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弄丟瞭他的小丫頭

作者:九醉 字數:2144

黎東白是聽到梁非城吐血的消息後,馬不停蹄的趕到梁公館來。

一到三樓起居室,開口著急的問小九:“人怎麼樣?”

“醫生檢查瞭沒大礙,應該是急火攻心瞭。”

小九說著,黎東白的眉頭深皺瞭起來,咬牙切齒:“蘇怡到底和他說瞭什麼?”

這女人,死到臨頭瞭都要把人拖下水,簡直就是禍害!

小九神色凝重的搖頭:“三少沒讓人跟著。”

黎東白嘆瞭一口氣,走到臥室門口,扭開門把看瞭一眼。

這會兒還是夏天,傍晚的房間裡光線明暗交織,梁非城躺在床上,睡著瞭。

中瞭一槍,又再加上喬南的離開,雙重打擊之後,梁非城元氣大傷,身體的傷可以隨著時間慢慢復原,那心裡的傷呢?

黎東白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他輕手輕腳的又把門關上,走到沙發坐下來,點瞭一支煙,低聲問:“當初喬南外婆出事的那輛車查過沒?”

有白雅的先例在那,黎東白現在對車禍格外的敏感,第一反應就是車子是否被人動過手腳,簡直魔怔瞭,隻是最近事多,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一嘴。

可小九給瞭他一個失望的答案:“沒有。”

黎東白斂眉。

看來就是因為雨天路滑的失誤瞭。

這樣的失誤……要怎麼挽回?

一直抽掉瞭半支煙,他抬眸看向窗外的雲層,“都一個多月瞭,看來她是真的逃出燕京城瞭。”

梁老爺子拄著拐杖來的時候梁非城正好醒過來,蘇怡的事他知道瞭,喬南的事他也知道瞭。

他隻看瞭梁非城一眼,說明天就要去國外養身體瞭。

走到門口,臨瞭,他又說瞭一句:“以後,我再不幹涉你瞭。”

梁非城蒼白的唇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

但其實他比誰都清楚,梁老爺子的幹涉不過是順水推舟,真正將喬南推開他身邊的,從來就隻有他一個人罷瞭。

他是咎由自取。

……

白天的燕京城悶熱得如一個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火爐,日薄西山之後,天上的烏雲開始聚集起來,不一會兒,整片天空都是黑壓壓的雲層。

起風瞭之後,就下起瞭大雨,這樣的季節,雷聲不斷。

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隆的雷聲驚醒瞭睡夢中的梁非城。

他剛剛好像做瞭一個夢,夢見喬南小的時候被雷聲嚇醒,在走廊上亂跑,撲進他的懷裡哇聲大哭,毫不淒慘。

那時候他本想將懷裡的人拎走,可她抱得那樣緊,好像全世界可以倚靠的人隻有他。

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像極瞭一隻被水打濕的小貓,說不清是惻隱之心還是被一個小孩哭軟瞭心,他就任由她抱著,直到她在自己的懷裡睡著。

她抱得那樣緊,抓開她的手就哭,雷聲陣陣,他隻好將她抱回到自己的房間,讓她睡在身邊。

後來他才知道,她其實很膽小,尤其怕雷。

他忽然睜開眼睛,雷聲還沒結束,他猛地掀開被子,大步離開臥室,門被摔得哐哐響。

呼吸急促而紊亂,他大步走出去,當他打開隔壁房間的門時,一道閃電劃過,照亮房間。

一室空寂。

心臟咚的一聲敲在胸腔,他如夢初醒額頭冒出冷汗,一絲絲的寒氣從骨頭的縫隙裡往外鉆。

蝕骨的痛意來的太猛烈,他一下子站不穩,趔趄幾步倒退到身後的白墻上。

他低著頭喘氣,睡的夢魘瞭,忘記瞭喬南早就不住這個房間瞭。

四年前是他親自將她趕到樓下的雜物間……

也是這樣的雷雨天氣,他受到藥物的控制霸占瞭她,耳邊全是她驚恐無助的叫喊聲。

他還記得那天她遍體鱗傷,咬著牙沖他冷笑:“梁非城,你將來一定會有後悔的那一天!”

隨後隻提瞭一個黑色的小包從這間房間離開,住進那一間已經被遺棄很久,積滿灰塵的雜物間。

梁非城仰頭靠在墻上,閃電偶爾擦亮他清瘦的身影,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曾經那樣信任他,將他視為依靠,是他親手將她推開。

她走瞭,是他把她給弄丟瞭。

他終於自食惡果,弄丟瞭他的小丫頭。

她當年一語成箴,他後悔瞭,悔不當初,此時此刻仿佛有一把鈍刀在他的心臟反復切割,血肉模糊的疼。

白天蘇怡說的一字一句不是刀,是穿腸的毒藥,他覺得自己中毒瞭,病瞭,想喬南想得發瘋發狂!

外面電閃雷鳴,小九想起梁非城起居室的窗戶沒關,匆匆跑上樓,結果看見主臥的門開著,旁邊房間的門也是開著,沒有開燈,但有咳嗽聲從裡面傳出來。

他驚慌跑過去,打開電燈開關。

一眼就看到梁非城坐在喬南以前睡的床邊的地上,手指夾著一支煙。

他大概抽得急瞭,一口煙嗆到,猛烈的咳嗽,咳得眼睛發紅發脹,臉色蒼白,憔悴消瘦。

“三少……”小九小心翼翼開口,站在門口卻不敢前進一步。

良久,才傳來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帶瞭幾分不易察覺到的顫抖,“我沒事。”

他起身,緩緩的從小九身側走過去,回到自己的臥室。

小九這會兒也不敢跟著,下樓後,碰到剛從外面回來的樊七。

兩人碰頭,小九趕緊扯瞭幾張紙給他擦臉,問瞭一句:“還是沒消息嗎?”

樊七舔瞭一下被雨水打濕的唇,搖頭,說:“能有什麼消息?一個多月瞭,人就跟憑空消失瞭一樣,毫無蹤跡,見鬼瞭。”

喬南消失瞭,徹底的從梁非城的世界消失瞭。

梁非城好幾次夜裡醒來,仿佛都會聽見她細細軟軟的聲音在耳邊叫他三哥,可等他開瞭燈,一室的清冷,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他真的覺得自己病瞭,才會在夜裡,子彈留下的傷口反復疼痛時,一遍又一遍的聽她留下來的錄音。

飲鴆止渴罷瞭,卻不想割舍。

白天在商業峰會上遇到瞭鬱聞州,那個男人咬牙切齒的怒罵他:“梁非城,你驕傲自負虧欠瞭她那麼多,你活該!”

梁非城第一次覺得鬱聞州說瞭一句像樣的人話,沒錯,他是活該。

她那麼恨他,當初那顆子彈應該再偏一點,直接擊中他的心臟。

也好過黑夜漫長,他面對一室的清冷,連思念都是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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