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修明,也就是太傅,五花大綁著被人推進瞭禦書房。緊隨其後,程玉泉和蘇丙倉也被帶瞭過來。皇帝坐在桌案後面,看著跪在地上,蒼老的滿臉皺紋的太傅,說:“你還有什麼話說。”
太傅跪在地上,佝僂著蒼老的身體,眼中一片死灰。他張口想說話,但什麼也說不出來瞭。
承認,他就是死路一條,不僅如此,他們整個薑傢的九族之內都會被誅盡。不承認吧,人證物證都已擺在瞭他的面前,他就是想狡辯也無濟於事。
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他不想死。
就在此刻,一個小太監從外邊進來,低聲匯報道:“皇上,敏妃娘娘和大皇子來瞭。”
皇帝的臉更加陰沉,“讓他們進來吧。”
小太監出去,不一會兒太子和敏妃腳步匆忙地進來瞭。兩人跪在皇帝的桌案前,還沒等皇帝開口,敏妃扭頭看著太傅,淚流滿面地說:“父親,您怎麼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您這樣做,置女兒於何地?置景業於何地啊?”
被質問的太傅:“.......”
皇帝:“.......”
蕭淮端起手邊的茶,饒有興致地喝瞭一口,然後皺瞭下眉。雨前龍井,茶是好茶,但是這泡茶的水太普通。不過眼前的戲倒是精彩得很。
這邊,大皇子頭伏在地,哭著道:“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太傅他...他做出瞭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兒臣...兒臣從沒有過非分之想啊!”
大皇子這次是真的怕瞭,他以前一直以為,隻要有太傅在,隻要有薑傢在,這個皇位早晚有一天都是他的。現在他才知道,他之前太自大,太過相信太傅和薑傢的實力瞭。
皇帝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兒子,看著兩人睜眼說瞎話,簡直要被氣樂瞭。當他是傻子呢?他看向太傅,“你如何說?”
太傅此刻眼中一片死寂,他知道自己死定瞭,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女兒和親外孫,會當著他的面,把一切責任推到他身上。
但他就是再氣再恨,也知道自己一人承擔瞭所有,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閉瞭閉眼睛,他道:“都是臣一人所為。中宮無子,大皇子是長子,理應為太子,但是皇上您遲遲不肯立他為太子,臣隻能鋌而走險。但這一切都是臣一人做的,望皇上饒過臣的族人。”
說完,他匍匐在地放聲痛哭。而大皇子和敏妃都松瞭一口氣。
皇帝瞇眼看著兩人,又看瞭眼蕭淮,他正坐在那裡慢慢地品茶。那姿態悠閑恣意,這一刻他似乎看到瞭另一個人,這讓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收回目光,他又回頭看著下面跪著的三個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置瞭。剛死瞭一個兒子,難道還要再殺一個兒子。他們雖然蠢,但都是自己的親兒子啊!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走瞭進來,到瞭皇帝近前道:“稟皇上,黎禦史求見。”
皇帝皺眉,“不見。”
小太監聽後連忙退出去,不一會兒,他又回來瞭,看著一臉不耐煩的皇帝,他小心地道:“啟稟皇上,黎禦史說有要事求見,事關大皇子和敏妃娘娘。”
皇帝的眉頭皺成瞭疙瘩,“讓他進來吧。”
小太監退瞭出去,大皇子和敏妃內心忐忑,他們不知道這位黎禦史要跟皇帝說什麼。
不一會兒,黎禦史邁著方正的步子進來瞭,他先向皇帝行禮,然後朝蕭淮拱手,“定國公。”
蕭淮朝他頷首,黎禦史也朝他點瞭下頭,然後拿出一個奏折呈上去,道:“臣前些天下朝回傢,路上有人攔著臣的轎子,說要自首。臣將那人帶回府中仔細盤問,然後知道瞭一件驚天大事。此事關系重大,臣不敢偏聽偏信,便進行瞭調查取證,這是臣找到的證據。”
黎禦史又拿出一疊資料,遞給皇帝。
而已經看完奏折,知道所有事情的皇帝,手都有些抖。他又接過黎禦史呈上來的證據,打開後一一翻看,然後抓起黎禦史之前呈上去的奏折,甩在瞭敏妃的臉上,爆喝道:“朕真是小看你瞭,你個蛇蠍心腸的蕩婦。”
敏妃一臉驚慌,連忙拿起地上的奏折看,隻一眼她的腦子就嗡瞭一下,然後連忙磕頭道:“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是有人要害臣妾啊!”
“你還狡辯!”皇帝起身走到敏妃跟前,把黎禦史呈上來的證據,又丟在瞭她的臉上,“那你看看,你那位表哥是如何詐死,如何買通人做的假身份,又是如何進宮當的侍衛。這一項項,都是假的不成?”
皇帝越說越怒,他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綠油油的。抬腿朝敏妃胸口狠狠地踹瞭一腳,他怒問:“你還有何話講?”
敏妃倒在地上哭泣,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怕的。皇帝扭頭看向跪在一邊,還一臉莫名的大皇子,眼睛、鼻子、嘴巴....
皇帝把他渾身上下仔仔細細看瞭個遍,發現竟然沒有一絲像自己。而敏妃見他這樣,哭著爬到皇帝跟前,抓住他的袍角哭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是有人要害臣妾,要害大皇子。”
說著她扭頭看向蕭淮,道:“定國公今日一回朝,就向我父親發難,現在黎禦史又污蔑臣妾,皇上,誰都知道黎禦史與唐國公關系莫逆,是他們聯手害臣妾,害大皇子。”
敏妃抓著皇帝的袍角痛哭,“皇上,您想想。您就剩下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瞭,他們要除去大皇子是為何啊?他們就是要皇上您的兒子一個個死去啊皇上。”
皇帝聽著她的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黎禦史見狀眉頭緊皺,他沒想到敏妃會如此胡攪蠻纏,更沒想到,皇帝似乎要相信他的話。
這時,一直坐在一邊悠閑喝茶的蕭淮,起身向前走兩步,彎腰拾起地上的奏折,看瞭兩眼,挑眉。他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這樣的好戲。
合上奏折,他道:“敏妃娘娘是否是清白的,很好證明。”
皇帝瞇瞭瞇眼睛,“如何證明?”
蕭淮心中冷笑,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地說:“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