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做夢,那種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但偏偏醒不過來的感覺,有點兒古怪的難受。
她看見一個臥室,腦海中瞬間就明白瞭,這是她自己的臥室,前一世,穿書之前的她的臥室。
視線忽然轉變,她感覺自己倚靠在床頭,拿著手機點開瞭一個很綠的網站,開始看小/說。
屏幕上的字過的飛快,搞不清自己在看什麼,隻知道看的很投入,是一本她非常感興趣的。
方翹感覺自己迫切的想要瞭解什麼信息,但夢中的大腦昏昏沉沉運轉緩慢,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臉貼到手機屏幕上去。
突然,屏幕裂開,她像是被吸進瞭手機裡。
眼前倏地閃過許多字,像是沖浪軟件裡的瑣碎信息,方翹在夢中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些閃過的字。
“是俊俊!”
俊俊?唐駿浩嗎?
“《親……寶貝》最後一季……”
為什麼會是最後一季?火成這樣,第四季隨便拍也不會太撲。
沒等方翹想明白,這行字迅速消失,不是從她眼前消失,是從發佈的平臺消失,顯示“發佈的信息已被刪除”。
方翹滿腦子問號,她越發心急,眼前的字也閃得更快,她已經看不到完整的信息,隻能看到零碎的幾個字。
“可惜”、“心痛”、“難過”這些詞出現的頻率非常高,那些似乎在討論什麼的人,也不再提及人名,好像是在回避什麼。
不是這些……
她要看到的不是這些,一定有更關鍵的信息。
眼前的字開始變淡,方翹心急如焚,她有種感覺,“夢”要醒瞭。
就在這時,一行字在她眼前閃過:“……死得太慘……孩子們……目睹……禁播……”
心臟像是被猛地攥瞭一把,眼前所有的字破碎又融合,面前依舊是一塊手機屏幕。
“阿浩,這首歌你為什麼不發佈?真的很好聽欸。”
“……不想,是送給我一個朋友的歌。”
“哇——專屬歌誒,真好,你那個朋友,一定很開心吧。”
“不知道,希望吧。”
“你沒有唱給他聽嗎?”
“……”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星星上的孩子》。”
……
“翹翹,把牛奶喝瞭。”
周玉英把溫牛奶送到女兒手裡,撩起她額發:“做什麼夢瞭,出這麼多汗。”
方翹捧著牛奶杯,低著頭沒說話。
周玉英輕輕嘆瞭口氣,放柔瞭聲音問:“要不要跟媽媽一起睡?
方翹搖瞭搖頭,把牛奶喝完瞭,熱牛奶下肚,她深深地出瞭口氣。
“我沒事瞭媽媽,就是做瞭個噩夢。”
小姑娘披散著頭發,瘦弱的肩膀顯得格外單薄。
周玉英又勸瞭幾句,見女兒態度很堅決,隻好哄著她睡下,留瞭一盞小夜燈,才退出臥室。
方翹下半夜沒合眼。
她很努力的想睡著,她想再進入那個夢中,但是她睡不著,也夢不到。
那不是夢,是她曾經看到過的書中內容。
想到夢裡的內容,一股涼氣從背脊竄出,流向四肢百骸,方翹往被子裡縮瞭縮,圓圓的眼睛變得通紅。
有個孩子死瞭。
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
更讓她痛苦難以接受的是,幼年早逝的那個孩子,是她的小夥伴。
為什麼明明應該算童星的唐駿浩在十幾年後,以素人身份出道。
為什麼他性情大變,曾經活潑
到近乎調皮的小男孩兒,變得憂鬱內向。
夢裡的線索串起來,足以得出一個讓方翹震驚且痛苦的答案。
《親愛的寶貝》第三季並沒有能夠圓滿收官,一個孩子去瞭星星上。
幼年早夭的那個孩子,可能是安妮,可能是阿廷,也可能是他們的小年寶,甚至有可能是她自己。
不管是誰,都讓方翹難以接受。
痛苦之餘,方翹第一反應就是弄清楚那個孩子是誰,發生瞭什麼事。
她很努力的想睡著,想再去那個夢裡,然而一直到太陽露頭,她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睡得並不安穩,做瞭夢,卻跟她想知道的無關。
……
景年拍完他自己的戲份,並沒有立刻離開劇組。
景雪的假期還有幾天,回傢之後也是留在傢裡陪孩子,穆燃這一進組,最起碼得幾個月。
雖然跟錢導商量好瞭,中間會空出幾天去錄《親愛的寶貝》,但景年得有一個多月見不到爸爸,景雪幹脆帶著崽崽在劇組多留瞭幾天。
而且宗廷被他爸爸帶去公司瞭,景年沒有玩伴,也不急著回傢。
穆燃主演的這部劇需要很多民國佈景,隻能來專門的影視城拍,這邊好玩的地方還挺多的,景雪每天帶著她崽到處吃吃喝喝。
現在景年跟父母的關系比剛來的時候好多瞭,也親近許多,景雪十分慶幸,當初同意瞭帶崽崽去拍《親愛的寶貝》。
有時候穆燃拍完下工,也會帶著老婆孩子出去溜達,這邊明星多,都是明星,他們反而自在一些。
更何況,他們傢崽崽現在正當紅,上至九十九,下至會剛走路,都有崽崽的粉絲,頂流崽崽名不虛傳,比他們兩個受歡迎多瞭。
昨天晚上《親寶》第二期開播,熱搜已經不稀罕瞭,收視率都跟著上瞭個熱搜。
所以第二天,景雪沒敢帶著崽崽出去玩兒,也沒去劇組,免得影響人傢工作。
被宗廷帶的,景年現在很喜歡玩兒拼圖、樂高這些東西,景雪給他買瞭個簡單的小拼圖,陪崽崽在酒店裡玩兒拼圖。
景年前幾天沒怎麼拼,但這個拼圖很小,幾天加起來,也拼瞭有一大半瞭。
他早上起來就興致勃勃地跟媽媽說,今天就能把這個拼圖拍完,還要媽媽給他拍照,給哥哥發過去。
吃完早飯,景年就坐在毯子上去玩拼圖,剛拼瞭幾塊兒,電話手表響瞭。
景年抬起手腕看瞭看,疑惑地歪瞭歪頭。
“年寶,怎麼瞭?”
