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好。”
溫欣似不敢多看祂，軟軟地打瞭聲招呼，就垂著小腦袋乖乖站著瞭。
鬼神微微垂首，非人的眼眸打量著眼前脆弱至極的人類少女，目光掃過她低頭時露出的那一截雪白漂亮的脖頸，以及她身上為祂而穿的新婦裝。
祂眸色暗瞭暗，臉上的笑意溫潤和煦，“坐吧，不要拘謹。”
供桌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張椅子，鋪著軟墊。
溫欣怯怯地看瞭看祂，挪著慢吞吞的步子走過去，謹慎地坐到椅子上，脊背挺直，緊繃又不安。
鬼神似有些無奈，“是我給你帶來壓力瞭嗎？”
少女連忙擺手，“不是，不是的，我、我很抱歉。”
鬼神笑道：“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何向我道歉？”
溫欣不知所措地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在這裡住得可還習慣。”
鬼神似一個好脾氣的大哥哥，溫和地詢問她的日常，瞬間讓祂染上瞭幾分煙火氣，周身那高高在上的神性消散些許，連帶著溫欣也漸漸放松下來。
她露出溫順局促的笑容，“很好的，謝謝您。”
鬼神輕笑一聲，“沒嚇著你就好。”
溫欣：“……”
啊，這要怎麼說呢？
隻是嚇軟瞭而已？
她抿瞭抿唇，小聲地問：“我能問問您，我在這裡是需要做什麼嗎？”
似怕祂生氣，她又忙解釋道：“我對您、對這裡並不瞭解，爸媽之前也什麼都沒告訴我……如果冒犯到您，請見諒。”
說到商傢那對養父母，溫欣神色黯然，強忍著難受。
鬼神掩在黑色長袖下的手微微一動，鐵鏈跟著嘩啦作響，嚇得祂的人類小新娘臉色都白瞭一分。
祂心裡無奈嘆息，怎麼這般膽小的？
祂在她眼裡很可怕的嗎？
祂明明很溫和瞭。
古宅的眾鬼們直點頭，給自傢大人作鐵證。
鬼神現在豈止溫和，這特麼簡直就是聖光普照啊。
臥槽，知道它們這N年來時不時要承受鬼神大人暴躁恐怖的力量，被炸成一朵血花一次又一次是有多可怕嗎？
嗚嗚嗚，為啥子鬼神大人也不能對它們溫和一點點呢？
真的，一點點就足夠瞭，它們不貪心。
某鬼神：呵！
不過，不管其他鬼怪，對自己的小新娘，鬼神反思著，也溫聲問：“我很可怕嗎？”
溫欣小臉微僵，小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是我自己的問題。”
鬼神嘆氣，“看來確實是我的問題瞭。”
見少女急忙要解釋什麼，鬼神輕笑瞭一聲，“你無需這般小心翼翼，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需要什麼也可以與我說。”
溫欣怔瞭怔，這次語氣真誠瞭許多，“謝謝您。”
鬼神道“侍女應該告訴你瞭，這裡是南山古宅，我是這裡的主人。”
溫欣應是，猶豫瞭一會兒，怯怯地問：“我為什麼會跟您結……結婚？”
應該是結婚吧？
“為什麼啊？”鬼神頓瞭頓，笑道，“是因為你父母欠瞭我很多債。”
溫欣杏眸睜大，滿是不可置信。
畢竟就她所知道的，在朝歌，四大傢族可以說是隻手遮天，權勢、財富應有盡有，隻有別人欠他們的債，怎麼可能他們去別人的欠債呢？
鬼神見小姑娘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眸，震驚地看著他，像一隻嬌嫩柔軟的團子，可愛極瞭。
祂指尖微捻，克制著想去揉她一揉的沖動，“這事有點復雜，以後我再慢慢與你說。”
溫欣乖乖地點頭，聽話溫順得令人心癢難耐。
“那這麼說來，我是被送來抵債的嗎？”
鬼神溫和安撫她，“你莫擔心，在這裡，誰也不會傷害你的。”
溫欣雖情緒很低落，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來，對祂虛弱地笑瞭笑，“嗯，您放心，我會很聽話的，不會給您帶來麻煩的。”
鬼神：“……”祂不是這個意思來著。
罷瞭，慢慢來吧。
跟鬼神說瞭一會兒話後，祂就溫和地放她回去瞭。
走之前，溫欣再次問瞭祂：自己是否要做什麼？
鬼神無奈一笑：“若你願意，每日就來神龕裡與我說說話吧。”
溫欣很乖地點頭，表示自己會的。
她看瞭一眼空白的供桌，不確定地問：“我要給您準備什麼嗎？”
比如香燭、供品啥的。
可憐見的，堂堂一個鬼神，供桌卻比臉還幹凈。
傳說神和鬼都是需要吃香火的，但她這個鬼神便宜老公好像沒有什麼牛逼的名號，外面也沒祂的廟……好吧，她就沒聽過祂的任何事跡。
而古宅裡又全是非人的存在……
額，所以，祂這都多少年沒吃上飯瞭？
太可憐瞭吧！
等、等等，不對，神龕裡沒有香爐，也沒有燃香，為啥會有如此濃鬱的香灰氣息？
溫欣……溫欣的雙腿又要開始抖瞭。
魂魄碎片不僅體質怕鬼，還愛腦補……頭禿.ipg
因著這坑爹的設定，溫欣沒得到答案，也不敢再抬頭去看鬼神瞭，腳步加快地走出神龕。
也慶幸她沒回頭，不然就能看到她眼中溫和好脾氣、隻是有點身份不明的新婚老公那俊美的臉正一點點石化，薄唇上笑意神性又詭異，圖騰蔓延出黑霧，漸漸將祂淹沒。
準備什麼嗎？
祂的最好供品不就是她瞭嗎？
黑色帷幔無聲地落下，掩住最裡面的景象。
溫欣走出神龕，墨兒帶著侍女恭敬地站在外面等候著她。
“夫人。”
墨兒福身行禮。
現代教育出來的溫欣對古禮很是不習慣，隻是她也沒多說什麼。
這個地方遵循著古代的等級尊卑，她若用現代的那一套，不僅不會讓墨兒她們感覺到輕松，還會給她們帶來麻煩和惶恐，更甚至違背規矩被懲罰。
因此，她不習慣但也會保持著尊重。
在不能改變什麼的時候，溫欣要做的就是融入和適應，而不是特立獨行。
她問墨兒：“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嗎？”
墨兒道：“夫人想做什麼都可以的。”
溫欣：額……
“宋管傢想要求見夫人，不過您若不想見，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