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唐昀最寵愛的妃子瞭。
前世位列淑妃之位,僅次於兩宮貴妃,比龔氏一族的女子位置都高。
可見唐昀的喜愛。
她入瞭東宮,才是要熱鬧起來瞭。
*
入冬第一場雪落瞭後,後頭再下就陸陸續續密集瞭起來。
冬月的時候,林林總總已經下瞭十多場的雪,更有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樣子。
在這樣風雪交加的冬夜裡,久病的承化伯悄然離世。
因他生前始終未立伯世子,原配和繼室所出兩位嫡子的爭端就被放在瞭明面上。
原本與永清伯府斷瞭來往的承化伯夫人,迫於形勢再一次與之來往起來。
顧青昭收到消息時,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原本薑進是可以直接承襲承化伯之位的,之所以還叫那母子倆上躥下跳,自然是想報昔年繼母毒害苛待之仇。
顧青昭規避瞭所有人,隻叫瞭緋紫進來,遞瞭一封信過去。
“送傢書時,記得把這個帶上,務必叫傢中小廝把這封信送到老地方去。”
緋紫立刻便妥善收起來,“主子放心。”
她前腳出瞭正殿,蔡海後腳就進來瞭。
“主子,小選之事落定瞭。兩宮良娣這會子已經在為新人安排住所瞭,估摸著再有四五日,便要進來瞭。”
“有幾個?”她端起茶盞,悠悠喝瞭一口。
“共有四人,除龔侍中的侄孫女龔氏被定為良媛外,其餘還有,諫議大夫張之遠之女張氏、太子妃之族妹李氏、以及工部員外郎之女王氏,皆是五品承徽的位份。”蔡海說著又補瞭一句,“聽聞裴良娣有意將張承徽安置在蒹葭宮居住。”
“那就把東配殿打掃出來,準備迎人進來。”
“好嘞。”
蔡海做事向來妥帖,一出瞭正殿便給底下的人分瞭功,腳不沾地地領人去清掃瞭。
顧青昭裹著蓬衣出門來時,外頭的雪已經停瞭,可還是被外頭的雪景晃得睜不開眼睛。
“再過些時候,主子也該好全瞭,到時候也該出門走一走瞭,總悶在蒹葭宮也不好。”紅韶扶著她站定瞭,順手將一個暖手小香爐塞到她懷裡。
顧青昭笑著往配殿走,“再過幾日啊,饒是我想悶著也是不成瞭。”
蔡海一見她出來瞭,驚得跟什麼似的,忙拍瞭拍自己身上,才迎過來,“主子怎麼來這瞭,如今還在打掃,小心別臟著主子的裙子。”
幾個雜掃的侍女內侍們也忙跑出來行禮。
“無妨,我就是來瞧瞧你們。”她笑著瞅瞭瞅他們身上的裝束,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小內侍衣著單薄,便問瞭:“你叫什麼?怎麼隻穿這麼些衣裳?”
那內侍很是受寵若驚,忙道:“回良媛的話,奴婢方七,因打掃宮苑奴婢覺得衣著太厚伸展不開手腳,便隻尋瞭件輕薄些的。”
顧青昭多看瞭他兩眼,笑意吟吟:“是個伶俐的,隻是身子要緊,我已然病瞭,蒹葭宮要是再來幾個病倒的,咱們這裡就要栽在藥罐子裡瞭,叫別人聽瞭可要笑話。”
方七聽著她打趣的話,不由雙頰泛熱,“良媛放心,等打掃完瞭我就穿厚實的衣裳,必定不會叫自己受寒生病而耽誤瞭差事。”
“也不能隻顧著差事,”她叮囑瞭一句,吩咐蔡海,“叫小廚房裡每日給外頭雜掃的多備碗薑湯,驅驅寒氣。”
冬日裡隻要一個病瞭,就會有接二連三的人倒下。
瞧著這天冷,不過是碗薑湯的事,卻能省下許多麻煩。
“是,奴婢這就叫蔡九去知會小廚房裡。”
夜晚的倒座小南房裡,蔡海罕見地來走瞭一趟。
方七等幾人忙起來迎他。
“不必這樣麻煩。”他擺瞭擺手看向方七,“主子方才十分誇贊你,正好我手裡需要個管事的人,你就和蔡九一塊罷。”
既然是做瞭管事的,自然就不住在這七八人的大通鋪裡瞭,方七收拾東西時還恍恍惚惚的。
底下一堆人忙恭賀他,“恭喜恭喜,日後得瞭良媛青眼,可要多提攜我們。”
方七十分不好意思,撓瞭撓頭道:“我也是運氣好罷瞭,良媛卻是真正的活菩薩,不僅給我們添置冬衣還給做薑湯,我覺得隻要咱們做好本分之事,良媛是會記得的。”
他這樣活生生的例子,眾人自然是信服的。
一時間,不論顧青昭處境怎樣,反正底下的侍女內侍們是越發地忠心又勤快瞭。
顧青昭知道瞭淡淡一笑,親自給沈臨、蔡海等幾個管事來給瞭體面的賞賜。
底下的人這樣,自然是他們管束得力才有的。
蒹葭宮裡安詳的日子過著,日升日落也不過須臾的光景。
這日新人入宮,蓼蕭宮正殿明間裡頭,也頭一次坐滿瞭人。
裴良娣高坐在寶座上頭,瞧著底下一眾妃妾,虛榮心也是得到瞭極大的滿足。
“經過我與齊良娣商議,張承徽住蒹葭宮,與顧良媛同住;李承徽和王承徽就住在湛露宮去,與白承徽同住。而龔良媛,因得太子殿下格外照拂,破例居於灼華宮。”
此話一出,數不清的目光就往龔氏身上打量,羨慕有之,嫉妒更有之。
她忙起身,“還請良娣替妾身擇別宮而居罷。灼華宮乃太子妃居所,妾身不敢冒然領受。”
裴良娣做思考狀,“可這是太子殿下吩咐……我與齊良娣也是沒有法子呀。”
“不論如何,妾身實在不敢枉獨居於灼華宮。妾身聽聞若英閣隻有陳昭訓與趙奉儀居住,懇請良娣向殿下通稟,為妾身挪居。”
因她是龔氏一族的人,裴良娣自然是十分忌憚的,如今見她這樣謙卑,心裡也不由松一口氣。
“齊良娣覺得呢?”
齊渺一翻眼皮,“龔良媛要去便去唄,隻是日後可別又說是我們薄待瞭你。”
這樣一來,龔氏自然是成功入住瞭簡陋的若英閣。
她如此謹慎,饒是顧青昭也不由側目。
正好龔良媛又坐在她對面,一見她看過來,便禮貌回以一笑,端莊又優雅得很。
果真是大傢族出來的人,這氣度,尋常人傢是培養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