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神奇偷兒
馬車進瞭城,城中心廣場搭瞭高臺,高臺上堆滿瞭柴火。
風荻喝停馬車,向外問道:“去問問,這是做什麼?”
沒一會兒功夫,有人來回,說是王後向城民宣佈,二皇子也就是風荻捉到瞭殺死西越王的主使人白筱。
隻等風荻回來,就當著臣民的面,將白筱正法,為西越王報仇,以泄民憤。
風荻勃然大怒,臉陰沉得嚇人,沉聲道:“進宮。”
身側傳來白筱低聲冷笑,撇臉看去,見她斜瞥著他,唇邊盡是鄙視,眉宇間卻又是象是可以解脫的輕松。
更是怒不可揭,一把將她拽瞭過來,身子前傾,用身子將她抵在車壁上,迫視著她,眸子半窄,閃著怒火,“想死?”
白筱淡笑瞭笑,側瞭臉,抬手揭瞭身邊窗簾,望著外面高臺上的火堆,“這事不是我想與不想,隻怕也由不得二皇子你。”
風荻冷笑出聲,抬手***她頸項肌膚,“由不由我,你等著看就是。”將窗簾一拋,對外叫道:“先回王府。”
馬車繞開人群,直駛到風荻的府第門前,也不避嫌,將白筱從車裡拽瞭出來,打橫抱瞭徑直進瞭自己寢屋,將她往床上一丟,返身出瞭房門,朝著跟在身後的護衛隨眾道:“調集府中所有人馬,將她看好瞭,不管是誰來,哪怕是太後,也不許見。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府中所有人一個也別想活,你們這一幹人,誅九族。”
眾人倒吸口冷氣,風荻一直被定為西越王位繼承人,如今西越王一死,他就是西越新王,如今差的隻是一個儀式。
雖然西越王和他在外征戰之時,朝中由王後打理,但兵權卻牢牢攥在他手中,他的話,誰敢不聽?
如果王後帶人來奪人,就是拼著死也得挺下來,死一個強過死一傢,忙一疊聲的應瞭。
風荻回頭望瞭望緊閉的房門,進宮去瞭。
白筱在門裡聽著,知自己一時半會兒死不瞭瞭,略松瞭口氣。
她並不貪戀此命,但現在莫問生死不明,她實在難以安心。
等風荻走遠,在屋裡角角落落看瞭個遍,到處鎖得死死的,怕是連隻蚊子都飛不出去。
就在這時身邊被封死的一扇窗欞發出‘咯’地一聲響。
神經頓時崩緊,縮身身邊幃幔之後。
從幔縫中見那扇窗晃瞭幾晃,居然開瞭,忙屏息靜氣,不發出一點聲響。
從窗外爬進個人來,一身黑衣,黑佈蒙面看不見臉。
白筱緊盯著那人,眼一眨不也眨。
黑衣人進瞭屋,小心的望瞭一回,又聽瞭一回,得意的將搭到前面來的馬尾,往後一甩。
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極大的黑佈袋,攤抖開來,往地上一擱,順手撈瞭窗邊一個金鑲玉的飛馬擺設,放進佈袋。
腳步輕盈的又去搬屋裡的其他值錢的東西。
白筱無語望瞭一回天,居然是個偷兒,還是膽大妄為的偷兒,敢進風荻的寢室偷東西。
乘他搜去外間之時,探頭窗外,暗叫瞭聲苦。
窗外居然是處懸崖,如非有絕頂的輕功,絕對無法攀爬上來。
隔著珠簾再看在外間樂得屁顛屁顛來回搬東西的黑衣人,眼光就有些不同瞭。
果然是有些本事的,怪不得有這毛膽子到這兒撈財。
看瞭一陣,有些忍俊不禁,這偷兒不但膽大,還特別的貪心,裡裡外外的搜刮,象是不把這兒稍微值些錢的東西搬完,不罷休。
他搬得歡快,看似極大動靜,卻不發出一點聲響,硬是不會被把守在屋外的眾護衛官兵察覺。
細想起來,這偷兒的本事當真不能叫人小看。
呃,他那口袋也當真裝得,片刻間便飽漲到足有一個***小。
看著被搬空瞭的古董架,花架,不禁莞爾,不知風荻回來看見這番形容,會是何種神態,那張臉,想必好看得緊。
過瞭好一會兒,方見他心滿意足的將最後一個翡翠方碟連著座架一同塞進大佈袋,順手又將屏風上的一件花錦外袍塞瞭進去,更是無語。
這人還當真是貴賤不嫌啊。
尋思著是否現身求他將自己一同帶走。
然不知對方根底,怕出瞭虎穴又進狼窩,猶豫間,見他居然又從肚子裡扯瞭個略小些的佈袋出來,更是啞然,這屋內能搬的被他幾乎是搬瞭個空,不知他還有什麼可裝。
禁不住好奇,想看看他還要搗鼓些什麼名堂。
不料他竟將那佈袋往腰間一塞,從窗戶上飛快的翻瞭出去。
白筱即時懵瞭,他搜刮瞭這半天,難道沒打算帶走?隻是為瞭擺在這兒氣人?
