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生不如死

作者:末果 字數:2989

第147章生不如死

風荻吹著笛子,瞪著榻上的女人,覺得自己很荒謬,居然給這個該送去當軍妓的女人吹笛子,向她證明自己的身份。

見她愣愣出神,提瞭張花椅重重的頓在榻前,矮身坐下,長腿一抬,穿著黑皮軟靴的腳蹬在榻緣上,半瞇著眼看著眼前的女人,如同看著爪下的獵物。

“你還有什麼可說?”

軟榻一側靠窗,一側被他堵著,白筱隻能後背緊貼著身後冰冷墻壁,眼前媚極的眼裡除瞭帶著仇視的寒意,還有股說不出來的陌生。

“我護荊州隻為自保,兩國相戰,必有死傷,不過西越王與他的親兵互換衣裳,殺他,卻非有意。”白筱坦坦然然,難道你們西越攻打我們,我們還能白白讓你們斬殺不成?如今隻不過失算成瞭他的階下囚罷瞭。

面前一道陰影壓來,他伏身向前,伸手握瞭她的臉,聲音冷冽,“你戰事佈置得很好,那些東西是誰教你的?”

白筱微微一窒,很快道:“不過是在兵書上看到,模仿著用用,全力一搏罷瞭,僥幸勝瞭這場仗。”

“兵書上學的,誰信?”風荻驀然冷笑,學著用用,也能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全無破綻,哄三歲小兒嗎?“是不是古越?”

白筱的心猛的跳瞭一下,臉被他捏得甚痛,眼裡的痛苦之色反而掩瞭一閃而過的慌亂,狠狠的瞪著他,“對,就是他給的,除瞭他,天下還有誰能有這本事,他就等著我們保瞭荊州,殺瞭西越王,再乘機殺進西越老窩,我也是被他利用,你要找人算帳,找他去。”

他將她的臉又抬高瞭些,看瞭良久。

白筱心裡七上八下,古越身上的相思鎖要靠著西越的藥材解毒,不管容華對她是不是利用,但終是幫她保瞭荊州,且能為瞭現在討好風荻,保得未知的周全,賣瞭他?

然越是維護著南朝說話,他越會認定是容華或者古越所為,她這麼說不過是反道而行。

被他盯著的這一會兒功夫,象過瞭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越是沉默,白筱心跳越快。

“心跳這麼快,很緊張?”他突然勾唇一笑。

白筱咬瞭下唇不答。

“怕我不相信?”他眉稍輕挑,“北朝與南朝勢不兩立,古越且能有這麼好的心助你?你想我將仇視轉向南朝,那麼南北朝便可以聯手與我對敵?”

白筱將眼斜過一邊,落在身邊錦墊上,語氣小心囁喏,卻全無懦弱,“你想怎麼樣?可以盡管開出條件,我修書回北朝,我娘多半會滿足你。”

他手上用力,將她的臉扳正些,迫她正視著自己,“我對北朝全無所求。”

白筱胸間跳得厲害,後背升起一股寒意,聽他在耳邊道:“我隻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看如何?”

她深吸瞭口氣,咬緊牙關,下顎被他捏著,這一用力,劇痛自兩顎傳開。

手臂一緊,已被他提瞭起來,他將她挾在臂彎裡大步走出寢屋,親兵從遠處奔進,“皇子,眾將軍都到齊瞭,就等皇子。”

“好,馬上過去。”風荻挾著白筱走進偏院,一間大廳,正中間擺著一個圓桌大小約兩尺高的臺子,四周環瞭六七十張桌子,每張桌子後坐著兩名西越軍官,隻有上席首位空著。

眾軍官見他進來,齊刷刷的起身行禮。

風荻將白筱在胸前壓緊,唇貼著她的耳,輕笑道:“隻要你把我的屬下服侍舒服瞭,我就放你回去。”

白筱身子一緊,不敢相信的抬眼看向他,腦海浮出他在北朝時的親和模樣,而如今的他簡直就是個魔鬼。

他無視她的迷惑目光,把她往正中間的圓臺上一丟,睨視瞭她一眼,嘴角浮著詭異的笑,大步走到首位的虎皮闊椅上坐下。

漠然的看著白筱,道:“這就是北皇的二公主白筱。”

下面一片嘩然,不敢相信滅他們二萬大軍,殺西越王的竟是這麼一個嬌弱絕色的少女。

白筱縮坐在圓臺上,象被展覽一般躲無處躲,不去看周圍的人,也能感到盯著她的神色象是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肚去。

被闊袖掩住的雙手緊緊攥起,如果當真如他所說,還真不如死瞭的好。

不管她長得再美,再絕色,但荊州死瞭的人中難免有在座之人的親友,甚至兄弟,這份美色抵不過他們對她的仇恨。

風荻剛剛坐穩,就有人按捺不住,上前道:“皇子,這女人絕不能輕饒。”

