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者:春山猶枝 字數:6753

“姐姐……”沒跟人吵過架的崽崽,被兇出一包淚,可憐兮兮回去抱著姐姐哭。

這個哥哥不是壞人,他不想罵他,也不會罵,吵架吵不過,嗓門也沒人傢大,隻能哭著回去找傢長。

他哭也不像別的小孩子那樣扯著嗓子嚎,而是小聲抽噎,大眼睛裡含著一包淚,黑亮的瞳仁像泡在水裡的琉璃珠,鼻頭紅紅的,嘴唇也紅紅的,看著委屈又可憐,特別招人疼。

方錦繡心疼地把他抱進懷裡,小孩子哭很正常,她覺得,哭就跟笑一樣,是一種正常的情緒發泄。

而且年寶哭不會一直哭,很容易哄好,但是每次崽崽流眼淚,還是會心疼。

“不哭瞭,姐姐看看,誰傢小熊崽崽在哭鼻子呀……”

她抬起景年下巴給他擦眼淚,小傢夥兒哽咽著說:“姐姐傢的。”

哭著還不忘回答問題。

方錦繡被逗笑瞭,抱著小團子晃兩下:“姐姐傢的呀,那聽姐姐的話,不要哭太久好不好?眼睛要哭疼瞭,姐姐好心疼呢。”

“嗯,我、我就哭一會會兒……”景年一聽姐姐說會心疼,兩隻小手攥成拳頭,手背抹著眼淚,努力止住哭意,還有些控制不住地抽噎。

“乖寶寶。”方錦繡親親他,拿出手絹給小團子擦眼淚。

其他人被萌得肝顫,短發女同志稀奇地看瞭好幾眼,眼裡都是喜歡,她傢兒子平時皮得跟猴兒似得,做錯瞭事挨打的時候鬼哭狼嚎,就算聽話貼心的時候都別別扭扭,哪有這麼甜的,她就沒見過這麼甜的崽崽。

軍裝男人在景年開始哭的時候,微微皺眉,手動瞭一下,又放回膝蓋,有點兒束手無策的感覺。

現在看景年情緒控制住瞭,便推瞭自己兒子一把,聲音冷硬:“跟弟弟道歉。”

本來就是臭小子自己誤會瞭,還非要說人傢是女孩子,把人傢小孩兒氣哭瞭。

小男孩頭撇在一邊,斜著眼睛偷偷看瞭景年不知道好幾眼,耳朵紅到瞭耳根子,連帶臉頰都紅瞭一片,手指頭快把衣角摳出個洞瞭。

他爸讓他道歉,他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看著景年,聲音很大:“對不起……”

景年縮在姐姐懷裡,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眼神怯怯的。

他原本很喜歡這個小哥哥,小哥哥好厲害噠,隻比他大一點點,就能打壞人,但是小哥哥對他也好兇。

小朋友簡單的世界裡,隻有好人壞人,壞人他可以不理可以兇,因為壞人對他很兇,可是好人兇他,他就不知道怎麼辦瞭。

“年寶,哥哥跟你道歉瞭。”方錦繡捏捏他小手,溫柔地說:“年寶應該怎麼說?”

“沒、沒關系……?”景年底氣不是很足地說。

“那握個手,不要吵架瞭。”短發女同志說。

在大人的主持下,兩個小朋友牽瞭一下手,就算握手言和瞭。

旁邊老先生笑瞇瞇看著,拿出一把冬棗,分給兩個孩子吃。

景年先看姐姐,方錦繡從包裡拿瞭一包蛋糕給他,讓他給老先生。

蛋糕是她在傢買瞭準備路上當零食吃的,就那種巴掌大一個方形小蛋糕塊,普普通通不花哨,勝在口感柔軟細膩。

方錦繡買瞭一份八個,路上吃瞭幾個,包裡還剩下四個。

蛋糕是用密封牛皮紙包裹著的,之前方錦繡在桃飽上看見的時候,分明是塑料的包裝袋,但是買回來卻是紙袋子,而且她買的其他東西,包裝盒也大多是紙的或者其他材料,不再用塑料。

她懷疑她的app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升級瞭,難道是因為覺得塑料不環保?

