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跑瞭一路出來,這一會兒身上的傷隱隱作痛,頭暈目眩。
她找瞭個地方坐瞭下來,將口罩摘下,順暢的呼吸,抬眸就看見有兩個人朝這邊走來,
一個是蘇怡,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兩人手挽著手,看樣子很親密。
蘇怡也認出瞭喬南,疑惑的看向她,但很快又想到她的外婆住院,八成是住在這個醫院瞭。
“喬南,又見面瞭。”她微笑著打瞭一聲招呼,一顰一笑透著一股藝術傢的氣質。
上一次在梁傢在她這碰瞭一鼻子灰,現在還能笑臉相待,喬南真覺得蘇怡能屈能伸,又是能沉得住氣的性子,和蘇清揚完全不是一類人。
喬南溫溫淡淡的回瞭一句,“蘇小姐。”
而蘇怡身旁的女醫生聽見蘇怡叫她的名字,恍然大悟的哦瞭一聲,側耳在蘇怡耳邊問道:“是梁傢那個寄生蟲?”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說著的時候嘴巴還勾著笑,一字不落的隨風灌入到喬南的耳朵裡。
蘇怡但笑不語,指著不遠處停的一輛車,對她的醫生朋友說:“東哥約瞭幾個人一起打牌,時間快到瞭,我先走一步。”
那女醫生做出一副就知道的表情,挪逾道:“三少也去瞭吧?那你快去快去吧。”
眼神不時的瞟向坐在長凳上眉目清淡的喬南。
見她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又故意揚瞭揚嗓子,說:“這回你可得放聰明一點瞭,免得三少為瞭讓你和牌,故意讓你好幾圈,我都替你害臊。”
能被梁非城那樣的人讓著,除瞭有意想要哄著,她已經想不出其他的理由瞭。
蘇怡嗔怒的推瞭她一下,“你不要這樣說我,我走瞭。”
說完,朝著自己的車走過去。
喬南沒怎麼聽她們說話,她頭暈的厲害,耳朵裡耳鳴似的嗡嗡直響,緩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正當她要起身離開時,放在口袋裡的病歷本掉瞭出來。
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剛想低頭去撿,眼前一陣發黑,暈眩感再次席卷而來,病歷本被那女醫生搶先一步撿走。
她隨手翻瞭一下,門診醫生寫的字體晦澀難懂,可同為醫生的她一眼就能把那些字認出來,眼神暗瞭暗。
“請把病歷本還給我。”喬南朝她伸手。
女醫生挑眉,合上病歷本,遞給瞭她,卻沒有立即松手。
“蘇怡喜歡三少,你應該看得出來吧?”
喬南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煩,手指握上病歷本,淡淡道:“我又不是三少,這話你去跟他說吧,跟我說沒用。”
“用還是有用的,至少讓你清楚知道,你和蘇怡的區別。”
“你差點被蘇清揚害死,三少還不是因為蘇怡的一句話就把人給放瞭,你要知道在三少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把人帶走的,至今還沒有過。”
“燕京城的名流圈都傳遍瞭,蘇怡很得三少的寵愛。”
喬南哦瞭一聲,面無表情的說:“那恭喜她瞭,說完瞭嗎?”
女醫生臉色微微一僵,忽然扯開嘴一笑,“不用強裝淡定,我知道你在梁傢的身份很尷尬,但隻要你安分守己,我是不會為難你的,為瞭朋友,我也可以在所不惜。”
說完,她松瞭手,轉身將雙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裡。
喬南走到住院樓下,將沒有寫名字的病歷本丟進瞭垃圾桶裡。
而那女醫生在回到辦公室後立即掏出手機給蘇怡打瞭個電話——
蘇怡正在等綠燈,電話進來,她連上藍牙,接聽:“怎麼瞭?”
“那個喬南去看婦科瞭。”
蘇怡皺眉,“看婦科怎麼瞭,誰沒個病痛什麼的。”
“不是,我看到病例上寫的,她的生理期推遲一周瞭。”
同為女人,蘇怡對月經推遲的話題不太敏感,但朋友特地打電話過來,讓她忽然產生瞭一種不一樣的想法。
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發緊,聲色如常道:“你是說她懷孕瞭?”
“不好說,但如果她真的懷孕瞭,你覺得孩子會是誰的?”
燕京城裡,誰敢動喬南?
而喬南偷偷檢查,又是為瞭避開誰?
蘇怡的腦海中飛快閃過男人英俊的臉龐,她眨瞭一下眼睛,將念頭硬生生的壓下去,深呼吸。
朋友又在電話那頭說:“所以我剛才警告瞭她幾句,叫她安分守己,如果她真的懷瞭三少的孩子,心裡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蘇怡的手心已經冒出一層冷汗瞭。
她抽瞭一張紙擦手,對朋友說:“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我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裡過。”
“我也隻是提醒你一句,我看那個喬南不簡單,否則三少不會為瞭她抓蘇清揚。”
蘇怡扔掉紙巾,臉色已經徹底冷瞭下來:“再不簡單,她也是梁傢的罪人,三哥抓蘇清揚是因為蘇清揚踩瞭他的底線。”
“三哥最是講究分寸,一個罪人,怎麼可能懷瞭梁傢的骨肉,就算有,三哥也不會留。”
朋友真覺得蘇怡太能沉得住氣瞭,要是其他女人知道有另一個女人可能懷瞭心上人的孩子,早就按耐不住,就她還在這理智的分析。
“你說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三少?”
“不用,”蘇怡的手抓上方向盤,“我隻有你這麼一個朋友,這種事從你或是我的口中說出來又什麼區別,三哥隻會覺得我是個喜歡嚼舌根的。”
“好我知道瞭,既然你這麼說,我會把今天說過的話爛在肚子裡的。”
綠燈亮瞭好幾秒,身後的車子排瞭老長,不停的拍喇叭,蘇怡說瞭一句:“沒事先掛瞭。”
車子匯入主幹道,蘇怡一臉平靜的開車。
她把車子停在會所外面,將車鑰匙丟給服務生,“三少他們到瞭嗎?”
“已經到瞭,還是原來那個包間。”
蘇怡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聽見黎東白咬牙切齒的罵瞭一聲狡猾,左邊的景晟笑他:“東哥,你技不如三哥,還是願賭服輸吧。”
這一看就知道梁非城又和牌瞭。
蘇怡一眼看過去,男人側臉輪廓被光影籠罩著,眉目清寒,坐在男人堆裡,最是拔尖的那一個。
嘴角不經意露出的那一點笑,透著幾分桀驁,蘇怡當年就是這樣被俘獲瞭心。
誰也不知道她為瞭能接近梁非城付出瞭什麼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