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仙蕙回過神來,收起心底的那抹脆弱,問向柔嘉:“皇嫂,你能治好瘟疫,母後這病,你可有什麼辦法?”
柔嘉點點頭:“仙蕙,我先給母後診過脈,咱們再說其它的。”
楚玄信看著柔嘉說道:“阿柔,有勞你瞭。”
“咱們一傢人不說兩傢話。”柔嘉笑笑,終於進瞭裡屋,見到瞭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兩頰燒得不正常的病態紅,氣息都開始微弱的太後。
她嘆瞭口氣,伸手摸上瞭太後的手腕,細細地把著脈。
摸完脈象,又細細檢查瞭太後的面色,聞瞭聞床邊放著的那碗湯藥,眉心皺得越來越緊。
她心裡有瞭數。
太後原本隻是普通的感冒,但在某些人別有用心的用藥下,變成瞭急性中毒,雖然癥狀和肺炎一模一樣,但太醫開的那些藥,卻並不能治病。
在這個年代,肺病本就嚴重,治不好也是常事,就算是朝樂長公主放下重話說要太醫院陪葬,但太後的病,恐怕再拖下去,就真的無力回天瞭。
下毒之人,真可謂十分惡毒。
這種毒素一開始就是沖著呼吸系統去的,中毒之人會受盡痛苦,先是咳嗽,嗓子中有痰,而後會發熱,漸漸地喘不上來氣,而後嗜睡,最終昏迷,在昏迷中將自己活活憋死。
她意念悄悄進入實驗室,不多時,手中便多瞭一管解毒的藥劑,來不及再多解釋,伸手捏住太後的下巴,將藥劑灌瞭進去。
這才松瞭口氣。
楚仙蕙似乎頗有疑問,她很想問一問太後的病怎麼樣瞭,柔嘉手中的藥劑是什麼東西,怎麼喂藥喂得這麼著急。
但都被楚玄信伸手阻攔瞭下來,他動瞭動嘴巴,小聲說道:“相信她。”
楚仙蕙隻得停瞭下來,雙眼緊緊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太後。
“叫竹嬤嬤進來。”柔嘉沖外頭喊道。
“王妃,老奴在。”
“嬤嬤,太後病倒的前幾日,見過誰?”柔嘉刻意壓低聲音問道,“病著的這幾日,又有誰來看過?”
竹嬤嬤想瞭想,說道:
“太後生病前,楊妃娘娘來討教過如何管理後宮,淑妃娘娘來哭過一場,還有幾位妃嬪來請安。”
“至於病倒之後,皇上帶著淑妃娘娘一道出瞭宮,皇後宮裡派人來看過,之後太子和那位未來太子妃來看過,再無旁人瞭。”
“太子妃?祝傢的那位嫡長女祝鳳桐?”
柔嘉挑挑眉,好半天終於反應過來,竹嬤嬤說的是誰。
竹嬤嬤點點頭:“是呢,太子妃還跪在床榻前,哭瞭好一會兒呢。”
柔嘉心裡不由地想著:還真是哪都有她,都這樣瞭,還不安生呢?
“娘娘,太後的病,嚴重嗎?”
竹嬤嬤說完,又滿懷期待地問瞭一句。
柔嘉一抬頭,迎著楚玄信和楚仙蕙同樣期待的眼神,先是鄭重地點點頭,而後又眼神不經意地掃瞭一下外間。
這才高聲說道:“王爺,長公主,太後的病,恐怕是有些麻煩!太後怕是時日不多瞭。”
屋裡眾人瞬間反應過來,太後的病有得治,但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楚仙蕙到底是龍椅上長大的監國公主,立刻順著柔嘉的話怒道:“皇嫂,我敬你是我長輩,你可不要說渾話!”
楚玄信也做出一副乞求的模樣來,高聲說道:“王妃,太後萬金之軀,你若是有法子,萬萬不要藏拙。”
柔嘉嘆瞭口氣,臉上浮現出為難和委屈的神色,起身往外走,外屋眾位太醫果不其然地在竊竊私語,看向她的眼神充滿瞭同情。
走到外屋的桌案前,拿過一張草紙,提筆寫瞭一幅化痰潤肺的方子,轉而交給眾位太醫,說道:“事到如今,隻有著一個法子,能讓太後在昏迷中也舒坦一些瞭。”
眾位太醫看過方子,都覺得沒什麼問題,又將方子傳回給柔嘉。
那不過是最普通常見的藥方,確實也算是對癥,隻不過,它最大的作用就僅僅是化痰潤肺,對太後的病癥,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們不明白柔嘉為什麼會開出這樣一個方子出來,甚至開始懷疑,她能寫出治好瘟疫的法子,到底是真是假?
但他們在宮裡混得久瞭,一個個的都是人精,眼見有個傳說中會醫術的王妃出來背鍋,他們才不會明說方子有什麼問題呢!
劉院判甚至感慨道:“王妃真是醫者聖手,微臣自愧不如。”
柔嘉不多解釋什麼,這張方子在他們看來作用不大,但對於已經服下解毒藥劑的太後來說,卻正是最需要的。
病瞭這麼幾日,那毒藥總歸是對呼吸系統有損傷的,此刻喝一些溫補的藥材,是最好不過瞭。
“既然劉院判都這麼說瞭,那這幾日,就辛苦幾位太醫,與本王妃一起,在此照看太後吧。”
柔嘉將方子遞給竹嬤嬤,轉而對太醫們命令道。
現在不知道太醫中有沒有眼線,最好還是將他們扣在太後宮中。
“來人,帶太醫們去休息會。”
立刻有訓練有素的宮人進來,帶著一眾太醫去往偏殿。
楚仙蕙見大傢都離開,立刻問出瞭自己的疑惑:“皇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柔嘉並未直言,而是頓瞭頓,將入宮以來的所見所聞說瞭出來:
“長公主,我和王爺方才入宮時,宮門口有侍衛攔我們的馬車,王爺問他,他說領的是太子的命令,張口閉口就是謀反。”
“當時我就起瞭疑惑,雖說皇上出宮去祈福,但朝堂中仍舊該以你為尊,哪裡就該輪到太子來指手畫腳瞭。”
“還有,太後本身病得並不重,如今這樣昏迷不醒,其實是中毒。”
“他怎麼敢?”
楚仙蕙一聽這些信息,立刻把一切都聯系瞭起來。
“趁著皇上出宮,給太後下毒,想在我分身乏力的時候,借機來奪權?我倒真是小看他瞭,楚祁鈺還能有這樣縝密的心思呢?”
楚玄信冷笑一聲,說道:
“他確實沒有這樣的膽子和腦子。不過,這些日子,他處處被三皇子壓一頭,惹得那位也十分不滿,想來他倒是很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這幾日確實是他代理朝政。”楚仙蕙說著都要氣笑瞭:
“生在皇傢,就要無情無義,他還真是言傳身教地教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