老先生連連推拒,方錦繡笑著說:“我們嘗嘗您的棗,您也嘗嘗我們傢的雞蛋糕,很松軟,老人小孩吃都合適。”

她態度誠懇,老先生這才不好意思地接過來。

短發女同志也從包裡拿出一包肉幹,給老先生抓瞭幾根,剩下的都攤開放在小餐桌上,往方錦繡和景年這邊推瞭推:“你們也嘗嘗。”

方錦繡笑瞭笑,沒有去拿,景年小手裡抓著兩個冬棗,他一隻手隻能抓一個,小米牙啃著右手那個,脆脆甜甜的,小傢夥兒很喜歡。

老先生沒有吃那個蛋糕,他小心收好瞭,放進包裹裡。

放好瞭,他坐正身子,溫聲道:“我叫張自持,弓長張,自在的自,手持的持,現居京市,去南方探親,現在回京市去。”

方錦繡也忙道:“我叫方錦繡,錦繡山河那個錦繡,這是我弟弟,方景年,景色的景,年華的年,我們也是去探親的。”

“姐姐叫我年寶,爺爺也可以這麼叫哦。”景年奶聲道。

“錦繡河山,說得好。”張先生贊許道,又摸摸景年發頂,很喜歡他的樣子。

軍裝男人簡短介紹:“陸成嶺。”

對面的短發女同志說:“我叫翁華,中華的華,我兒子……”

小男孩兒搶在媽媽前面,大聲說:“我叫陸鈞,雷霆萬鈞,千鈞一發那個鈞。”

一邊說一邊看“咔哧咔哧”啃冬棗的景年,見他並沒有看自己,鼓瞭鼓臉頰,哼瞭一聲。

這就算認識瞭,幾人也不再那麼拘謹,但是稱呼這裡卻出瞭問題。

方錦繡和景年管張老先生喊張爺爺,喊翁華,景年可以喊姨姨,方錦繡喊卻不合適。

翁華看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她一個十六七的姑娘,喊人傢阿姨,她自己都覺得不好聽。

可是她喊姐,景年再喊姨姨也不合適瞭,差輩兒瞭。

糾結瞭一番,方錦繡忍著笑跟年寶說:“還是喊姐姐吧。”

翁華也覺得好笑,其實她並不在乎稱呼問題,在她看來,方錦繡喊“姐姐”喊“阿姨”都是尊敬,不過既然她自己不適應,自然是遵從她的意願。

景年已經啃完瞭一個冬棗,在啃第二個,聞言一臉認真地說:“就說是姐姐,年寶才沒有喊錯。”

還特意看瞭陸小鈞一眼,希望這個哥哥能認識到錯誤,不是他錯瞭呀。

陸鈞顧不得跟他眼神交流,他靈活的小腦瓜盤算瞭一下,怒瞭:“那我是啥?”

他指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景年,氣得手指頭都打顫:“我喊他什麼?”

翁華瞥他一眼,故意氣他:“剛讓你喊弟弟你不喊,現在也不用喊瞭,直接喊小叔叔吧,你想喊小舅舅也行。”

她也就是逗逗兒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至於非要掰扯那麼清楚,下瞭火車,說不得以後就不會見面瞭,喊一兩句不礙事。

但是對陸鈞而言,這可太嚴重瞭,他竟然要喊這個小哭包“叔叔”?他不樂意!

“我才不喊,他哭哭啼啼跟個女孩子似的,哪兒像叔叔瞭!”暴脾氣小老虎口不擇言。

安安靜靜啃棗子的景年橫遭指責,攥著啃瞭一半的棗子愣在那裡,這個哥哥剛才不是還跟他道歉嗎?道歉就是知道錯瞭呀,為什麼還要說他?

崽崽不明白,他哼唧瞭一聲,倔強反駁:“年寶不是女孩子。”

“你站著。”陸成嶺直接把兒子拎瞭起來,“剛道歉又犯,你別坐瞭,給我站著。”

陸鈞黑著臉站在座位前面,盯著景年看,小眼神怨氣滿滿,還帶著幾分委屈。

然而他爸媽都沒搭理他,翁華也不管兒子被罰站,甚至還拿瞭一根肉幹給景年:“年寶吃根肉幹。”

景年看看姐姐,姐姐點點頭,他就接瞭肉幹,甜甜道謝:“謝謝姐姐。”

“不謝,真乖。”

