手指:“奴才……奴才愚笨。”
四爺深深的看瞭她幾眼:“罷瞭。”
“那就兩個吧,會梳頭的,會做針線的。”四爺倒是忽然有瞭興趣。
按說,侍妾這樣的位份,傢裡要麼是商傢,要麼就是窮。
這葉氏,不是商傢出身四爺知道,傢裡莫非,還不錯?
蘇培盛應瞭一聲,出去吩咐去瞭。
葉棗帶著驚喜忙謝恩:“奴才謝主子爺!”聲音中,那種喜不自勝,叫四爺聽得清楚明白。
這頭,四爺也不必葉棗伺候瞭,叫她坐下一起吃。
葉棗謝過,坐在下首。
四爺吃什麼,她就跟著吃,幾次之後,四爺就發現瞭這個規律:“這是什麼吃法?”
“奴才……奴才……想著爺吃過的,好吃。”葉棗就紅著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四爺本來還想再問一句,見她這樣,倒是問不下去瞭。
罷瞭,小姑娘一個。
吃過瞭晚膳,兩人洗漱過之後,四爺站著寫大字。
葉棗無所事事,四爺便問:“會寫麼?”
葉棗忙點頭:“奴才會。”
嗯,不要跟我談琴棋書畫,但是我有一技之長。
“那就寫幾個字吧。”四爺饒有興趣。
葉棗應瞭是,走過去,接過四爺手裡的筆,想瞭想,懸腕寫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第一個字,就叫四爺眉頭挑瞭一下。
她的字,倒是和她的人不一樣。很有力,很有風骨。
甚至,不像是一個小姑娘寫的。
寫完之後,就見四爺看著她。葉棗又臉紅:“奴才……奴才的字,是父親教導的。四歲就學瞭。”
四爺嗯瞭一聲,看她寫的字。
卻是很好。
再一抬頭,就看見瞭葉棗左臉上的傷痕。
也是葉棗故意的,進來開始,就故意避開,不叫四爺看見,就是為瞭這一會。
四爺將手抬起她的下巴:“臉怎麼瞭?”
“奴才……樹枝劃得,奴才不小心……”葉棗驚恐的看著四爺,眼裡,就聚集瞭淚水。
四爺的手,緊瞭緊,葉棗眼神越發慌張瞭:“奴才……不敢欺瞞主子爺。”
四爺將她的頭往右邊扭瞭一下,細看那傷處。
倒是不嚴重:“塗藥瞭?”
“沒……沒有……”葉棗表情無辜又驚嚇。
“就寢吧,伺候爺洗手。”四爺松手道。
葉棗忙應瞭,還叫四爺聽見一聲長出氣。
洗漱好之後,四爺叫她進瞭內室,四爺自己,卻叫瞭蘇培盛來。
倒不是為葉棗出頭,隻是,四爺不喜歡後院有事瞞著他。
“這幾日,有什麼事?葉氏的傷如何來的?”四爺淡淡的問。
“奴才……奴才吧不知,隻是昨兒個,葉姑娘和李側福晉在花園裡遇見瞭,說是葉姑娘被罰跪瞭,是正院裡,福晉叫瞭起。哦對瞭,之前葉姑娘第一次侍寢,也被李側福晉罰跪來著,就在正院裡。”蘇培盛心裡知道,李氏得寵,但是主子爺也尊重福晉。
福晉雖然不得寵吧,好歹是嫡妻。
一個側福晉,在嫡妻的正院罰人,這不合適。
“嗯,你去庫房,將那對牡丹簪子給正院送去。”四爺手輕輕地叩著桌面。
“哎,奴才這就去,主子爺還有吩咐麼?”蘇培盛瞧著,四爺還有話說。
“去查一查葉傢。還有,她如何被她舅舅送進來的。”怎麼看,也不是落魄之傢的女兒。
不會梳頭,不會針線,倒是寫的一手好字,這就是大傢閨秀的做派。
這裡頭,要是有齷齪,他饒不瞭其泰(葉棗舅舅。)。
“是,奴才知道瞭。”蘇培盛應道。
四爺進去的時候,見葉棗猛地站起來,一雙狐貍眼,帶著些驚慌看過來。
四爺有點想笑。
分明長得是勾魂奪魄的一張臉,做出這樣懵懂慌張的樣子,倒是別有趣味。
“就寢吧。”
葉棗應瞭一聲,四爺沒叫人進來,她先吹瞭燈,又放瞭一半帳子,上去之後,才放瞭另一半。
等她躺下,四爺順手摟住她的腰:“伺候爺。”
葉棗翻白眼,一上塌就急色……
不過,還是略帶生澀的伺候四爺。
四爺是很享受的,不多時,就酣戰開瞭。
結束後,葉棗裝睡,四爺不自覺的伸手,摸上她的臉。
滑膩的臉上,那一道痕跡很明顯。黑暗中,四爺眼神微微瞇著,心裡想著,李氏的心越發毒辣瞭。
一個侍妾,除瞭好顏色,還有什麼依仗?要是毀瞭這張臉,葉氏還能有什麼指望?
這跟殘害子嗣一樣狠毒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