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側妃,你這是仗著得寵瞭便不把本王妃放在眼裡嗎?”今日的王妃也是格外怒氣大。
霎時間,便有劍拔弩張的意思。
“到底是我不把王妃放在眼裡,還是王妃自己做錯瞭事情挨瞭罵要急於找人宣泄?”
聞言,滿座皆驚。
王妃的臉也在瞬間僵硬瞭。
“你放肆!”
齊側妃“哼”瞭一聲,起身草草行瞭個禮,“我方才酒喝猛瞭,心口悶,不能再參宴瞭。”
說罷,一甩帕子,就瀟瀟灑灑走瞭。
留下一臉憤恨的王妃。
“放肆,當真是放肆!”
一場晚宴,到底是沒再撐多久就散瞭。
翌日一早,齊側妃便派人來召她。
“殿下給各院的賞賜到瞭,你瞧瞧你的。”
端王對後院的人從來都不吝嗇的。
單是給顧青昭一個孺人的,便有四匹青州仙文綾,十匹上等絹綢,以及各樣首飾發簪的,不算吃食,林林總總也有小十樣瞭。
除卻這些,旁邊卻還有兩支金釵。
“這是?”顧青昭疑惑。
“王妃給的中秋節禮。”齊側妃撇嘴,鄙夷道:“就是當瞭王妃還是改不瞭那小門小戶的做派。你可知昨兒殿下為何生氣?”
顧青昭猜測問:“是王妃的緣故?”
“可不是嘛。本來東宮太子殿下身子病重,陛下和皇後娘娘都心懸著呢,各傢親王王妃為著忌諱,參宴也都是往素雅瞭打扮,不敢穿得太鮮亮叫人拿瞭話柄。可偏偏咱們王妃穿得珠光寶氣的去參宴,陛下大怒,斥責殿下不懷好意,不顧兄弟情分。還遷怒皇後娘娘,說他教子無方。”
齊渺越說越氣,“殿下是皇後娘娘教養長大的,與太子殿下最是手足情篤,這一番下來,倒叫殿下平白惹瞭一身騷。指不定文武百官怎麼說殿下的不是呢。”
聽到此,顧青昭才算理解瞭昨日齊側妃為何突然發飆。
皇後代表的是齊氏、榮氏一族,端王又是皇後的養子,一旦端王出事,牽連的,何止是一個端王府?
如今他雖被秘密定為下任儲君,可終究名分未定,又出瞭這麼一事,難保長治帝不會變更心意。
若是因為一個端王妃,叫他原本的儲位丟瞭,這才更叫人心緒難平。
“原來是這樣,難怪昨日殿下臉色不好。”
“所以我才叫你來啊。昨兒夜裡,白孺人便去瞭前院,不知道怎麼哄的,殿下今日給她的節禮都格外多些,”齊渺眼裡有幾分羨慕,面露憂色,“你平日裡點子最多,你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幫幫殿下在陛下跟前挽回一些情分?”
齊側妃想著,若是能有助於端王的大業,那即便白孺人再是殿下的解語花,也是比不上她的。
顧青昭面露難色,“有倒是有,就是可能會得罪人……”
入暮。
夕陽西落,漫天的晚霞借瞭餘陽的光輝,五彩斑斕地變幻著。
一束橙黃色的光線自雲朵中傾瀉而出,從雲層間直灑下來,籠罩著偌大的端王府邸。
前院書房,端王正垂首看著書冊,見有微光穿簾而來,忍不住瞇瞭瞇眼。
他許久未有這樣的閑暇瞭,可卻清閑得叫他提著心。
從半年前起,他便開始協助太子批閱一些折子,可今日,那些奏折,被陛下攔截瞭。
顯然是不願再讓他理事瞭。他忍不住皺眉。
此事因王妃而起,必定得讓王妃做些什麼,才好平息父皇怒氣。
正想著,外頭就有通稟說是齊側妃求見。
他正煩躁著呢,“不見,叫她回去。”
“可側妃說是有要事需得殿下應允。”
……
三日後,京城外廣濟寺內多瞭幾位特來祈福的貴客。
“你猜得果真不錯,殿下一聽我的打算,立馬便同意瞭。還叫我領著幾個妃妾一同來為太子殿下祈福。”
齊渺連贊顧青昭主意好。
“娘娘是皇後的外甥女,由您牽頭做此事再合適不過。”
如此既表明瞭端王府對太子的關切,也代表瞭齊氏一族的態度。
言官們再上躥下跳,抨擊端王的力度也不敢太大瞭。
“就是苦瞭王妃。”此次入寺祈福,除瞭閉門思過的王妃和有孕的陳氏外,便都來瞭。
“管她做什麼,要不是她,殿下和我們也不必遭這罪瞭。”
“祈福禮快開始瞭,咱們快去罷。”
*
端王府之人在廣濟寺為太子祈福的事情,不過半日便傳到瞭長治帝耳朵裡。
“他倒動作快。”長治帝冷哼。
內侍總管李吉便笑著道:“端王殿下對太子殿下是最關心的瞭,奴婢聽說此事又是齊側妃主動提的,可見端王待太子殿下之心是有目共睹的,否則側妃也不會有此義舉瞭。陛下您是知道的,廣濟寺那地方最是苦寒,寺裡舉行的祈福禮亦是最繁雜的,端王殿下之心,可見赤誠。”
“他的妃妾在廣濟寺,那他自個兒人呢?”
“哎喲陛下您是不知道,殿下自太子殿下臥病起,便是隔三岔五要去探望的。如今不用處理政務,便是人都待在瞭東宮。聽說太子殿下因為端王在,都多吃瞭好些粥食,氣色也好瞭不少呢。”
“還算他顧念兄弟情。”長治帝這才舒服瞭些。
“隻是皇後娘娘……那日陛下當眾斥責,娘娘隻怕是要心灰意冷的。”
“那也是她近來言語不端,惹瞭朕生氣。”那日在紫宸殿,竟然還給他冷臉看,真是慣得她。
“可是陛下,娘娘畢竟是中宮啊。近來恪王殿下和喬氏一族的人,確實……動靜大瞭些。”李吉是打小陪著長治帝的人瞭,這才敢說這話,若是旁人,怕是連恪王的不是都不敢提一句。
誰不曉得,陛下最是疼寵這個兒子瞭呢?
沉默許久後。
長治帝輕嘆一聲,“由著他們鬧幾日罷。”
反正過不瞭多久,太子易位,一切便定下來瞭。
他何嘗不希望恪王做儲君呢?
可恪王做個王爵尚可,若要做帝王,卻仁心不足,這也正是他最惋惜之處。
李吉看出瞭他的心思,心中卻愈發不安瞭。
陛下隻以為恪王是小打小鬧,可若由著他發展下去,難保不會滋長恪王和喬氏一族的野心。
他日端王為儲君,恪王願望落空,難道真能謹守臣子本分嗎?
儲位不穩,於江山安穩可是大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