翁華用另一隻手摸瞭摸景年發頂,一本滿足,小傢夥兒頭發軟軟的,不像她兒子和老公,頭發都硬紮紮的。

翁華給景年的是一根牛肉幹,不知道怎麼做的,不是很硬,肉質軟軟的,嚼著很香。

景年小米牙慢慢吃,一根牛肉幹吃瞭半天,其他人聊天的時候都忍不住往他那邊看。

他吃得太香瞭,所有註意力都在食物上,認認真真,咬一口下來,慢慢嚼,覺得好吃就笑瞇瞇,懸在座椅上的小腳還會晃一晃,可愛到讓人心顫。

就連陸鈞都顧不得生氣瞭,看著看著看呆瞭,小哭包怎麼這麼好看,哭好看,笑好看,連吃東西都好看。

他不由自主地也拿瞭根肉幹放嘴裡嚼著,但吃著覺得,小哭包手裡那根看起來好像更好吃一些。

在火車上沒什麼娛樂,聊瞭會兒天,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來。

景年早上早起跟姐姐趕車來縣城,路上打瞭會兒瞌睡,但中午沒睡,這會兒吃飽喝足,又哭瞭一場消耗瞭體力,困瞭,便靠在姐姐懷裡睡著瞭。

張老先生拿出一本書來看,對面一傢三口小聲說著話,沒到睡覺時間,方錦繡睡不著,跟張先生借瞭本書看起來。

借來的是一本《政治經濟學》,方錦繡以前不是學這個的,但實在無聊,就看起來。

看著看著就看起去瞭,她現在在桃飽上開著個小店,還幹過幾次倒賣的活兒,勉強也算踏入生意人的路子,這書裡很多知識她看不懂,但是有一些零碎的知識點,會讓她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看瞭會兒書,到大概八點鐘左右,方錦繡擔心景年睡久瞭晚上睡不著,就把他喊起來。

小傢夥兒懶洋洋地打哈欠,一副沒睡夠的樣子,眼睛沒睜,在姐姐懷裡扭著身子撒嬌。

“餓不餓,要不要吃小蛋糕?”方錦繡笑瞇瞇問。

小蛋糕?

景年瞌睡蟲跑瞭一半。

別看他小,吃得可不少,五點多鐘的時候吃瞭晚飯,現在過去兩個多小時,孩子又餓瞭。

“要吃!”既然不想睡瞭,景年睜開眼睛,坐直瞭,眼巴巴看著姐姐:“姐姐我的蛋糕呢?”

方錦繡拿瞭兩個出來,都給他,說:“要不要給哥……給小侄子分一個?”

景年眨巴眨巴眼睛,問:“小侄子是誰呀?”

方錦繡還沒回答,陸鈞大聲拒絕:“我不要,別給我。”

景年噘起嘴巴,嘟囔著說:“不給就不給……”

他要給小侄子,才不給這個兇巴巴的哥哥。

“姐姐,小侄子在哪兒?”小傢夥兒還沒反應過來,追問道。

方錦繡忍俊不禁,翁華也忍不住笑,拉著自傢兒子說:“年寶,這就是你小侄子。”

“我不是!”陸鈞甩開他媽的手,兇得像齜牙的小老虎。

不是小哥哥呀。

他知道小侄子,方金寶就是他爸爸的侄子,以前小叔抱著方金寶來傢裡要錢的時候說過,說他爸爸當伯伯的,應該多照顧照顧侄兒。

他是叔叔,要照顧小侄子。

想明白瞭,大度的“小叔叔”不跟景年生氣瞭,把一個蛋糕遞給陸鈞:“你吃呀,好好吃噠。”

陸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過來就是認瞭當侄子這回事,不接……不接他又舍不得。

小哭包主動給他遞東西呢。

景年給出去一個蛋糕,高興瞭,把自己的那個拆開:“姐姐吃一口。”

方錦繡咬瞭一小口,把最後一個拿出來給他看看:“姐姐還有,年寶自己吃哦。”

“好!”景年歡快地應道。

陸鈞看他開始吃瞭,不自覺撕開自己手裡那個蛋糕外面的包裝,咬瞭一口。

雞蛋糕松軟甜蜜,兩個孩子吃著都很喜歡,陸鈞本來沒在意,覺得好吃瞭,三兩口吃瞭一半,剩下塞他媽手裡:“給你吃。”

