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作者:春山猶枝 字數:6811

周末,方錦繡高高興興收拾瞭東西,去宗老爺子那裡陪年寶。

男朋友……男朋友要去看望他爺爺,跟室友們約的聚會時間在下周,這周景年他們剛回來,還沒安置好。

本來是打算今天出去玩的,可景年他們昨天去爬長城瞭,老的老少的少,宗夫人和宗思華都不是經常爬山走路的人,一個個都累的不行,今天就留在傢裡休整瞭。

宗思華不知道從哪拿回來一副麻將,宗恒處理公事,她們兩個連上方錦繡一起,還有宗老爺子,湊一塊兒正好一桌。

宗老爺子表示拒絕:“我去跟老徐他們下棋去。”

鄰居大爺們不下圍棋下象棋,象棋宗老爺子也行,他回國之後,沒有一點兒不習慣,也用不著兒孫小輩兒們陪著。

要麼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好麼在傢門口溜達一圈,跟老夥計們聊天下棋逗鳥,不知道多快活,心情都開朗瞭。

“你們玩你們的,別管我。”老爺子拎著鳥籠子就走瞭。

他的籠子裡還沒有鳥,就是個空籠子,可人傢都提著個鳥籠,他空著手去,跟差人傢點兒什麼一樣。

別的老頭有的,他也得有!

那鳥就得自己慢慢尋摸,找他自己喜歡的,合眼緣的。

老爺子一走,得,三缺一。

宗夫人看瞭看就比桌子高一截的崽崽,忍不住笑:“不能讓年寶上吧?”

“年寶上哪兒?”景年一聽見舅媽叫他,連忙舉手:“我能上!”

“不,你不能。”方錦繡冷酷地拒絕瞭他。

最後在後廚找到個幫傭阿姨來支一角,填瞭這個三缺一的口子。

不過阿姨表示,陪玩可以,來錢的她不行,她在宗傢幫廚,不上灶的那種,一個月也有幾十塊錢,還包吃,在這個年代算是高工資瞭。

可是再高的工資,跟老板們也沒法兒玩。

於是大傢便打著玩兒,幫傭阿姨輸贏不算賬,方錦繡她們三個,打一毛的。

景年負責給舅媽姨姨姐姐們端茶遞水,然後誰贏瞭,會給崽崽分潤點兒。

景年捏著一把零錢,一毛兩毛的,高興得眼睛彎成月牙,好多好多小錢錢呀!

方錦繡在這,氛圍輕松,歡樂活潑地玩著麻將,城市另一側,卻有人念著她的名字,苦惱得不知道該如何辦是好。

楊紅玉昨晚回傢後,一夜都沒睡好,翻來覆去都在猶豫,一會兒想怎麼把鋼筆扔瞭,扔到哪裡合適。

一會兒又覺得愧疚後悔,這是方錦繡媽媽的遺物,她扔瞭不好。

一會兒又設想到鋼筆被發現瞭,她被人指責成小偷,堪堪想到這裡,她就想不下去瞭,渾身冒出一層大汗。

最後實在困到不行瞭,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睡瞭大概三四個小時,父親母親哥哥嫂子們起床的聲音又吵醒她。

一醒就睡不著瞭,楊紅玉頂著兩個黑眼圈爬起床,靜靜等瞭一會兒。

可惜今天是周末,傢裡人都不上班,她等瞭好半天,聽見外面早飯都吃完瞭,也沒人走。

甚至她媽還過來敲門喊她吃早飯,她假裝說很困想睡覺,沒有出去。

一直等到半上午,她姐姐帶著外甥外甥女回來瞭,外面客廳人聲噪雜,小孩子們的尖叫聲笑鬧聲要把門板刺破瞭。

楊紅玉心急如焚,覺得等不下去瞭,做賊一樣開瞭藏東西的箱子,手伸到最下面的木頭縫裡摸鋼筆。

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手一直在哆嗦。

縫隙不大,鋼筆又卡得比較深,房間裡其實沒人,但楊紅玉還是很慌張,摳瞭半天都沒摳出來,還被縫隙處不平整的木刺戳破瞭手指。

楊紅玉把手抽出來,懊惱地擠瞭一下傷口,找瞭塊手帕,擦幹血跡,又擦瞭擦筆身上不小心沾到的血。

她原本打算把筆揣在口袋裡帶出去扔掉,幹凈利落。

但是現在天氣熱瞭,衣服比較薄,口袋也淺,很容易漏出來。

楊紅玉琢磨瞭一下,找到一個手挎包,是她姐送的,平時用的不多。

她把鋼筆裝進手包裡,手包比較小,她又塞瞭一塊幹凈手帕,看著還是空蕩蕩的。

可是也沒有其他可以裝的東西,眼瞅著快到中午吃午飯的時候瞭,楊紅玉心一橫,提著手包出去瞭。

她本就提著心,擔心出波折,可好像今天運氣不好,一出去就被幾個小孩子堵住瞭。

哥哥傢的孩子沖到她面前,嚷嚷著:“小姑,你去哪兒!”

