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這邊一松口,事情就變得好辦很多。
傅傢剛得知消息,三天後直接帶著價值千萬的訂婚禮到明萱傢,當做是給準兒媳的禮物。
明萱與傅燃的婚事也算徹底定下瞭。
她頂著“傅燃未婚妻”的頭銜,在校園裡引得不少女生的羨慕,有憤憤不平的,也有暗自詆毀的,卻從未有人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畢竟明萱傢世好,學習好,長得還漂亮,一看就是富傢千金,與傅燃倒也相配。而且確實有許多人曾看到過幾次,兩人在校門口上瞭同一輛豪車。
所以哪怕傅燃忽視她,不理睬她,甚至故意與別的女生說笑,別人都堅定不移地認為,他和明萱就是一對,鎖死瞭。
當然,明萱也因此付出瞭代價。
比如她曾被傅燃丟下狠話,“如果我早知道你就是明萱,當初就不會管你。”
更大的代價是,她如今已經不喜歡他,甚至因為他曾經惡劣的行為,對他感到討厭,卻也不得不與他相伴到老。
太諷刺瞭。
明萱抬起頭,揉瞭一把眼睛。
其實他們費盡心思,無非就是想把她和傅燃餘生捆綁在一起,做一對表面恩愛的夫妻。
行,願賭服輸,她接受懲罰。
*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明萱找瞭搬傢公司。
隻搬瞭些自己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大包小裹一路送到馮宛萍給的地址,已經下午兩點。
明萱趁著工人和管傢幫忙收拾房間的時候,從一樓到頂樓,來來回回參觀瞭一下。
才知道這婚房的戶型到底有多麼歹毒。
傅傢給選的婚房坐落在北城東面的別墅區,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為瞭考慮到他們年輕人的審美,裝修也是十分現代化,簡約而不失大氣。整棟別墅內光線充足,南北通透,上有大露臺,下有花園和遊泳池,又華麗又明亮。
隻是!
迷惑的來瞭!
這五百多平的房子,隻有一間臥室,一張床。
是的,你沒聽錯。
書房嬰兒房衣帽間,甚至健身房鋼琴房,應有盡有。唯獨可以住人的主臥,隻有一間。
這是摁著她和傅燃的頭,逼他們睡在一起啊。
幸虧隻有她一個人搬進來。
主臥在二樓,明萱把藥瓶擺放在床頭上,方便自己隨時能夠到,又把美容儀護膚品一一擺放好,也就置辦的差不多瞭。
吃過煮飯阿姨準備的晚飯,明萱泡瞭個澡。
周芙還納悶她為什麼忽然搬傢,明萱隨口敷衍,“我最近總做噩夢,換個環境。”
“那明天就到這個地址接你嘍?”
“嗯。”
周芙一邊搜地圖,一邊感嘆,“真是有錢人啊,您那別墅區,二十一萬一平,我得猴年馬月能住上。”
明萱揭掉面膜,從浴缸裡爬瞭出來,“抽空你可以來玩。”
“那是一定的!!我鬥膽問句,能讓我在你傢住上個十天半個月嗎?”
明萱想都沒想,“可以。”
“這麼說你那跑車是不是也能借我開開?”
“沒問題。”
“看見瞭沒看見瞭沒,金山銀山,都不如我的萱萱靠山……”
周芙正在電話那邊嘎嘎樂,明萱忽然聽到樓下似乎有動靜。一開始是拖拽和關門的響聲,隨後是兩人的交談聲。
她壓低聲音對周芙道,“我這邊有點事,待會跟你說。”
掛斷電話,明萱立刻擦幹身上,穿好睡衣。
明萱沒立刻出去,她貼著衛生間的門聽瞭會,奇怪,好像又沒什麼聲音瞭。
她看瞭眼時間,晚上九點,心中頓時瞭然。
傅傢請的這位阿姨,平時負責煮飯和收拾衛生,工作時間早八點到晚上十一點,屬於超長待機。
但明萱很清楚,阿姨工作時長這麼久,可不僅僅是為瞭煮飯。說到底,還是為瞭來監視她的。
這會兒阿姨還沒下班,也許是在跟誰打電話。
明萱笑自己敏感,換瞭個環境稍微聽瞭點聲音就應激,還真趕上貓瞭。
她擦著頭發往外走,抬起手推開門,客廳內更為明亮的光線闖入她的視線,下一刻,她擦頭發的動作戛然而止,笑容直接僵在瞭臉上。
傅燃身穿黑色衛衣,深色牛仔褲,手提一個二十六寸大行李箱,正站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錯愕,面面相覷瞭很久。
直到傅燃的視線輕輕掃過明萱不著粉黛,面色紅潤的臉,掃過她拿著嫩黃色毛巾的手,最終鎖定她身上的這套小熊□□的的睡衣。
傅燃抿瞭抿嘴唇,開口,“你這睡衣……”他頓瞭頓,“還挺可愛。”
這句話莫名就與記憶中重合。
明萱聞言,猛地看向自己的睡衣,然後臉刷的一下紅瞭。
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平靜地反問他,“怎麼瞭?你也想擁有?”