“沒怎麼,哥哥發的消息。”
景年想瞭想,沒想明白,幹脆不想瞭,回瞭條語音:“可以的哥哥!”
景雪沒有追問宗廷發瞭什麼,孩子也得有自己的,小朋友之間的交流,不出大問題的情況,大人還是少插手。
發完這條,景年沒停下,繼續戳著手表電話發語音:“哥哥,我剛才吃瞭面包,好吃噠!”
“哥哥,我過幾天就回傢啦,我可以去你傢玩兒嗎?”
“哥哥,我好想你呀!”
另一邊,宗廷收到語音回復,齊齊點開聽瞭一遍,聽到最後一句,不由翹起嘴角。
他戳瞭戳手表,又聽瞭一遍,又聽一遍,再聽一遍。
宗恒:“?”
他放下手中鋼筆:“你怎麼比我還忙。”
他們兩個剛到公司,還沒進辦公室,宗廷的手表電話就響瞭。
先是方翹找他,然後又跟年寶聊上瞭。
宗廷應瞭一聲,先給崽崽回復消息,問清楚哪天回來,又跟景年你來我往的聊瞭一會兒,才停下來。
宗廷從他的專用小桌子後面繞出來,“爸爸,我去打個電話。”
宗恒揮瞭揮手,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帶兒子來公司,當然是想培養他,不過宗廷哪怕聰明,年紀也過於小瞭,宗恒是給他一些資料看,另外旁聽一些會議。
言傳身教,就是這麼回事,倒不至於現在就給他工作。
但宗恒滿心都是早點兒把兒子培養出來,他為什麼年紀輕輕這麼辛苦,不就是因為他爸把他培養出來頂班,然後跟他媽環遊世界去瞭嗎?
宗廷哪知道他爸的險惡心思,拿著手機到宗恒的休息室裡打電話。
他一直都有手機的,隻是為瞭配合崽崽,平時才陪著他用電話手表。
電話撥出去,很快接通,方翹一直等著,宗廷再不聯系她,她都要打電話過來瞭。
“年寶怎麼說?”電話一接通,方翹就迫不及待地問。
她早上短暫地睡瞭一會兒就醒瞭,吃過早飯,媽媽見她精神不太好,讓她去休息。
方翹回到臥室,覺得她不能坐以待斃,現有的這些信息還能再分析分析。
她找瞭個本子,把她夢裡夢到的線索,所有看到的字都寫下來,免得時間久瞭忘瞭,遺漏瞭重要線索。
還有她勉強能想起來的關於書裡的內容,但凡記得的都寫下來,這樣分析的時候更直觀。
都寫完之後,她趴在床上翻看自己的筆記。
首先,那個出事的孩子,應該不是生病之類的,而是發生意外,被其他孩子——最起碼唐駿浩肯定是看見瞭的,親眼目睹。
隻是不知道這個意外,是天災還是。
另外,節目禁播,如果隻是孩子出事瞭,綜藝拍不瞭瞭,不至於提都不讓提。
很有可能,就是在節目中出瞭事故。
但是這可是直播,他們這些孩子哪怕單獨行動,身後也跟著最少一個pd,節目組一堆人盯著攝像頭,什麼樣的意外這麼突然?
謎團一個接一個,方翹思索良久,覺得要先確認那個出事的孩子是誰,才好防范危險。
首先,排除唐駿浩,剩下四個都有可能,他們四個在書裡都沒出現過。
當時方翹最先想到的是宗廷,原因無他,身價高。
萬一是,圖財什麼的,肯定是沖著他去。
後來又一想,哪個綁匪那麼傻,在直播攝像頭下面綁孩子,瘋瞭吧。
她仔細想瞭想,覺得更有可能是意外,如果是意外的話,宗廷反而可能性變小瞭。
他是幾個孩子中間年紀最大的,性子也沉穩。
按照這個思路的話……排除最跳脫的唐駿浩,最危險的就是年寶瞭。
孩子太小瞭,遇見危險的話,反應能力差。
想到景年,方翹忽然想起他們這次分別的時候,宗廷叮囑崽崽的,那句似有所指的話。
景年身邊……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