“你不吃瞭?”翁華拿著剩下半個蛋糕說。

“不吃瞭,甜得很,小姑娘才喜歡。”陸鈞口是心非地說。

翁華無語,她兒子什麼時候能不這麼別扭。

吃完蛋糕,方錦繡提著杯子,帶景年去刷牙,臉是沒辦法洗瞭,隻能打濕毛巾,將就著擦一下。

洗漱完又聊會天,到瞭睡覺時間,景年個子小,方錦繡把他鞋脫瞭,上半身躺在自己懷裡,腳朝著最裡側,還能躺下睡。

其他人就沒這麼好條件瞭,歪在椅子上就是一覺。

第二天一早,幾人聽見“噗通”一聲響,都被驚醒瞭。

睜眼,陸鈞從地上爬起來,揉著撞到餐桌的頭,齜牙咧嘴。

翁華把兒子從地上拉起來,好笑又無語:“你說說你這睡相,你看看弟……你看看人傢年寶。”

景年睡相好,晚上睡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陸鈞也是被他媽抱著睡的,跟景年差不多姿勢,但他折騰瞭一夜,拳打腳踢,他爸坐在他腳頭,挨瞭好幾腳,臉都黑瞭。

翁華抱著他上半身,也被攪得沒睡好覺,結果睡著睡著,這孩子直接把自己折騰到地上去瞭。

陸鈞覺得丟瞭臉,兇巴巴地跟景年說:“看什麼看,再看……再看把你頭發剪瞭!”

景年驚恐地捂住自己頭發,小侄子好嚇人!他不要剪頭發!

剪頭發是不可能剪的,大人們看兩個孩子你來我往,給無趣的旅途生活增添瞭許多笑點。

早上乘務員推餐桌過來賣早飯,火車上的飯菜不要飯票,早上方錦繡買瞭饅頭還有雞蛋,跟景年一起分吃瞭。

兩人原本應該是十一點多下車,但是因為火車晚點,要到將近一點才能到。

早上十點多的時候,就有乘務員過來問,問一會兒有沒有要吃盒飯的,還拿著餐票賣,想吃盒飯的就提前買。

方錦繡買瞭兩張餐票,都是套餐,兩毛五一份,據說有一份葷菜一份素菜。

中午盒飯好瞭,乘務員用小推車送過來,盒飯用鋁飯盒裝著,熱騰騰的。

打開蓋子,裡面三分之二是米飯,剩下三分之一是菜。

方錦繡和景年的兩盒菜還不一樣,方錦繡是魚香肉絲和炒小青菜,景年的是青椒肉絲和炒蘿卜絲。

他不太愛吃青椒,如果沒有處理好的青椒會有點兒辣,方錦繡就和景年換瞭一份吃。

景年是那種吃飯從來不讓大人操心地孩子,對著盒飯也扒拉地很開心,一口飯一口菜,吃得幹凈又好看。

陸鈞端著個飯盒,坐在景年正對面,看景年一眼,吃兩口飯,再看幾眼,再吃兩口。

一開始景年還覺得奇怪,後來發現他隻是看看,就隨便他看瞭,自顧自吃他自己的。

吃完飯,把空飯盒放在餐桌下面,過瞭一會兒乘務員就過來收瞭。

方錦繡給景年擦擦嘴,又拉他漱口,看著時間差不多瞭,就把行李收拾好瞭,準備帶景年下車。

果然沒一會兒,列車上大喇叭通知:海市站到瞭。

重復瞭好幾遍,方錦繡牽著景年,跟其他人告別,說有緣再見。

又摸摸崽崽小臉,讓他跟其他人告別。

景年揮著小爪子,一個個告別:“張爺爺再見,陸叔叔再見,翁姐姐再見,小侄子再見。”

大人們哄笑起來,他喊翁華倒是沒喊錯,到陸成嶺這兒,明明也沒比他老婆大兩歲,直接就成叔叔瞭。

不過這都要分開瞭,大傢也就不在乎這個瞭,紛紛也起身跟姐弟倆道別。

陸鈞傻眼瞭,眼睜睜看著方錦繡抱著景年下瞭火車,看見他們身影在車上消失,又趴到車窗上看。

景年趴在姐姐懷裡,看見他貼在車窗上的臉,還笑瞇瞇揮瞭揮手。

陸鈞:“……!”

