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麼又是你?

作者:不知綠 字數:2320

祝鳳桐被噎瞭一句,忍瞭幾番終究沒能維持住體面的表情,臉色淡淡的,再也笑不出來瞭。

一時間,正廳裡也僵持著安靜瞭下來。

老夫人也沒瞭什麼興致,揮揮手便遣散瞭眾人。

祝香菱踱著步子,落在人後,悄悄拉住柔嘉,上下打量一番:“沒想到你在鄉下住瞭幾年,竟然不像小時候那麼傻瞭。”

“祝香菱,你在北地住瞭幾年,不也比小時候更加潑辣瞭。”柔嘉笑瞭笑,看著一身紅衣裳的祝香菱,知道她沒有惡意,覺得這個直來直去的小辣椒特別有意思。

“叫姐姐!”祝香菱佯裝生氣地哼瞭一聲,又一臉認真的說道:“不過大伯母的嫁妝單子,你可要好好找一找,顧氏的話聽聽就算瞭,她們母女可都不是什麼好人。”

柔嘉知道她的意思,也正色幾分,配合地說道:“放心吧。”

二人又閑聊幾句,互相告別後,柔嘉邁著輕快的步子回瞭明月苑,想著要回去再問問李嬤嬤嫁妝單子的事。

跨過白玉石橋,邁過光禿禿的花架。

她忽然聞到瞭空氣中時有時無的刺鼻氣味,眼睛刺激著有些要落淚的感覺!

糟瞭!

還真有不長眼的人敢來!

柔嘉意念一動,從實驗室二層的器材室,調出一個護目鏡,順手拿瞭把鋒利的手術刀,握在手中。

深呼一口氣,一腳踹開院門。

“白桃?綠竹?李嬤嬤?”柔嘉拔高聲音急聲喊著,卻無人應答。

她越往裡走,越發覺得奇怪,院裡一個人都沒有,花草樹木整整齊齊,也不像是打過鬧過的樣子。

那是怎麼回事?

她屏住呼吸,推開瞭正屋的門。

屋裡,立刻有人使力拉住她的胳膊,眨眼間,背後的門立刻又關上瞭。

柔嘉猛地跌入一個溫熱的臂彎中,仿佛瞬間給瞭她些許依靠,但實際卻讓她覺得無比心驚。

她帶著護目鏡,阻擋瞭部分視線,手裡緊緊握著手術刀,憑感覺估算瞭一下來人的身量,暗暗使力,快準狠地朝著他的脖頸揮去。

那人有些猝不及防,立刻身子往後一仰,柔嘉手中的手術刀貼著他的喉結劃過。

他輕笑一聲,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力,手術刀“當啷”一聲,落在地上,與此同時,利落反掣住她的雙手。

行雲流水間,化險為夷。

柔嘉渾身僵硬地靠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呼著氣,心頭湧上濃濃的挫敗與絕望。

她心思不停地轉,正想著說些什麼自救。

楚玄信那磁性十足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側響起:“阿柔,你要謀殺親夫啊?”

屋裡的人正是楚玄信,他今日在這祝府找瞭一大圈,才好不容易打聽到柔嘉的住所,想給她一個驚喜。

沒曾想,一進院,先是差點被她的丫鬟暗算,又差點被她拎著手術刀一擊斃命。

柔嘉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還有他身上的沉水香氣像是帶著生機般如潮水湧來,她也漸漸冷靜下來。

耳畔溫熱的呼吸落在她柔嫩的肌膚上,簡直讓她頭皮發麻,她覺得身邊這人似乎把空氣都吸幹瞭,害得她有點喘不上氣來。

胸口起伏著,柔嘉調整瞭一下呼吸,磨著後槽牙狠狠地擠瞭句:“我靠?怎麼又他喵的是你?陰魂不散的你有毛病啊!快放開我。”

楚玄信挨瞭罵,立刻聽話地松開瞭她,順勢就認瞭個錯:“對不起,我錯瞭。”

柔嘉顯然高估瞭自己的承受力,楚玄信一松開,她就直接跌坐在地,眼見楚玄信面色如常,她也抬手扯掉護目鏡,果然,屋裡的空氣還是十分正常的。

楚玄信看著她手裡的東西,雖然很好奇,但也理智地沒敢再亂動亂問。

安靜瞭一會兒,柔嘉抬頭看他。

今日的楚玄信穿著一身玄色窄袖長袍,墨色冠子束發,容顏如畫一般,整齊利落,瞪著一雙桃花眼,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柔嘉看得有些略微的臉紅,忍不住翻瞭個瞭白眼:“你傻站著幹什麼,趕緊扶我起來呀!長得這麼好看,咋這麼沒有眼力見啊!臉蛋是用腦子換的嗎?”

楚玄信聽她罵人罵得極痛快,便知道她是徹底緩過來,於是也放下心來,麻利地扶起瞭她。

柔嘉揉著屁股往椅子邊挪著,邊走邊拋出一連串問題:“你怎麼大白天就來瞭?瘀血吐出來瞭沒?我的丫頭嬤嬤呢?”

楚玄信那張冷清潤雅的臉上也忍不住帶著幾分笑意,開始逐一滿足她的好奇心:

“都在廂房睡著呢。”

“你說的蠱蟲,我昨夜吐瞭出來,黑乎乎一大灘,氣味十分難聞。”

最後說道:“我來找你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分什麼白天黑夜?還是說,阿柔更想在晚上見到我?”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幽默?”柔嘉聽著前兩句還很正常,聽他越說越沒譜,忍不住又想懟他一句。

見柔嘉惱他,楚玄信有些尷尬地揉揉鼻子,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瞭。

明明這些年越發的沉穩冷淡處驚不變,平日裡連話都懶得多說,可一見她就忍不住的想逗她,就像個毛頭小子一般。

柔嘉無奈地嘆瞭一口氣,看向這位長得很好但是腦子似乎不好使的美男,實在是生不起什麼氣來!

索性問道:“你來找我有啥事啊?說好給我的三倍診金呢?”

楚玄信主動交代:“診金不在我手上,我差人給你送來瞭,應該很快就到瞭。”

“啊,在哪呢?”柔嘉一聽這話,心裡還挺開心:“沒想到你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啊,哦不,謙謙君子啊!”

楚玄信聽她又提起那晚在鄉下炕上聽到的話,一時有些怔愣。

先皇還在時,他還並不是如今世人稱贊的謙謙君子。

那年春獵,他才十三歲,身著錦衣,發束玉冠,肩背弓矢箭羽,騎著西域進貢的那匹汗血寶馬,身後跟著一群與他年紀相仿的京都世傢子弟,從洛水橋上疾馳而過,留下零落成泥的滿地杏花。

少年遊,王孫公子伴駕,踏馬天街,睥睨洛京。

滿樓紅袖招。

而這一切,從他的兄長天德皇帝繼位後,就漸漸開始變得不一樣瞭。

先是,幾位兄長以莫須有的罪名或被處決,或被發配,直至隻剩下他一人。

再有言官開始不輕不重地參奏,七王爺性情驕縱目無法紀,宜早去封地。天德皇帝卻力排眾議,以孝順太後的名義,將他留在洛城。

楚玄信的母親而今貴為太後,卻依舊不得不教他示弱,教他掩蓋鋒芒,教他稱病避禍。

這幾年來,他才逐漸成瞭世人口中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正想著,院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呼喊,“四小姐?四小姐聽到瞭嗎?七王爺府上來下聘禮瞭!老爺讓您去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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