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後半夜又發燒瞭,一直燒到瞭三十九度八。
快到天亮才退到低燒,一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的,醒瞭睡,睡瞭又醒,反反復復,昏天暗地。
她做瞭個夢,夢裡梁非城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死死的按在病床上,厲聲質問她為什麼要逃。
那夢境太真實,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眶通紅,大口的喘氣。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瞭進來!
喬南渾身一哆嗦,驚出一身冷汗,加上生病,整個人恍惚驚恐。
“不好意思,嚇到你瞭。”來者是個小夥子,看上去比喬南還更稚嫩些,咋咋呼呼的。
喬南撐著手坐起來,警惕的看著對方,臉色蒼白,額頭冒著一層細汗。
這裡是婦科住院部,這間病房裡隻有她一個人住,突然闖進一個陌生的男人,是個人都會警惕戒備。
“你找誰?”說著,手指摸到被子下面,那裡有一把小刀,是她防身用的。
小夥子幡然醒悟過來,哦瞭一聲,連忙自我介紹說:“鄧潔是我媽。”
喬南摸到冰涼的刀柄,愣瞭一下,“鄧醫生?”
“對!”年輕人走過來,晃瞭晃手裡的保溫桶。
“我媽讓我給你帶餃子。”小夥子大步走過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將病床床頭櫃的格子拉出來,放上保溫桶,打開燈。
“剛才真對不住瞭,主要是那個門太緊瞭,我敲門你又沒應,我就推進來瞭。”
說著側過頭看她,這一眼有點愣住瞭。
天已經暗瞭。剛才病房沒開燈,借著走廊的光線他看得出來對方是個美女,結果燈一開,可把他給嚇瞭一跳。
老媽可沒告訴他是個這麼漂亮的姑娘啊!
他激動的拉出一把椅子坐在病床邊,“聽說你是安城人?”
既然是鄧醫生的兒子,喬南不會太冷漠,點瞭點頭。
外婆是安城人,她從小跟著外婆,自然也算是安城人瞭。
“我媽說你肯定好這一口,特地要我送來的,讓你嘗嘗。”
見她不動,他殷勤的扭開保溫桶的蓋子,“餃子要趁熱吃才好吃。”
頓時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喬南肚子響瞭一聲,窘迫的閉上嘴巴,模樣莫名的有點乖。
小夥子噗嗤一笑,又覺得自己太不給美女面子瞭,忙也學著她的樣子閉上嘴巴,遞瞭勺子給她。
“我媽是安城人,我也會說安城話。”
喬南燒得再厲害也知道對方在搭訕,沒有必要浪費對方時間,她淡淡的說:“很多年不講瞭,忘瞭。”
美女有點高冷啊……
小夥子有點尷尬的摸瞭摸鼻頭,抬眸看著她細嚼慢咽的吃東西,看得出來傢教很好。
“你怎麼一個人在醫院,你傢人沒來陪你嗎?”他四周看瞭一眼,床頭櫃除瞭一個一次性的紙杯之外,什麼都沒有瞭。
冷冰冰的,有點淒涼。
喬南咽下餃子,是安城的特色味道。
她忽然想外婆,鼻腔一酸,頭更低瞭下去,悶悶的說:“沒有。”
小夥子覺得有點心疼,大過年的,女孩子一個人住院,連口熱的都沒人送。
真是太可憐瞭。
突然手機傳來一道提示音,他低頭看瞭一眼。
真不是時候!
他忙對喬南說:“那你慢慢吃,保溫桶我媽明天值班再拿,我工作來瞭,先走瞭。”
“嗯,謝謝你。”喬南低聲道謝。
小夥子站瞭起來,轉身離開瞭病房。
離開之前,還不忘將門輕手輕腳的關上。
電梯到瞭一樓,他揣著兜走出大廳,嘴裡嘀咕著:“過年就是不一樣,這天才剛黑,就有代駕的活瞭。”
黎東白的朋友多,大年初一免不瞭被人拉去喝酒,但都被他拒絕瞭,在梁公館監督梁非城吃飯吃藥。
但下午的局他推脫不瞭,隻能參加,結果喝完酒出來,天都黑瞭。
助理遠程給他找瞭個代駕,他從MT出來遠遠看到自己的車旁站著一個小夥子,揣著兜盯著停車場的某一處看。
黎東白的視線越過他,看見一個身姿清絕的女人微笑著對上車的男人說話。
原來是在看MT的頭牌。
黎東白嘴角一勾,朝小夥子走瞭過去。
聽見清嗓子的聲音,小夥子回過神來。
黎東白問道:“是代駕嗎?”
小夥子爽朗道:“是的老板。”
黎東白將鑰匙遞給他。
“老板,去哪?”小夥子系上安全帶問道。
黎東白頭也不抬,“梁公館。”
車子開出停車場,黎東白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勾著襯衣的扣子,解開兩顆,笑容風流:“MT的頭牌很漂亮吧?”
小夥子專心開車,頭也不回的說:“好看是好看,但也就那樣。”
說的話十分隨意,不假思索。
黎東白低頭看微信,聞言,眼皮微抬,“這話說的可就有點吹牛皮瞭,沒聽說過MT的姑娘賽天仙嗎?何況還是頭牌。”
紅燈亮瞭,小夥子回頭,一副認真的表情說:“我說的是真的,我真見過比剛才那個還好看一百倍的姑娘!”
黎東白失笑道,“在哪啊?”
好看一百倍?
燕京城還能有這樣漂亮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小夥子又說:“就在我媽醫院,真的特別好看,看一眼就忘不瞭的那種,怎麼說呢,就是天仙,真正的天仙。”
黎東白但笑不語,眉眼輕挑,“醫院?病怏怏的人能有多好看,還能比得過林妹妹?”
“老板你別不信啊,真的特好看,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長相叫又純又欲?就是那一種,特別難得,而且我敢說那姑娘絕對是拔尖的!”
黎東白表情微變,不知怎麼的,突然生出瞭一個念頭。
他低頭,打開微信收藏,找到三年前,將近四年的那個時期的一張照片。
是喬南的十八歲,一身紅裙,明艷動人。
他單純是因為欣賞才拍的照片,收藏在瞭微信裡。
他將手機舉到小夥子面前,試探性的問:“還能比這個漂亮?”
小夥子不屑的抬眸一看,結果愣瞭一下。
與此同時,梁公館。
小九腳步匆匆的走在三樓走廊上,站在主臥門前敲瞭三下門,然後開門進去。
房間裡梁非城坐在窗前的美人靠上,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字條,眉目凝著一團寒氣。
那上面的一行字不知道被他看瞭多少遍,來來回回。
“三少,找到瞭,在人民醫院婦科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