“他們怎麼走瞭?”小男孩不敢置信地問:“就這麼下車瞭?他們是不是走錯瞭?”

“什麼走錯瞭人,人傢就是這裡下車。”翁華沒好氣道。

這孩子這別扭性格,也不知道隨瞭誰,他爸雖然是個悶葫蘆,但直來直去,不讓人猜心思。

他倒好,明明喜歡人傢年寶,就不能好好說兩句話,最後連個朋友都沒混上。

可憐啊!

嘖嘖。

陸鈞愣愣地看著窗戶外面,姐弟倆已經走得看不見人影瞭,他自閉瞭。

另一頭,方錦繡和景年下瞭火車,竟然在出站口遇見瞭昨天那搶位置的不講理的一傢子。

看見方錦繡,女人狠狠瞪她一眼,往地上吐瞭口吐沫,男人則揮瞭揮拳頭,以示威脅。

他傢小孩有學有樣,沖方錦繡齜牙咧嘴做怪臉。

方錦繡抱著景年,把年寶的臉藏進自己懷裡,站在原地沒動,冷冷地看著他們,張嘴就喊:“乘務員——”

可能是被列車上的乘務員教育過瞭,剛吃過教訓,幾人表情一僵,女人拉著孩子和丈夫,不等聽見喊聲的乘務員過來,飛快跑掉瞭。

乘務員過來,問:“同志,你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想請問一下,市招待所怎麼走?”方錦繡微笑著問。

不管到哪兒旅遊,不管幾點到的,到瞭一個陌生地方,方錦繡都習慣先找好住的地方,免得天晚瞭臨時找住宿地不方便。

這個年代更得註意,畢竟治安沒那麼好,所以她首選市招待所,希望大招待所條件和安全都好一些。

乘務員熱心地給她介紹瞭路線,火車站外面就有公交車站,不過去市招待所沒有直達的公交,要轉車。

這會兒也沒有便捷的出租車,能有公交車坐,已經是很好瞭。

方錦繡記好車次,帶著景年找到公交車站。

景年從沒坐過這種車,之前隻坐過牛車,好奇又期待,等車的過程,看著其他班次的車一輛一輛過去,他仰著小腦袋,發出輕微地驚呼聲。

“年寶喜不喜歡車?”方錦繡笑著問。

景年用力點頭:“喜歡。”

他眼睛亮晶晶的,說悄悄話一樣跟方錦繡耳語:“姐姐,這個車車好大,比小汽車還大,我們以後學這個吧。”

他還記著姐姐以前說的,要教給他開小汽車,小孩子總是更喜歡更大的車子呀。

方錦繡忍笑,虧得她崽沒看見挖掘機,不然得讓她教他那個吧,哪個小朋友會不喜歡挖掘機呢?

等瞭一會兒,他們要坐的那一路公交終於來瞭,方錦繡抱著景年擠上車。

車站人流量大,去市招待所的方向又是往市中心去的,還隻有這一種交通方式,要不然隻能做人力三輪,所以一起擠上車人十分多。

好在方錦繡久經擠車,經驗豐富,一開始就占據瞭有利位置,公交車門一開她就抱著景年沖瞭上去,成功搶到一個座位。

這一站人特別多,不到一分鐘,就把公交車裡擠的滿滿當當,司機看擠不下瞭,幹脆就直接發車瞭。

車剛走出去幾米,後面有人沒擠上車還在追趕,車裡都滿瞭,司機就沒停,讓他們坐下一班。

方錦繡坐在窗邊,無意間掃瞭一一眼,樂瞭,這不是剛才那一傢子嘛,追車呢。

沒追上車的一傢人憤憤不平地停下腳步,男人氣得一腳踹馬路牙子上,這些城裡人,就是狗眼看人低!竟然連車都不讓坐,太氣人瞭。

女人也氣得不行,她剛才追車的時候還抱著孩子,累得直喘氣。

把孩子放下,她抹著汗,看丈夫臉色扭曲,連忙安慰道:“栓子他爸,別氣壞瞭自己,回頭等咱找到表舅認瞭親,非得讓那些人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作話是我沒表述清楚,再說一遍哈,不買股,1v1,所有世界同一個攻,這個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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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傢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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