白筱抱膝坐在臺上,下巴擱在雙膝間,一言不發,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求饒什麼也改變不瞭,隻能讓這些人心裡更痛快。

風荻歪著身子,單手撐著下巴,鳳目斜飛,饒有興趣的看著白筱,這女人果然沉得住氣,如果一直這麼一聲不哼倒少瞭些樂趣,“自然不能輕饒,她交給你們處理,能不能讓她生不如死,就看你們的本事瞭。不過誰把她弄死瞭,可得罰。”

白筱象有萬道寒芒在身體上反復穿刺,從來不曾有過的恐慌襲來,單薄的身子禁不住的抖,強咬緊牙,不讓臉上有任何表示。

隻聽周圍瞬間噪動,爛罵之聲不堪入耳,“北皇小二喂的這小***當真標致,不過聽說好著女色,嘖,嘖,今天就叫她嘗嘗男人的味道。”

風荻眼裡笑意越濃,朝著白筱笑道:“受不得不用強忍著,要打要罵,盡管動手,越辣,越夠味。”

周圍更是哄堂大笑,污言淫語越加的沒瞭遮攔。

白筱背脊一陣寒過一陣,瞪著風荻,長睫微閃,揚唇冷笑,照著白真所授捏瞭個訣,卻全無反應,後悔學瞭沒好好練練,緊要關頭卻使不上,暗嘆口氣,垂下眼瞼,睫下已有幾個黑影向她靠近。

她又抬眼看向座上風荻,他那張傾城的臉頰,盡是邪媚,眼裡含瞭暢意。

白筱心間一片絕望,他是認真的,此行絕非嚇唬於她。

抬手抽瞭頭上蝴蝶步搖,握在手中,已有人從身後來抱她的腰,手腕一轉,向胸口刺下。

手腕一緊,已被欺上來的一個將軍打扮的黑面漢子握住手腕,狠聲道:“想死,沒這麼容易。”

奪瞭她手中釵子,棄到臺下,將她按倒,反身壓下,便來扯她的衣裳。

白筱身顫如篩豆,又如風中殘枊,好不楚楚可憐。

存瞭死心,卻不得死,眼裡透著絕望,怒視向風荻,迎來的卻是帶著恨意的玩味,她越痛苦,他越快意。

“住手。”一個冷寒怒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白筱暗奇,這時還有誰肯幫她?

側臉從軍官肩膀望出去,卻是她的車夫,從門外大步進來。心下黯然,又很是感激,他送瞭她進‘瑜城’不設法自行去逃命,卻還往死坑裡跳來救她,不過救不救得瞭她,他這份心,她領瞭。

風荻和眾軍官也好奇有誰這麼大膽,敢在這時候來違逆風荻的意願,橫加阻攔,均向來人看去。

按著白筱的人也停下手中動作。

白筱自進瞭這大廳沒發出過一個聲符,這時卻對那車夫嚷道:“這裡與你無關,退下。”

風荻睨瞭白筱一眼,再看向門車那相貌平平,全不起眼的車夫,這遊戲更有意思瞭,“沒想到還有人對這女人如此忠心。怎麼想來看看你傢主人如何**,欲死欲仙?”

眾軍官轟地笑開瞭花,這車夫的出現,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興致,反而添瞭些樂子。

車夫臉色變瞭變,眼裡怒火跳爍。

車夫吸瞭口氣,從懷裡取出一封信,捏在手中道:“我傢主人叫我交一封信給皇子。”

風荻掃瞭他手中信函一眼,沒有表態,旁邊有人上來取信。

車夫往旁邊避開,“我們主人說瞭,這信很重要,關系到皇子的生死,要我交手交給皇子。”

這話說的狂妄之極。

風荻還沒說什麼,周圍眾將忍不住瞭,罵的,嘲笑的喧聲四起。

上前取信的軍官沉瞭臉,按瞭腰間佩刀,罵道:“再哆嗦,我一刀劈瞭你。”

車夫將事先在手中捏瞭的火折子打燒,將信靠近火苗,厲聲道:“我來瞭,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你們再逼我,我就燒瞭這封信,你們就等著給你們皇子收屍吧。”

風荻喜歡硬骨頭的人,見他身無長物,衣袖卷起,並沒有可暗器之處,微坐直身,朝他一勾手指,“有骨氣,遞上來。”

車夫狠狠的瞪瞭身邊軍官一眼,向上座走去。

那軍官黑著臉重哼瞭一聲,一會兒說什麼也要將這廝劈瞭。

車夫走到長椅前,才停下,單手將信函遞上。

風荻也不介意他的無禮,順手接瞭,抽出信紙,裡面寫著‘以命換命’四個鐵劃如勾的黑字,新鮮的筆跡泛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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