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昕出事,是在三月二十九這一日。
他本來是與六阿哥在禦花園裡的,他們住到瞭阿哥所之後,禦花園就來的少瞭。
偶爾來一次,也不過呆一會就會走。
不過,弘昕卻聽見有個宮女說起瞭額娘。
便站在那裡聽著。
聽見那個宮叫白玉姐姐,說主子要不要牛乳?
弘昕就意外瞭一下,額娘也在?一時沒有多想,便順腳跟著那宮女進瞭欽安殿。
欽安殿在禦花園的最北邊,過去就是順貞門瞭。
弘昕走著走著有點疑惑,就頓住瞭腳步。
前頭走的宮女回頭看他:“五阿哥不去瞭麼?主子等著呢。”
這一回頭,弘昕立馬就警覺瞭,這不是毓秀宮的宮女。這宮女穿著粗使宮女的衣裳,便是他不認識,也知道額娘出來逛不會帶著一個粗使宮女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這禦花園裡的呢,隻這人一叫主子,就暴露瞭。
“五阿哥,您瞧這是什麼?”
那宮女幾步就過來伸出手。
弘昕再是警覺瞭,也還是個孩子。力氣不夠大。
就被那宮女一把拉住。
弘昕甚至來不及大叫,就被拉進瞭欽安殿旁邊的一處小屋子裡。
這也是禦花園裡的一處歇息之處。因為一般沒人,也就沒有人守著。
想必這宮女已經預備好瞭。
“你想跑麼?不可能,今兒就是你的死期瞭。”宮女,也就是鄭明光,叫做海棠的宮女扭曲著臉。
“你看,我等瞭幾年瞭呢,總算是等到瞭。”海棠掐著弘昕的脖子。
弘昕被她掐著,就使勁掙紮起來。
福來剛才被留在原地,久久不見主子回來,這會子早就四下找起來瞭。
更好弘昕一腳踹在瞭海棠的肚子上,所以放聲喊瞭一嗓子。
雖然很快就被海棠再次制服並且捆起來瞭,可還是叫外頭的福來聽見瞭。
福來嚇得腿肚子都軟瞭,忙叫人過來。
六阿哥也嚇得不輕,還是六阿哥的奴才去毓秀宮報信兒的。
毓秀宮裡,葉棗今兒有點起來的晚瞭,這會子還沒梳妝呢。
忽然見著六阿哥的奴才,她噌的一下就起來瞭:“你說什麼?五阿哥在禦花園裡被劫持?”
她覺得自己幻聽瞭,這怎麼可能呢?
“回娘娘的話,是這樣的,被挾持進瞭欽安殿外頭的一處屋子,那屋子很小。”
“走。”葉棗根本顧不得別的,起身就走。
就是奴才們見她披散著頭發,也不敢說一句娘娘您儀容不整。
兒子都有危險瞭,哪個做額娘的還顧上梳頭?
“去告訴皇上。”葉棗起身的時候道。
忙有太監跑著報信去瞭。
禦花園裡,如今可不光有奴才們,甚至侍衛也已經從欽安殿後頭的順貞門進來瞭。
畢竟是皇子被劫持,哪裡能不管呢?
葉棗一進來就道:“封瞭禦花園,不要叫後宮裡的人進來。”不然被侍衛們沖撞瞭,以後也難看。
“傳話給大公主和二公主,就說不要出來。免得有事。”葉棗道。
眾人不禁佩服起貴妃來,情勢如此瞭,她還是能顧及到這麼多。
難怪能盛寵不衰呢,果然不是容貌決定的一切啊。
“是貴妃娘娘來瞭麼?”
這時候,那小屋子裡傳出海棠的喊聲。
葉棗往前走瞭幾步:“我兒子呢?”
她聲音很是淡定,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裡怕的要命。
“五阿哥好著呢。”海棠冷笑:“你進來,就看見瞭,你要是不想叫你兒子死,就進來啊。不許帶人。”
“你叫弘昕說句話,我就進去。”葉棗手心裡都是汗,強自鎮定。
“主子!”珊瑚叫瞭一聲。
“都閉嘴!”葉棗回頭,掃瞭一眼。
“額娘!”
忽然之間,就聽見瞭弘昕的叫聲,葉棗心神都穩不住瞭。她還想過,是這個宮女裝神弄鬼罷瞭。
如今,卻是不能其騙自己瞭。
“弘昕,你如何瞭?”葉棗問。
弘昕卻沒有回答,隻是發出瞭類似於痛叫的聲音,繼而就沒有聲音瞭。
“你不要動他,我進來!”葉棗幾步就過去門口。
珊瑚幾個再也不敢攔著,隻盼著皇上快點來。
推開那扇門,葉棗就感受到瞭黑暗。
雖然是白天,可屋裡還是很暗。
她一進去,門就被關上瞭,緊接著,就感覺脖子被敲瞭一下。
不過,想把人敲暈過去,是需要力氣的。
海棠拉弘昕是因為她是大人,弘昕是孩子,猝不及防下,被她制住瞭而已。
可葉棗也是大人。
雖然生來纖弱瞭些,也不是個紙糊的。
眼睛適應瞭黑暗,就什麼都顧不得要跑去孩子那邊。
弘昕被捆著,就在地上丟著。
小臉蹭到瞭灰,看起來可憐的很。
見她進來瞭,終於還是哭瞭。
“貴妃娘娘,你要是不想叫他死,就最好老實一點!”海棠比她快,拿著剪刀比劃在弘昕的脖子上。
似乎是怕葉棗不信她敢殺人,所以剪刀的尖兒就刺破瞭弘昕的脖子。
一下子,就有血出來瞭,雖然不多,可看在做額娘的人眼裡,那就是剜心之痛瞭。
“你放手!你要什麼,你說。”葉棗站起來,死死盯著海棠。
“當然是要你死。”海棠看著葉棗:“貴妃娘娘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鄭明光。是死去的那個鄭明霞的秦妹妹。她是怎麼死的,貴妃娘娘心裡有數吧?什麼病故,她根本就沒有病!”
“原來,你是她身邊的人。”葉棗皺眉:“既然你是郡主,如何會成瞭宮女?”
“是我姐姐,她怕我在臺島活不下去,才叫我扮作海棠進瞭宮。也是這樣,我才能為她報仇。”海棠笑瞭笑:“你看,我等瞭這麼多年,終於是等到瞭機會啊。”
“你要為你姐姐報仇,找我的兒子做什麼。你放瞭他,我願意叫你殺。”葉棗看著淚眼朦朧的孩子道。
弘昕又是感動,又是委屈,還想叫,隻是不能出聲。
他掙紮,就又碰到瞭那剪刀上面。
“弘昕別動!”葉棗往前走瞭一步,急道。
“你站著!”海棠將剪刀往裡紮:“小心害死你兒子!”
“混蛋,你松手!他隻是個孩子!”葉棗見弘昕脖子上的血液流的更多瞭,急的眼睛都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