楊紅玉一僵:“我……”

姐姐傢的女兒又來摸她的包:“小姨,你這個包是我媽媽買的嗎?好好看。”

楊紅玉一哆嗦,差點兒把孩子推出去。

“小姑,你帶瞭什麼?有糖嗎?”

“小姑,帶我們去買糖!”

“小姨,我也要吃糖!”

楊紅玉額上汗都出來瞭,含糊瞭幾句,她姐過來,把孩子們領走瞭。

“紅玉,你這是要去哪兒,都快吃午飯瞭。”姐姐楊美玉問。

“我……”她愣在原地,後背冷汗直冒,絞盡腦汁找瞭個借口:“我同學說我的包好看,我拿出來問問你,姐你在哪兒買的?我回頭跟她說。”

“就我傢附近那個百貨大樓,不知道還有沒有瞭。”楊美玉說。

行動半途夭折,楊紅玉提著包又回去瞭。

按理說今天這麼不順利,她另找機會也是可以的,但是這件事壓在她心裡太久瞭,已經瀕臨爆發邊緣,越是遇見困難,她越是迫切地想把這隻筆扔出去,也是扔出一個大/麻煩。

焦急地在屋裡轉悠瞭一圈,看見放在桌子上的書本,她靈機一動。

幾個孩子都不喜歡學習,她拿著書,絕對不會再攔著她,還有傢裡人也是,因為她考上瞭京大,涉及到學習的事,沒人敢在她面前多嘴。

果然,她抱著書出去,說一會兒回來,傢裡人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出瞭門,楊紅玉用身子擋著,偷偷捏瞭一下中間那本書。

中間鼓起來一點兒,她把鋼筆夾在瞭書中間。

大院很多都是認識的人,今天又正好周末,大傢都不上班,小孩子也不上學。

楊紅玉一路上遇見好幾波熟人,也不能當沒看見,隻能上去打招呼。

她生怕鋼筆掉瞭,走一段就摸一下,摸著摸著,突然僵住——她出來就是為瞭丟掉鋼筆,如果掉瞭……

掉也不能掉在這裡,拿遠一點兒扔掉,反正不能聯系到她身上。

提心吊膽心不在焉的,走一會兒就摸一下書,都快成瞭一個下意識的行為。

可等她走出大院,又摸瞭一下,突然發現,書平瞭……

平瞭……

鋼筆呢?

楊紅玉腦子嗡得一下,一瞬間什麼都想不起來瞭,在原地愣瞭不知道幾分鐘,才暈乎乎地沿著原路往回走。

一路走一路找,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想找到還是不想找到。

要是真的丟瞭,好像也好。

然後她迎面撞上瞭等在路邊的一傢人,看見陸成嶺的那一刻,楊紅玉瞬間想起瞭他弟弟陸遠峰,緊接著又想到陸遠峰的女朋友方錦繡,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紅玉,回傢呢。”翁華笑著跟她打招呼。

楊紅玉步伐艱難地走過去,叫人:“陸大哥,翁姐,小鈞……”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落在陸鈞手裡捏著的鋼筆上,她曾經無數個夜裡偷偷拿出來看,也曾摸過不知道多少回,對它的外形再熟悉不過。

“你們這是……”楊紅玉兩眼發直。

“我撿到一支鋼筆!”陸鈞舉起鋼筆說。

“對,小鈞看到這裡有支鋼筆,可能是誰不小心弄丟瞭,我們在這裡等等失主。”翁華解釋道,又說:“紅玉,你看看這支筆,上面還有字呢,好像是名字,也有個玉,你見沒見過,知不知道是誰的?”

“不,我不知道!”楊紅玉退後一步,拒絕的話脫口而出。

一直沒說話的陸成嶺,擰眉看瞭她一眼,翁華見她反應這麼大,也覺得奇怪。

不過楊紅玉拒絕,他們就沒有多問,笑笑就算瞭。

可是楊紅玉也沒走,她跟翁華尬聊瞭幾句,忍不住問:“翁姐,要是等不到失主怎麼辦?”

