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出瞭房間後,才發現那名少女就站在門外。
少女眼中寫滿瞭極度的不安,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掙紮著抬起頭來,想看看她的買主,到底是何人。
看到柔嘉那副清秀的容顏後,幾不可查的松瞭口氣。
柔嘉在她面前站定,細細打量瞭她幾眼,少女肌膚白皙,鵝蛋臉,清凌凌的小鹿眼,水滴樣的鼻頭下一張嫣紅的櫻桃小口,單看五官,確實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少女仍舊穿著一身暴露的紅裙,因為害怕,胳膊上起瞭細細密密的疙瘩。
柔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奴......”少女聲音顫抖,好半天才平穩地說道:“奴,賤名席草。”
柔嘉皺瞭皺眉頭,這個名字確實太過輕賤。
她又問道:“你今年多大瞭?”
席草小聲道:“奴,奴今年十六瞭。”
柔嘉想瞭想,這個年紀在古代也不算小,尋常人傢的姑娘,在這個年紀幾乎都已經定下親事,閨中待嫁瞭。
而這麼好看的姑娘傢,也不知道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不過既然朱山長有意,那她也不便多插手。
柔嘉指瞭指身後的房間:“你自己進去吧。”
席草一聽立刻又慌瞭,立刻就開始動手剝自己的衣裳:“公子,奴傢願意跟著公子,奴傢會伺候好公子的,求公子,不要將奴傢送人。”
“奴傢......奴傢活不下去的。”
柔嘉頓瞭頓,抬手止住席草的動作,說道:
“雖然淪落到煙花柳巷被拍賣地步,但也不要如此隨意將自己的尊嚴拋下,求人是無用的,萬事多靠自己。”
頓瞭頓,她補充道:“我拍下你,隻是因為覺得你可憐,對你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但裡面的人,用一千萬兩換瞭你。以後,他才是你的主人。你我之間,就沒有什麼關系瞭。”
說著,就不再看她,轉身就要往樓下走。
時間不早瞭,她要回府瞭。
席草卻更加驚恐,她不知道門後等待她的東西是什麼,她緊緊地盯著柔嘉的背影,隻是還沒等她跟上去,身後的那扇門卻忽然打開,中年男子聲色低沉:
“姑娘,進來吧。”
拐下樓梯的時候,派派給柔嘉傳音:“你把她交給朱山長好嗎?”
柔嘉從袖中取出面具重新扣上,用意念給它傳音:“沒什麼不好的。我把她帶回去也是做個灑掃丫鬟。還不如被朱山長收做養女,做個念想。”
青語則是一直警惕著,想快些將七王妃帶出天香樓。
下瞭樓梯,眼看穿過大堂,就是天香樓的大門口瞭。
卻不想,卻忽然迎面走來幾人,有意攔住瞭柔嘉的去路。
為首的那位男子身材高大,臉上帶著一個狐貍面具,堪堪露出一雙狠厲的眼睛,像是積攢瞭萬年的怨念一般,直勾勾地盯著柔嘉。
柔嘉皺瞭皺眉頭,她迎著對方的視線,開口道:“煩請閣下讓路。”
誰知對面的那位男子仍舊一動不動。
終於,在柔嘉快要失去耐心時,男子咬著牙開口說道:“你,搶瞭我的貨。”
男子雖然是刻意壓著嗓子說話的,但柔嘉卻莫名聽出瞭些熟悉的味道,她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人。
片刻,柔嘉勾起嘴角:“閣下既然對那名少女如此有興趣,方才怎麼不跟我抬價呢?”
男子冷冰冰地看著她,並不說話,而是忽然怒氣沖沖地伸手想要去拉扯她。
可惜,男子究竟是高估瞭自己。
他手還沒碰到柔嘉,下一秒,就被青語抓著手腕撅折瞭。
青語手持軟劍:“不得放肆!”
“啊啊啊!!!我的手!”男子痛得止不住地嚎叫,瞬間吸引瞭不少看熱鬧的視線。“給我上!”
青語的武藝十分高強,男子帶來的幾名侍衛分明就不是她的對手,眨眼的功夫,就被全部掀翻在地。
天香樓的老板硬著頭皮上來勸:“這天香樓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二位,在這裡鬧事的下場......”
還沒說完,那男子就不管不顧地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具:“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瞭!老子可是太子!老子廢瞭你!”
柔嘉瞇瞭瞇眼睛,抱臂而站。
嘖,這事兒瞬間就變得有意思瞭起來。
守皇陵的廢太子楚祁鈺,竟然出現在天香樓,還公然為瞭一個女子爭風吃醋,還沒打贏。
柔嘉小聲逼逼:“我要是他娘,真恨不得將他塞回去重生。”
派派聽到瞭,給她傳音:“小柔兒,總覺得皇室的基因到他這就有點變異瞭。”
柔嘉點點頭,回復到:“還有種可能。就是高淑妃伺候皇帝的時候,給他下瞭烈性的藥。生出來的孩子才一個個的如此腦殘又暴躁。”
派派很是惋惜:“真是可憐。”
楚祁鈺是廢太子,但到底是位皇子,一時間,圍觀看熱鬧的人都將頭又縮瞭回去,更謹慎地,已經悄無聲息地往門口溜瞭過去。
笑話,誰敢看皇子的笑話?
那不是生怕命活得長瞭嗎?
楚祁鈺捂著手腕,滿臉嘲諷地看著柔嘉,開口道:“知道怕瞭吧?若是現在你跪下跟我磕頭認錯,並且將那女子交出來,孤還可以考慮留你一個全屍。”
柔嘉唇角的笑意都快止不住瞭,她眼中滿含譏誚:
“太子?我怎麼未聽說過本朝有太子?哦,廢太子倒是有一個,不過,廢太子正奉皇命看守皇陵,又怎麼會出現在天香樓中?”
“你若真是楚祁鈺,擅離職守,豈不是死罪一條??”
“你若不是楚祁鈺,冒充皇子,豈不是要誅九族?”
楚祁鈺嘴角抽瞭抽,忽然很後悔方才一時沖動暴露身份,還摘下面具來,讓大傢將他的樣子看瞭個清清楚楚。
想抵賴也抵賴不瞭。
他轉念一想,自己的母親高淑妃已經悄無聲息地重獲榮寵,這才求瞭旨意讓自己回洛城,不過一切都沒有放在明面上罷瞭。
這一切,是不是說明,自己有望重新奪回太子之位!
因而,他又重新挺起胸膛,就連眼神中那幽重的怨念,都淡瞭不少。
楚祁鈺冷哼一聲,不耐煩道:“孤的行蹤,還輪不到你小小庶民來過問!”
柔嘉挑眉,心裡有瞭盤算。
嘖,這憨批太子真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宮裡又有什麼動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