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佯裝推辭道:“那怎麼行,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不行,太耽誤你瞭。”
“我有時間。”楚陌說道,“而且,他是為瞭我受傷的,我本來就是想來照顧他,伯母你放心吧,我雖然沒什麼經驗,但也不會讓他二次手術。”
黎東白心跳一緊。
白女士笑得合不攏嘴,嘴裡還說著:“那怎麼好意思啊,真是太麻煩你瞭,不過我們傢東白很省事的,又不作。”
楚陌在聽到白女士說黎東白不作的時候,看瞭黎東白一眼。
黎東白面不改色,他是真的不作。
說好瞭之後,白女士拍瞭拍黎東白的肩頭,“媽走瞭,你……好自為之。”
留瞭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黎東白用左手拍瞭拍白女士的手背,“我有分寸。”
門關上之後,白女士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病房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瞭。
黎東白清瞭清嗓子,轉頭看瞭一眼窗外的陽光,啞聲道:“你剛才說的,是客套話還是真心話。”
楚陌走到他面前,掀開被子,示意他躺下,然後說:“不會讓你二次動手術那句話?”
黎東白:“……”
“你這理解能力怎麼……”
“是真心話。”楚陌打斷他,將被子蓋在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你也說瞭,救命之恩是很大的恩情,這個道理我懂。”
“所以你就給我當牛做馬瞭?”黎東白發誓,他這句話完全是因為之前被楚陌氣到肺疼之後,脫口而出的。
而楚陌聽完之後,勾唇冷笑:“當牛做馬,你消受得起麼?”
“我錯瞭,楚陌,陌姐,我那是一時口快,口無遮攔,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我一般見識瞭。”黎東白笑著求饒。
楚陌掃瞭他一眼,“閉嘴,睡覺吧你。”
“那你呢?”黎東白生怕自己一閉眼,醒來之後,她又不見瞭。
“我去拿檢查報告。”她之前抽瞭血,現在結果應該已經出來瞭。
黎東白伸手在她的衣袖上拉瞭拉,“在這等著吧,護士會送來的,這點小事還要你親自跑一趟,我找他們醫院投訴。”
楚陌回頭看瞭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拉著自己衣袖的那隻手上,輕輕呵氣,笑瞭一下,“伯母剛還說你不作。”
“這傢醫院,黎傢控股,我這不是作,是為瞭醫院的長期發展。”黎東白說得一本正經。
不過這傢醫院的確是黎傢控股,有絕對的話語權,自然也有很多特權,但將檢查報告送過來這種事,是基本的。
也是楚陌沒住過醫院,不懂。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護士開門進來,手裡拿著的正是楚陌的檢查報告。
黎東白一看到,立馬伸出手:“拿給我看看。”
他比楚陌還著急。
但那張單子還是先落入到瞭楚陌的手裡,她掃瞭一眼,看到末尾處機打的【正常】二字。
然後才拿給掙紮著要坐起來的黎東白。
黎東白接過報告,隨口吩咐道:“幫我把床頭抬高一點。”
楚陌站在原地,遲疑瞭一下,然後才走到黎東白的枕頭邊,扶起他的腦袋,要將另一個枕頭塞到他的頭下。
黎東白愣瞭愣,不解地看著她,“你……”
“你不是說床頭抬高嗎?”楚陌表情很認真。
黎東白反應瞭一下,才明白過來,楚陌理解的抬高是墊高,也是瞭,她又沒照顧過病人,沒住過院,怎麼會知道病床是怎麼樣的。
這樣的楚陌,認真的模樣……
黎東白心裡笑瞭笑,真的很難讓他不心動啊。
他的眼裡流露出淺淺的暖意,溫柔地說:“我是叫護士按一下按鈕,床頭自然會抬高。”
護士抿著嘴笑的樣子落在楚陌的眼裡,隨後黎東白看到楚陌的耳根子微微發紅。
她的皮膚很白,發紅就很明顯。
她在不好意思?
黎東白被自己的這個重大發現給震住瞭,楚陌居然也會不好意思。
不過……
他攥瞭攥手指,看瞭一眼護士,清冷地說:“你出去吧。”
護士立馬抿緊嘴角,訕訕地說瞭一聲好,然後快速地離開病房。
黎東白靠著床頭,用左手的兩根手指捏著報告單子,雖然看到瞭報告結果是正常的,但還是將單子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認認真真地看瞭一遍。
雖然有些數據他看不懂,但還是比高考審題還要認真。
看完之後,他才看瞭一眼左上角楚陌的名字,然後看到她的年紀那一欄:26歲
他知道楚陌比他小,但不知道她具體的年紀。
26歲。
這時,楚陌的電話響瞭起來,是錦瑟打來的,估計是去房間找她,沒見到她。
昨晚回去之後,她是睡在錦瑟的房間。
她出來的時候沒讓錦瑟知道,否則,錦瑟不會讓她出來,會讓她繼續睡補充體力。
“我出去接個電話。”她對黎東白說。
黎東白點瞭點頭,眼神追隨著楚陌的背影。
果不其然地聽到錦瑟的一頓教育,楚陌慵懶地坐在外間的沙發裡,聽得頭痛,又想抽煙瞭,但這裡是在醫院,她出來的時候也沒帶煙。
“我沒事瞭,剛才去抽瞭個血,一切正常。”
“你怎麼會那麼自覺地去抽血?”錦瑟懷疑。
楚陌銬在沙發背上,抬手捏瞭捏眉心,嘆瞭一口氣:“黎東白有點囉嗦。”
錦瑟反應瞭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黎東白讓她去做檢查的,忍俊不禁道:“想不到你也會有這一天。”
掛瞭電話之後,楚陌在沙發上坐瞭一會兒,才起身往病房走去,推開門進去,她看見黎東白靠在搖起的半躺著的床頭上睡著瞭。
經過手術,有流瞭那麼多血,他醒來之後臉色一直很蒼白,一定很疲憊瞭吧。
楚陌反手關門的動靜壓得很低。
窗外一束陽光照進來,窗簾被風撩起,那光線晃啊晃地,從黎東白的臉上掠過,眼看就要落在他的眼睛上。
這麼刺眼的光應該會把人晃醒的吧。
楚陌一個箭步走到窗邊,壓住窗簾,低頭抿瞭一下唇角,回頭看瞭一眼。
光從他的臉上移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