陸成嶺說:“要是找不到失主,就放到保衛科,告示欄貼個失物招領。”

鋼筆是在大院撿到的,應該是這裡的人丟的,筆身上還有名字,前兩個字磨得有些看不清瞭,隱約能看出第二個字有“木”,第一個字像是張。

有這麼個記號,不管是找失主還是確認失主都方便。

楊紅玉心頭一跳,以保衛科的管理,去領鋼筆的人肯定得登記身份。

陸成嶺已經看到鋼筆上的名字瞭,他是陸遠峰的哥哥,跟方錦繡有聯系……

不敢冒險,楊紅玉跟翁華又寒暄瞭幾句,逃似的跑回瞭傢。

“你在看什麼?”翁華問丈夫。

陸成嶺把陸鈞手裡的鋼筆拿過來,指瞭指筆帽和筆夾中間的一絲絲銹紅色:“看。”

“血?”翁華疑惑道。

“什麼?哪有血?我也要看!”陸鈞立刻伸著脖子扒拉他爸的手。

陸成嶺掰瞭一下筆夾,用手指蹭瞭一下,指腹上染上淡淡的紅色。

“剛沾上的,十有八九是失主的,楊紅玉她……”

“她怎麼瞭?她是壞人嗎?”陸鈞腦洞大開:“她是偷鋼筆的?偷鋼筆的時候手受傷瞭?”

他覺得,要是鋼筆是楊紅玉的,她剛才直接說是她的就行瞭。

而且鋼筆上有名字,根本不是她的名字。

“陸鈞,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懷疑別人,給人扣帽子,知道嗎?”陸成嶺嚴肅地說。

陸鈞撇瞭撇嘴,悶聲道:“知道瞭。”

“紅玉手上有傷?”翁華接瞭丈夫剛才的話。

他們都是軍人,有敏銳的觀察力,尤其是陸成嶺,當過偵察兵,眼利如鷹。

她剛看見瞭,楊紅玉手指上有一道劃痕,像是不小心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傷的,看傷口很新鮮,應該是剛剛受傷不久,指側還有沒擦幹的血漬。

翁華看見的,陸成嶺也註意到瞭。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陸鈞聽得兩眼放光:“繼續找證據嗎?”

他聽著怎麼都覺得楊紅玉有問題,一心想抓住一個壞人,顯出他的能耐。

陸成嶺斜他一眼:“剛不是說瞭,送保衛科。”

“啊?就這?”陸鈞不滿地喊道。

陸成嶺懶得搭理他,光憑一點兒血漬,就斷定楊紅玉偷東西,這是不合理的。

哪怕最後澄清瞭,對楊紅玉這樣一個小姑娘的名聲也不好。

鋼筆送到保衛科,丟筆的人自然會來領自己的筆,回頭他問一下是誰的,看看跟楊紅玉有沒有關系就知道瞭。

如果沒人認領,再去提供線索。

陸鈞悶悶不樂,他小,說話不如他爹管用,隻能跟著父母去保衛科交鋼筆。

到瞭之後,翁華跟保衛科的工作人員說清楚情況,他們當著陸成嶺一傢的面,寫瞭一張招領啟事,鋼筆的特征都寫上去瞭,並表示一會兒就貼出去。

陸成嶺一傢這才往回走,剛進傢門,陸鈞就往陸老爺子面前跑,邊跑邊嚷嚷道:“爺爺,我剛才撿到瞭一支鋼筆。”

“鋼筆?鋼筆怎麼瞭?”陸遠峰端著茶壺進來,笑著跟陸成嶺夫妻說:“我估摸你們應該到瞭,看,茶都給你們泡好瞭。”

“小叔!”陸鈞猴兒一樣往陸遠峰身上竄,他好久沒看見小叔瞭。

翁華也打趣道:”遠峰這段時間忙什麼呢?多久沒回傢瞭,是不是處對象瞭?”

這隻是一個嫂子,對於“大齡”未婚小叔子的習慣性調侃,且並沒有指望能得到正面的回復。

這個時候二十四歲沒有結婚也沒有處對象的青年,確實算大齡青年瞭。

以往陸遠峰聽到這個話題,都是一笑而過,哪怕他生瞭一副討女孩子喜歡的相貌,可是平時身邊幹凈得讓傢裡人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但是今天,陸遠峰一笑……一笑沒有過。

他今天的笑容格外不同,那股炫耀得意勁兒,簡直藏都藏不住:“嗯,談瞭個對象。”

“沒處對象要抓……什麼?”翁華驚訝地看著他:“你處對象瞭?”