探瞭半邊臉出去,偷偷張望,見他手腳並用的在窗外懸崖上爬得甚順溜,片刻間,竟翻進隔壁一扇窗,更是啞然,這人的胃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望著腳邊一人高的大佈袋,靈機一動,將裡面東西盡數倒出,推至床下藏好,自己鉆進佈袋,眼角過處發現腳邊還漏瞭一樣東西沒能塞進床底。
正想鉆出佈袋聽隔壁窗戶一聲極輕的響動,知是那偷兒回來,以那偷兒方才的速度,出去藏好東西,再鉆回佈袋,已然來不及。
索性將那東西一把撈瞭過來,抱在懷裡,一股難聞的騷臭襲來。
這轉眼間,已聽見偷兒到窗外的細碎響聲,不及細想,扯瞭風荻那件花錦外袍頂在頭上,自裡將佈袋口束住。
剛穩住身形,見眼前有一處小破洞,暗暗叫苦,扯瞭風荻的衣衫堵住,便聽見偷兒翻窗進來。
偷兒立在窗口,望瞭一回,並無人發現,喜滋滋的從腰間解下腰帶,一頭將裝滿瞭小佈袋口束住,又將大佈袋口擰緊,扯瞭腰帶另一頭,實實的紮住,拉扯幾下,確定實在瞭,得意的嘿嘿一笑,將兩個佈袋一前一後的搭在肩膀上。
再取瞭條繩索將兩個佈袋以及他的腰身一並攔腰綁瞭,白筱刨開眼前衣衫,剛剛能從他肩膀望出去。
見他立在窗邊,平抬手臂,於袖中飛出一物,拖著一條繩索直飛山崖對面山壁。
‘叮’的一聲輕響,實實的釘瞭進去。
偷兒將繩索用力拽瞭幾拽,甚是結實。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到門口,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開門。”
白筱於佈袋中心跳如擂鼓,一動不敢動,唯恐被偷兒發現丟下。
偷兒不再猶豫,翻出窗戶,手指緊摳窗欞邊框,仍將窗戶關合回去,單手挽瞭手中繩索,放開摳緊窗欞的手,身子如落石般向岸下直墜下去,又快又急。
如果上面鑲在石壁中的袖箭不夠結實,或者他的手略略松上一松,二人便要墜下懸崖,摔個粉身碎骨。
這突來的墜感,嚇得白筱七魂飛瞭六魂半,已然猜到是怎麼回事,暗裡捏瞭一手的汗,將懷中東西抱得更緊。
驀然繩索一緊,待偷兒身子穩住,腳下一尺處,竟是懸崖上突出的一塊僅得一方左右大小的巖石。
不知他手腕怎麼一抖,原本牢牢卡在石壁裡的箭袖突然松落,他穩穩的落在腳下巖石上,極快的收回繩索,又再射向別處崖壁,身體再次懸空。
又如此這般幾次,次次落足在不是突出的巖石上,就是斜長出的樹桿上,隻要行差一步,便性命不保。
他背瞭如此沉重的東西,在山崖間來去如風,其計算之精確,下手之利落,簡直驚世駭俗。
白筱於佈中望著在眼前晃動的馬尾,驚得張大的嘴,一直不能合攏。
身形一頓,耳邊傳來水響,才回過神,於破洞中環顧四周,已然到瞭谷底。
偷兒收瞭繩索,仰頭嘿嘿一笑,聲音甚是清朗好聽。
聳瞭聳肩膀,不多做停留,沿著河邊,輕車熟路的快步急行。
白筱提在噪子眼上的心才算按回瞭胸腔,這時候就算被他發現瞭,也不必過於擔心。
沒瞭顧慮,方才風荻屋裡聞到的那股騷臭從四面八方襲來,而越越來越濃,熏得她,打瞭個幹嘔。
翻瞭個白眼,這人難道偷東西,偷得尿瞭褲子也不加理會?
呃,還當真是惜時如金啊。
無可奈何,隻得捏瞭鼻子忍著,好歹得忍著出瞭這山谷。
省得這偷兒見一袋的寶貝變成瞭她,惱怒之下,將她生剝活刮,再棄屍山谷,就冤枉瞭些。
偷兒在山谷中兜瞭許久,在一個草垛前停下,掀開草垛,裡面竟藏瞭一輛沒套牛馬的無篷板車,板車上鋪瞭厚厚的稻草。
他將兩個佈袋解下,拋上板車,吹瞭個清脆的口嘯,林子裡奔瞭匹駿馬出來。
套上馬,又從稻草下翻出一套短打衣衫,就在馬車前吹著小調,寬衣解帶更換衣裳。
白筱趴在車板上,隻能看得他一個背影,個子蠻高,寬肩細腰,臂膀渾圓,翹臀,長腿,很是養眼。
微微挑眉,這偷兒居然長瞭一副好身材。
偷兒立在車轅前,解瞭臉上包裹巾,和著換下的衣裳一並點火燒瞭,等那身衣裳燒盡,才踩滅火星,跨坐上車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