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天亮,旭日東升。
楚玄信抱著首鎧大勝歸來時,柔嘉還閉著眼,懷裡抱著派派,睡得十分香甜。
不為別的,實在是她年紀太小有瞭身子,再加上半夜那番折騰,累著瞭......
但楚玄信顯然不知道。
他輕手輕腳地坐在她的床邊,嫌棄地看瞭一眼四腳朝天的傻狗,而後貼心地將柔嘉的被子掖瞭掖,看著她的睡顏,心底軟成一片:
“阿柔倒是對為夫十分放心啊!”
床上的女子不僅沒有回應他,甚至睡夢中開始吧砸著小嘴,似乎是吃到瞭什麼絕世美味。
楚玄信看得好笑,這個時候的柔嘉,實在是可愛的過分。
叫他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摸瞭摸她的臉頰。
不夠他昨晚大順與東夷一戰,也確實是沒有太大的難度。
一來,南越那連在一起的船隻全都毀瞭,所以渡河而來的基本上都是東夷的士兵。
東夷人雖然人多,但首戰就受挫,再加上忍饑挨餓瞭一天,在士氣上就落瞭下風,沒什麼鬥志。
二來,楚懷鈺帶來的十萬兵馬,一向是能征善戰。這會兒打東夷來,就跟打孫子似的。
三來,隔岸觀火的南越士兵本就所剩無幾,一看這形勢,二話不說,掉頭就走,瞬間就忘記瞭自己和東夷狼狽為奸的盟約。
隻剩下那東夷人,前無出路,後無援兵,沒多久,就一個個舉雙手投瞭降。
甚至他和楚懷鈺忙活到現在,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忙著清點投降的東夷人。
事情到瞭現在,連楚玄信都忍不住想放松一下子。
他輕手輕腳地脫下甲胄放在一旁,剛想抱著柔嘉躺下去小睡片刻,房間內忽然傳來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打斷瞭楚玄信眼中的繾綣。
“唔!唔!!”
他整個人陡然警惕起來,目光如電一般回頭去看。
一番掃視,終於在門後的角落裡被五花大綁,揍成豬頭的男人。
見狀,他摸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走瞭過去。
走近一看,眼前人臉上被揍得根本看不出人樣來,勉強能從衣衫上認出,此人正是東夷的主將,馮衛天。
楚玄信開口說道:“馮衛天?”
馮衛天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拼命地點著頭。
在看見楚玄信後,仿佛看到瞭這世間最仁慈的天使一樣,完全不在意對方剛在戰場上大敗瞭東夷!
救命啊,他寧願被楚玄信抓起來折磨,也不願意再招惹床上那柔弱的女子一分一毫瞭!
現在他的心情,就是一個大寫加粗的後悔!
太後悔瞭!
馮衛天到現在都覺得昨夜的經歷實在是太可怕瞭,可怕到,他被綁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身心備受煎熬。
昨日楚懷鈺射出的那隻箭雖然插進瞭他的胸口,但總算是沒有傷及性命。
在定下連夜偷襲大順的計劃後,他作為東夷的主將,為瞭鼓舞士氣,硬是帶著傷,親自上戰場指揮。
但奇怪的事,明明東夷兵馬遠大於大順,但卻始終攻破不瞭大順的防線。
大順的七王爺和大皇子親自上戰場上奮勇拼殺,那氣勢嚇得東夷士兵根本不敢前進一步。
“給老子沖!”
“慫瓜蛋子!”
“誰敢退後一步,老子就要你們的命!”
就算他揮舞著方天畫戟一陣怒罵威脅,那東夷的士兵仍舊是怕得瑟瑟發抖,被大順摁在地上摩擦!
氣的他把方天畫戟都砍的卷瞭刃!
馮衛天就不自覺地想到瞭白日在城墻上見到的那抹紅色的身影。
是楚玄信那嬌花一樣的的七王妃。
他料想著大順的士兵都在戰場上,此刻的達陽城,守衛定然十分薄弱。若是能將那女子捉來,定然能威脅楚玄信退兵,讓出達陽城!
於是他扔下方天畫戟,手持利劍,悄無聲息地潛入達陽城。
起初,一切都跟他想的一模一樣,達陽城內的守衛寥寥無幾,根本阻攔不瞭的他的腳步。
他一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終於成功地在府衙的後院廂房中,找到瞭半睡半醒的七王妃祝柔嘉。
馮衛天信心十足的拔劍架在瞭她的脖子上……
隻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和他預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他不明白為什麼被自己扭斷脖子的狗子,突然又毫發無傷地站起來,一雙眼睛發著紅光,朝著他滋滋放電!
也不明白為什麼躺在床上睡覺的嬌弱美人,為什麼能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突然間出現,潑他一臉不明液體。
再然後,他就被人一頓痛打,五花大綁,又被塞下一顆不明藥丸,瞬間,五臟六腑像是著火瞭一般,痛苦不堪......
楚玄信立刻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貼著馮衛天的咽喉,眼睛死死盯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此的東夷主將,神情越來越冷。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來幹什麼?你可有傷著阿柔?”
說著,他回頭又看瞭一眼床上熟睡的柔嘉,想到她昨夜經歷的危險,眉頭擰得更緊瞭些。
貼著馮衛天的匕首,越發用力。
馮衛天掙紮著吐出口中塞著的一團破佈,滴淚橫流,仿佛喪傢之犬一般。
全然沒有先前那般狡詐陰毒而又無情的霸氣模樣。
“楚玄信,有鬼,有鬼!床上那個女人,她,她是鬼!”馮衛天磕磕巴巴,話都說不清楚瞭。
“她,她……”
楚玄信眸色一暗,不等他再繼續說下去,手上一個用力,匕首毫不遲疑地割開瞭馮衛天的喉管。
馮衛天張大嘴,但那口氣卻怎麼也上不來,他想說的話憋在胸腔裡,無論怎麼努力,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的眼神中先是寫滿瞭難以置信,而後又露出瞭解脫的表情,仿佛對他來說,他寧願去死。
楚玄信冷冷地看著那人咽瞭氣,後背卻出瞭一身黏膩的冷汗。
他始終記得,柔嘉跟他說過,她是從未來借屍還魂才來到的這個時代的。
馮衛天說這話,想來是見識到瞭,柔嘉為瞭自保,不得不躲進空間去的場面。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算他活該瞭。
楚玄信不允許除他之外的人,得知這個秘密。
“死人才不會說話。”
楚玄信將手上的鮮血在身上蹭瞭蹭,脫下外袍,扔在瞭馮衛天身上,起身就要出去喚人,好將這處處理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