不光是她,陸老爺子、陸成嶺,還有陸鈞,都盯著他看。

陸鈞傻傻道:“爸,你不是說小叔要當和尚,打一輩子光棍嗎?”

陸遠峰笑容僵瞭僵,咬牙看著他哥,您在傢裡,就跟孩子這麼編排我?

陸成嶺毫不心虛地跟他對視,他又沒說錯,按照他那個樣子繼續下去,打一輩子光棍毫不意外。

翁華拍瞭他一下,讓他不要插嘴,又問小叔子:“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陸老爺子也說:“怎麼不帶回傢來。”

“是京大的學生。”陸遠峰驕傲地說。

“剛確認關系,等再處處,再帶她回傢。”

繡兒想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來!

“行,行。”陸老爺子一聽說是京大的,連連點頭:“人姑娘什麼時候來咱傢,你可提前說一聲。”

京大的,嘿!

他自個兒是個文盲,進瞭部隊掃盲班才開始識字,兩個孫兒,大孫子十幾歲就進瞭部隊,大孫媳婦兒也差不多,小孫子還算是傢裡高學歷的,高中畢業。

底下最小的陸鈞,也是個不愛學習的。

一傢人堵著問瞭好半天陸遠峰女朋友的事,都好奇的不得瞭。

陸遠峰挑挑揀揀說瞭,眉宇間難掩甜蜜,看得陸成嶺賊膩歪,皺眉道:“看他那得意的樣兒。”

“你閉嘴,讓遠峰說!”陸老爺子可愛聽他未來的京大孫媳婦的事。

陸成嶺:“……”

大人們關註,小孩子聽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瞭,畢竟是沒見過的人,而且陸鈞小朋友還是個不喜歡學習的,對叔叔京大的女朋友,隻有畏懼沒有期待。

好不容易等他們說完瞭,陸鈞湊到陸遠峰跟前,表功道:“小叔,我跟你說,我剛才撿到一支鋼筆,然後……”

他把剛才發生的事說瞭一遍,開始陸遠峰還默默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

刻著名字的鋼筆?張什麼玉?怎麼聽著都這麼耳熟啊……

“小叔,我覺得那個楊紅玉有問題,可是我爸媽都不讓我管,不然我們兩個去……”

“陸鈞,怎麼能直呼人傢的名字,紅玉比你大。”翁華說。

“楊紅玉?”陸遠峰欻地一下站起來,問:“嫂子,那支鋼筆上,是不是刻著’張琳玉‘三個字?”

翁華一愣:“應該是吧。”

第一和第三個字都對得住,第二個字也確實有“木”。

“遠峰,那是你的鋼筆嗎?”翁華問。

“是我女朋友的。”他急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女朋友的媽媽留給她的遺物,結果被人偷瞭,一直沒找到。”

這兩年他和方錦繡雖然沒有確定關系,但一直都是極好的朋友,方錦繡過去的一些事,都跟他講過,包括她和景年曾經被方老太一傢欺負的事。

她就是想給陸遠峰打個預防針,提前揭露方老太一傢的真面目,免得以後萬一有碰面的時候,陸遠峰不知道情況,還把他們當長輩尊敬著,那她要嘔死瞭。

陸鈞精神一振,嚷嚷起來:“媽,我就說,她是小偷!”

“別胡說。”翁華瞪他一眼,跟陸遠峰一起往外走:“那我們趕緊去把鋼筆拿回來,你放心,在保衛科,不會隨隨便便給別人的。”

陸遠峰也知道鋼筆在保衛科很安全,他就是覺得奇怪,按照陸鈞的說法,楊紅玉真的有很大嫌疑。

況且繡兒的鋼筆弄丟的時候,她恰巧在方傢坪村當知青,難道真是她拿瞭繡兒的鋼筆?

陸遠峰覺得不太對,楊傢跟他傢沒法比,但條件也不差,楊紅玉不是苦著長大的,可能最苦的幾年也就是下鄉當知青那幾年。

她要想偷東西,偷錢偷米偷什麼不好,要偷一支鋼筆,上面還有明顯的記號,拿出來用都不方便。

想不通,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拿到筆,給繡兒送過去。

然而到瞭保衛科,翁華去一問,保衛科的工作人員說:“鋼筆?鋼筆已經有人認領瞭。”

“有人認領瞭?”翁華下意識扭頭去看陸遠峰,他不是說,那鋼筆是他女朋友的媽媽的遺物嗎?

