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祁鈺到底不算太傻,拎著佩刀的胳膊抖瞭又抖,終究沒有當場要瞭祝鳳桐的性命。
他五官猙獰,手中的佩刀一揚,狠厲地將祝鳳桐那隻小巧玲瓏的瓊鼻削瞭下來,又轉而利落地結果瞭羅芷萱和吳芝寧的性命。
祝鳳桐毫無防備挨瞭這一刀,捂著臉痛呼一聲:“啊!!”
楚祁鈺仍不解恨,抬腳狠狠地朝著祝鳳桐踹瞭過去:“你這賤婦!早晚有一天,老子得活剮瞭你!”
祝鳳桐驚恐萬分,又血流不止,渾身痛得要散架一般,從身到心,一片麻木。
楚祁鈺從地上撿起件衣裳,就頭也不回地離開瞭。
祝成景殺人一般的眼神狠狠瞪著祝鳳桐。
他一言不發地拽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拖起來,抬手照著她那花朵一般的臉蛋,左右開弓,一連甩瞭幾十個耳光,才覺得心口那股惡氣消散瞭一些。
“別打瞭!成景!那是鳳桐啊!”
祝老太太哭喊著,被氣得隻喘粗氣,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多,眼瞅著就要不行瞭,她掙紮著從袖口掏出柔嘉先前給的那瓶護心丸,掀開瓶蓋,就隻往嘴裡倒。
祝鳳桐被削瞭鼻子,本就痛得幾近崩潰,這下更是被徹底打懵瞭。
瞥見祝老太太吞藥,她竟然渾身哆嗦著,像是發瞭瘋一樣撲上前去,粗暴地奪過藥瓶,狠狠地往地上一砸:“不許吃!不許吃那個賤人的藥!賤人!”
祝老太太嚇瞭一跳,藥丸就卡在那麼卡在瞭嗓子眼兒,沒一會兒,就翻著白眼徹底暈瞭過去。
祝成景從來沒覺得如此絕望過,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發瘋的祝鳳桐,冷冷地思考著,這真的是他引以為傲寵愛多年,悉心教養出來出來的鳳命之女?
這樣瘋魔的女兒真的還有價值嗎?
“你好自為之吧。”
祝成景閉瞭閉眼,丟下這麼一句話,扶著半昏迷的祝老太太,走瞭。
祝鳳桐就胡亂披著件衣衫,就那樣被打趴在一堆光溜溜的屍體中間,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眼神空洞,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慈寧宮中。
得知消息的眾人,無一例外地睜大瞭眼睛,一臉震驚。
楚仙蕙感慨道:“老三和太子都是哪來的藥啊,這麼狠毒。”
柔嘉嘴角直抽抽:“青語,你是說,三皇子把太子給那啥瞭……?”
楚玄信一言難盡,有些哭笑不得:“……這事兒整個洛城都傳遍瞭?”
看向柔嘉時,挑挑眉,心想著,這個看似嬌弱可憐的小姑娘,實在是破壞力驚人啊。
更深人靜,幾人還在西廂房中說著話,竹嬤嬤前來稟報,說太後醒瞭。
隨即,三人便前去看望太後。
夜黑如墨,吹起絲絲涼風,顯得格外靜謐舒適。
慈寧宮的寬大的正屋裡,僅有幾位伺候的宮女,竹嬤嬤扶著太後坐起身來,靠在背後的軟枕上,臉色青黃。
平日那十分健康的臉頰也深深陷瞭進去,即便是醒瞭過來,也比柔嘉上次見到的模樣,一下子虛弱瞭許多。
柔嘉屈膝行瞭禮,喊瞭聲母後。
“阿柔,過來。”太後聲音嘶啞又虛弱,卻不像上次見面時那樣的冷淡,充滿瞭慈愛,她強撐著朝柔嘉招瞭招手。
柔嘉心底一陣驚訝,趕緊就起身來,朝著太後床邊走瞭過去,幾步就到瞭床前,跪坐在床榻邊上,仰頭看向太後。
太後的手就勢落在柔嘉的肩頭:“哀傢聽仙蕙說瞭,你研究的方子治好瞭瘟疫,又解瞭哀傢中的毒,救瞭哀傢的命。”
“你很好,很好。”
太後說話間,又是一陣大喘氣。
“太後,不要激動。”柔嘉趕緊伸手去撫著太後的胸口替她順氣,“您傷到瞭肺,雖然是暫時穩住瞭,但也還沒有完全恢復,會有些呼吸不暢,得好好調養一陣才好。”
太後不在意地笑瞭笑,抬眼看瞭看自己的一雙兒女:“我這條命啊,死瞭比活著好。”
楚仙蕙臉色一變:“母後,您這是什麼話。”
楚玄信倒還算是冷靜,他說道:“母後,您安心,此事是太子一手謀劃的,兒臣不會讓他好過,東宮那邊現在已經亂成一團瞭。”
太後仍舊是笑的慈愛:“知道你倆孝心可嘉,也不必替我費這個心。”
柔嘉若有所思瞭一會兒,她也知道,太後在宮中,很大程度上,是在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天德皇帝覺得捏住瞭楚玄信和楚仙蕙的把柄。
也正因為如此,天德皇帝才願意給楚玄信留一線生機。
“我有法子。”柔嘉忽然輕聲開口,她保持著跪坐的姿勢,轉頭回去看楚玄信:“我有法子將太後接出宮去,接到王府去將養著。”
屋裡忽然一陣安靜。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但也心知肚明,此舉對天德皇帝來說,意味著什麼。
天德皇帝一向是疑心重又狠厲,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
比如先前對高淑妃,一旦懷疑她的蠱蟲沒有利用價值,便漸漸收回瞭自己的寵愛,甚至分散瞭她手中管理六宮的權利。
如果堂而皇之地將太後接出宮去,那麼,在天德皇帝看來,此舉,就是在藐視他不容侵犯的皇權。
以楚玄信的實力,他並不擔心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隻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從始至終都不願意被扣上謀朝篡位的帽子,那畢竟,是他父親留下的大好河山。
這件事太後明白,楚玄信明白,楚仙蕙也明白。
但柔嘉還以為是他們不信。她有些著急,目光灼灼地說道:
“如今已經知道瞭是太子下的毒,那就可以以此為契機,跟皇上談判,留太子一命,換來將太後接出宮去。”
“明日,皇上祈福祭天就回來瞭,東宮那邊的亂子也會傳遍整個洛城。”
楚仙蕙頓瞭頓,語氣低落的開口道:
“可是皇嫂,太子終歸是儲君,是他最喜歡的兒子,他本來就是要傾力相護的,又怎麼會同意這樣的談判。”
柔嘉眨眨眼:“仙蕙!如果你相信我,這件事就放心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