傅燃憋笑,“不瞭,不適合我。”
“知道就好。”她趁著自己還沒熟透之前,丟下這幾個字,轉身鉆進瞭臥室裡。
關上門,她崩潰地對著衣櫃翻瞭又翻,愣是一件睡衣都沒找到。其實她睡裙很多的!隻不過她早上走的匆忙,隨手撈瞭一件。
眼看櫃子都快被她翻爛瞭,明萱絕望地關上櫃門,又原封不動走瞭出來。
兩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明萱想想就無語,她轉頭看向傅燃,“你不是說你能拖一天是一天嗎?”
傅燃揚瞭下眉,反問她,“你不是說你寧死不屈嗎?”
所以總結起來就是——
明·寧死不屈·萱和傅·能拖一天是一天·燃,默契地認為對方都不會來,結果默契地選擇在同一天搬瞭進來。
……如果這都不算命運。
傅燃顯然已經接受,主動沖她伸出手,“那就請多關照瞭。”
明萱默默看瞭眼,半天沒動作。良久才收回視線,平靜丟下句,“我去趟衛生間。”
她得吹吹風冷靜一下。
明萱走進衛生間,吹頭發,做美容,護膚一條龍下來,一個多小時已經過去瞭。
在這期間,她反復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裡隻有一間臥室,一張床,樓下還有個傅傢專門派來監視的阿姨,那麼他們今晚怎麼住?誰睡沙發,誰睡床,是當下最棘手的問題。
不然一三五,二四六,周日石頭剪刀佈?
聽起來有點弱智。
明萱腦子實在是亂,想瞭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衛生間,走到臥室,一抬眼,看到傅傢那位少爺已經躺在瞭床上。
傅燃穿著藏藍色睡衣,靠近脖子的扣子沒系,露出分明的鎖骨,仔細看右邊鎖骨上還有一顆淡淡的小痣,頗有禁欲的味道。頭發微微濕,看樣子已經在臥室的浴室裡洗過澡瞭,此刻倚靠在床頭,刷著手機,姿態閑散。
?
還挺自覺呢。
她剛剛可是絞盡腦汁瞭半天,他倒好,直接躺下瞭。
明萱站在床邊,輕咳瞭一聲。
傅燃適應能力超強,絲毫沒覺得別扭。
他聽見聲音,放下手機,目光掃向她,懶懶開口,“你頭發吹瞭這麼久。”
這特麼根本不是重點好麼?
明萱不想跟他大晚上吵架,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友善一些,她問,“今晚我能睡這嗎?”
傅燃特別大方,“可以啊。”
她咬牙,“我的意思是,你能睡外面沙發嗎?”
“為什麼?”
“……”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能叫她怎麼說?
想來想去,她坦然道,“我不習慣。”
“我也不習慣,不過以後早晚要習慣。”
“……”
她特麼竟然無法反駁!
見她沉默,傅燃用下巴指瞭指自己身邊的位置,好心提醒,“床挺大,睡得下。”
“……”
“還是說你怕我對你做什麼?”
“……”
他太過理所應當,倒顯得她斤斤計較,過於在意。
笑話?怕什麼?
不就是一起睡覺嗎?她明萱怕過誰?
不管瞭!她今天就是要睡床!
明萱憤然爬上瞭床,用小毯子板板正正疊瞭個三八線,放在兩人中間。
她指著這條線,還未開口,傅燃瞭然地“啊”瞭一聲,“誰越線誰是三八。”
明萱收回手指,躺瞭下去。
又聽傅燃道,“那你也別越線啊。”
明萱用力翻瞭個身,冷聲道,“你想得美。”
傅燃看著她留給自己的後腦勺,感覺這小貓今晚有點炸毛。
明明害羞,明明很在意,卻嘴硬著不說,到底還是個小女生啊。傅燃低低笑出聲,安撫道,“放心睡,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明萱用力拉過被子,蓋在頭上。
“關燈!”她冷冷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悶悶的。
“行。”傅燃關瞭燈,“那晚安?”
明萱沒應他。
夜已深,明萱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她本就入睡困難,睡眠極淺,如今旁邊還躺瞭個男人。她腦子裡跟投影儀似的,不停播放今晚的畫面。
以她現在的狀況,怕是就算怒吃一瓶安眠藥,人已經躺在醫院洗胃瞭,腦子裡還在罵傅燃吧。
凌晨三點。
明萱側過頭,悄悄看瞭眼傅燃。
他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側臉的輪廓在夜色的勾勒下,依舊清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質香時不時傳來,若隱若現。
哦,是位十分安逸的睡美男。
反觀她,眼睛瞪得像銅鈴,裝上兩塊電池都能當燈泡瞭。
她都這樣瞭,他怎麼好意思睡這麼香的?
真是越想越生氣。
吃老娘一腳!
明萱往後挪瞭挪身子,默默抬起腿,照著他的腰比量瞭一下,隨後找準位置,即將要來上一腳。
睡得安穩的傅燃卻突然睜開雙眼。
他猝不及防伸手,掌心滾燙,精準無誤地抓住瞭她的腳踝,非常用力。
明萱嚇瞭一跳,驚叫出聲。
傅燃目光幽深地看向她,沉聲問,“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