陸遠峰也覺得奇怪,皺眉問:“請問是誰領走瞭?”

鋼筆是翁華送過來的,所以工作人員覺得他們有知情權,就說瞭:“是聞教授。”

“聞教授?”陸遠峰愣瞭一下,沒反應過來,翁華給他介紹:“陳傢的女婿,有一對兒雙胞胎那個,他們傢小孩兒小時候還被你打哭過,你忘瞭?”

陸遠峰想起來瞭,也不是小時候,十幾歲的時候吧。

那傢倆孩子皮得不行,惹到他瞭,他才不在乎什麼大不欺小,摁著把男孩兒打瞭一頓,打得挺慘的,他媽還找上門來瞭。

“請問聞教授來拿鋼筆的時候,怎麼說的?”陸遠峰問保衛科的人。

工作人員說:“也是巧瞭,我們剛把招領啟事貼出去,正好聞教授從告示牌前面過,掃瞭一眼,就過來瞭,來瞭就問我們這是不是有一支鋼筆,他都沒看,就把鋼筆描述出來瞭,還說上面的名字是‘張琳玉’,我一看,對的上啊,就把鋼筆給他瞭。”

翁華和陸遠峰面面相覷,張琳玉這個名字,又不是很大眾的名字,還能有兩支都刻瞭這個名字的鋼筆不成?

“哦,他還問我,鋼筆哪來的,我說是你們撿到送過來的,他就拿瞭鋼筆走瞭。”工作人員補充道。

陸遠峰:“……”

“現在怎麼辦?去陳傢嗎?”翁華問。

“去……先不去瞭。”陸遠峰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他隱約察覺到,所有的線索好像繞成瞭一個線團,他還沒找到線頭,一旦找到,就能解開所有真相。

“嫂子,你回傢跟爺爺和大哥說一聲,我有點兒急事,出去一下。”陸遠峰急道。

聞教授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但是繡兒可能知道。

這涉及到她媽媽的遺物,陸遠峰不敢輕忽,想著趕緊告訴她,是去陳傢要鋼筆還是怎麼辦,他都陪著她。

“吃瞭飯再走啊!”翁華喊。

“急事,不吃瞭,嫂子你跟他們說一聲。”陸遠峰說著,已經跑瞭。

他知道方錦繡今天去瞭四合院那邊,直接開車過去。

到的時候,宗傢也正好在吃午飯,這個時間過來,大傢都挺奇怪的,一般情況下,做客不會挑飯點兒去。

“小陸吃瞭嗎?沒吃一起吃點兒?”陸老爺子招呼他。

陸遠峰也有些尷尬,忙道:“吃過瞭,我找繡兒有點兒事,你們先吃,吃完我再說。”

方錦繡瞅瞭瞅他,又拿瞭個碗出來:“陪我再吃點兒。”

女朋友的話要聽,陸遠峰隻好坐下,因為已經“吃過瞭”,隻吃瞭三碗飯。

吃完瞭,長輩們各忙各的,體貼地給他們騰出空間說話。

宗夫人還特意把景年帶走瞭,小崽崽超級不樂意,想黏著姐姐,被舅媽一下子抱走瞭。

“是什麼事?”方錦繡問。

她知道,不是要緊事,陸遠峰不會突然跑過來。

“我好像知道你媽媽留下的那支鋼筆在哪兒瞭。”陸遠峰張口直奔主題。

“什麼?”方錦繡一驚:“在哪兒?”

當年母女倆那麼難,她媽都沒賣瞭那支鋼筆,可見真的很看重,所以鋼筆丟瞭,她心裡一直很難過,覺得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原來的方錦繡,雖然鋼筆並不是在她手上丟的。

陸遠峰就把今天的那些事,事無巨細給她講瞭一遍,務必不漏下任何線索。

方錦繡靜靜聽著,時而皺眉時而驚訝,跟楊紅玉有牽扯是她沒想到的,難怪她平時在學校一副躲著她的樣子,難道是因為心虛。

“我本來打算直接把筆給你送回來,但是現在被聞教授拿走瞭,你認識他嗎?”陸遠峰問。

方錦繡搖瞭搖頭:“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但是……那支鋼筆,她猜是她生父送給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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