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私渡到蓬萊島的就是隻小破船,要靠他們自己動手劃過去。
但柔嘉到底還是低估瞭自己的想象力,她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差不多和知魚酒樓那麼大的大船,一瞬間驚住瞭。
怎麼這麼豪華?這是逃命用的嗎?這分明是在海上建瞭座城堡吧!
在登船之前,他們特意改頭換面易容瞭一番。
柔嘉將原本白皙的膚色染成瞭小麥色,鼻梁從山根處就開始高高聳起,眼睫毛也畫得根根分明,額頭上垂著一塊紅寶石,而後將臉用一塊美麗的紗巾遮瞭起來,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面,眼尾處還特意畫上瞭上挑的眼線。
從外表看,就是個魅惑的波斯美人。
而楚玄信的頭上也裹著一塊頭巾,同樣易容成瞭個完全不同的男人。
唯一顯得正常的,就是派派瞭。
柔嘉和楚玄信現在的身份,就是派派想的那種,亡命天涯的殺手夫婦。
楚玄信現在的身份叫做阿肆,天樞宗殺手榜排行第七,其貌不揚,擅用劍法,從未失手過。
而柔嘉所扮演的則是與他相好的女子,名字叫做影姬,殺手榜上第十位,貌美如花卻蛇蠍心腸,最擅長用毒,殺人於無形。
他倆都來自波斯。
但其實,真正的阿肆和影姬已然被天樞宗暫時扣下瞭。
在這個時代,波斯這個最出名的就是香料生意,當地各大貴族世傢爭相占領開采香料,誰擁有最大的香料礦采,誰就擁有瞭話語權。
是以這個地方的世傢貴族為瞭占領地盤,各種明爭暗鬥。
殺手生意格外好做。
阿肆雖然也是其中一位,但他卻是被迫走上瞭這條道路。他十四歲那年一刀捅死瞭企圖欺辱他姐姐的一個鄉紳,這才不得已,從大順遠逃到瞭波斯。
而後誤打誤撞成為瞭貴族府上的仆人,更是憑著自己的心狠手辣和過硬的膽識,為這位貴族清除瞭不少宿敵,占瞭許多香料礦藏,一舉成為波斯最至高無上的權利擁有者。
但是大順的男人,骨子裡最大的心願的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漸漸地,他就和自己的搭檔影姬眉來眼去,暗生情緒,暗送秋波,甚至有瞭孩子。
本想著為貴族拼瞭半條命,最終能換一個功成身退,卻不想貴族對他早就心生忌憚,借此機會要將他和影姬一起滅口。
阿肆和影姬殺出重圍,隻好踏上瞭逃亡蓬萊島的道路。
剛知道阿肆和影姬的時候,柔嘉還很是為他們的故事感慨,而楚玄信則是毫不留情地就將他們送進瞭天樞宗改造。
而後便帶著他們的身份,登上瞭這艘即將開始冒險的船隻。
上瞭船以後,同樣驚嘆不已。
人在船上行走如履平地,船艙裡更是別有洞天,吃喝玩樂樣樣精美,歌舞表演讓人目不暇接,簡直就是醉生夢死的天堂!
當然,船上一切都要靠銀子說話。
如果不缺銀子,那在這裡可以住最上層的房間,呼奴喚婢,玩樂聽曲兒,簡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待遇。
但是如果兩手空空,那就隻能去睡在潮濕而又暗無天日的船艙底部。
柔嘉早有先見之明,往自己的空間裡放瞭有幾十萬兩的金銀,因而很是闊氣地買瞭一間能夠觀景的上層房間。
一開始的日子倒也是十分舒坦。
但架不住整日在無邊無際的海上遊蕩,楚玄信這個大男人,忽然開始暈船瞭。
他趴在床上吐得天翻地覆,連派派都極有眼色地躲到瞭一邊。
柔嘉手上拿著一隻防止暈船註射劑,努力地忍住笑:“玄信哥哥,你別怕,你把衣服撩起來,我給你屁股上紮一針就好瞭。”
楚玄信勉強喘口氣,抬眸看著那尖銳的枕頭,眼睛瞇瞭瞇,這幾日也不是第一次被紮針瞭,但還是覺得有些莫名的羞恥。
柔嘉晃瞭晃針筒:“快點啊,你該不會是害怕瞭吧?”
楚玄信說:“我……嘔……覺得我不暈瞭……嘔……”
柔嘉皺瞭皺沒有,不由分說撲瞭過去,上下其手,終於成功地將針紮瞭下去。
“阿肆郎君~你別亂動啊!”
楚玄信:“.…..”
船已經在海上漂泊瞭十幾日瞭,算算日子,再有一日,也該到瞭。
楚玄信挨過這最後一針,終於就又能是一條好漢瞭!
柔嘉的藥起效很快,片刻的功夫,楚玄信就已經恢復瞭許多,端起瞭桌上的茶水猛灌一口,繼而又恢復瞭那種辣手無情,刀尖上舔血的殘酷殺手氣質。
光是一個眼神,就能叫人平白打個哆嗦。
“叩叩。”
門口忽然傳來兩聲敲門聲。
楚玄信聲音如寒冰:“誰?”
柔嘉一瞬間真的覺得,天呢,他哪還用裝啊,他根本就是殺手本人吧!
但顯然門口的仆從已經對此司空見慣,在他眼裡,這艘船上什麼牛鬼蛇神沒有啊?他剛才還見過一個戰敗逃命的皇帝呢!
殺手夫婦什麼的簡直泛濫成災瞭好嘛,普通的就跟菜攤上的大白菜一樣,無非就是一隻白菜格外貌美瞭一些。
但他語氣仍舊十分溫和:“客人,蓬萊島馬上就要到瞭。照慣例,今夜戌時,會在甲板上舉行煙花宴,慶祝各位喜得新生。”
“客人,如有興趣赴宴,屆時自行前往即可。”
柔嘉一聽就很有興致,坐瞭這麼多天船,已經開始覺得無聊瞭。
這些日子,她把船上能玩的都玩瞭一個遍,這才明白,這艘船為什麼要造得這麼大。
對著海上日復一日的風景,是個人都要被憋瘋瞭。
既然這最後一日有宴會,那就去看看吧。
她說道:“知道瞭。”
門外傳話的仆從一聽到女子的聲音,明顯態度熱烈瞭幾分:“是,恭候美麗的小姐大駕光臨。”
楚玄信臉都要黑瞭,朝著門外冷聲道:“滾。”
聲音就如同最討厭的瘟神一般,讓人一聽就隻覺得想趕快逃走!
仆從:“.…..”
柔嘉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吃小金桔,酸酸甜甜的十分醒神,她抬手朝著楚玄信丟瞭一個,用波斯人的叫法喊道:“阿肆郎君~”
楚玄信伸手精準地接過小金桔,塞進嘴裡,一咬牙,滿口生津。
他將口中的金桔咽下:回瞭句:“影姬。”
而後起身走到她身邊,俯身磨著她的耳畔說道:
“阿柔,你準備好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