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辭眉宇間的憂愁散去瞭幾分,他撫著她的發絲,柔柔的道:“爺爺是早就把我當孫女婿瞭,齊楓同我如兄弟,為瞭你好,姐姐自然是聽他的,南星是我的人,你的人不知道,都瞞著你,自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唔……是挺驚喜的!”薑晴喜滋滋的感嘆,畢竟昨晚回頭見到他,她還以為她太想念他瞭,看花瞭眼呢。
葉辭輕笑,隨後慢慢松開她,彎腰拿起鞋襪要給她穿上,薑晴卻連忙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的推卻道:“我自己來,我要喝水,你去給我倒吧。”
“……依你!”葉辭起身去倒水,望著他的背影,薑晴拍瞭拍側顏,深呼一口氣,悶聲笑瞭起來。
…
葉辭要去給爺爺拜年,明明是回傢,薑晴卻莫名有種回娘傢的感覺,特別是看到姐姐姐夫還有爺爺用那種欣慰的目光看她的時候。
爺爺似乎是著急想把她嫁出去,吃飯時直接問葉辭什麼時候成親,害的她喝瞭一口湯全噴瞭出來。
看到她漲紅的臉,眾人忍不住哄笑起來,葉辭還故意貼在她耳邊說:“這是又害羞瞭?”
薑晴用胳膊肘撞瞭他一下,丟下一句我吃飽瞭,慌忙出去瞭。
葉辭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坐在青石板上羞怯的拍著雙頰,清麗容顏上有著並未散去的紅暈,那一刻,他覺得心裡滿足的快要溢出來瞭。大概這世界最幸運的事就是,你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你。
薑晴見葉辭出來,連忙背過身去接竹渠上流下來的水,重重拍在臉上,待葉辭走過來後,她站起身嘻嘻一笑,心虛的解釋道:“屋子裡面太悶瞭,洗把臉去去熱!”
葉辭並不拆穿她的小心思,隻是笑,用帕子擦去她臉上的水珠。
“我們去杏林吧,有些人不是饞杏花釀嗎?等下讓你喝個痛快!”
薑晴握住他的手,拉著他朝小徑走。
到瞭依水閣,十一迎上來交給薑晴一封信,薑晴知道是輕行傳來的,她並沒有接過打開看,而是讓十一放去書房,她等下回來再看,然後拉著葉辭繞去瞭屋後的桃林。
十一望著二人的背影,眼裡有著莫名的神色在跳動,他下意識的握緊瞭手裡的信,想著如今這種情況,主子又該怎麼辦?
二人並沒有註意到他的神色,重七卻瞧瞭個清楚,他走過去將十一手裡的信抽出來,冷聲警告道:“不要操不該操的心!”
重七左右看瞭一下,隨後拿著信頭也不回的去瞭書房,十一面露懊惱之色,左右看瞭一下,心道還好南星不在。
而閣樓之上,陳燈燈卻瞧瞭一個清楚,心裡疑惑重七說這句話的意思。
這邊發生的一切,薑晴並不知道,她拉著葉辭穿過桃林,穿過層層杏林,這個時節隻有光禿禿的樹幹,看起來有些蕭條。
薑晴找到留有記號的老杏樹,將埋在地下的杏花釀取瞭出來,兩人一人抱著一壇酒,返回瞭依水閣。
有很多信函傳瞭回來,葉辭要處理,薑晴便去廚房,準備葉辭喜歡吃的菜。
接連十幾封信發出去才完事,葉辭揉瞭揉胳膊,伸瞭伸腰肢,正打算出去,卻瞧見書案上還壓著一封,他以為是這一批還沒有看完的,便抽出來打開看。
畫有桃花的紙箋有著淡淡的幽香,上面寫著墨透紙背的字跡:可嘆時不於我,無法親口與卿說一聲新年快樂,寒冬時節,要好好照顧自己!——輕行
笑容一點點凝固,葉辭的手顫瞭一下,他想起瞭那天在街頭讓人驚艷的容顏,那與她熟絡親昵的舉動,他抱著在田裡暈倒她回去時,那人眼裡的憐惜與心疼,還有那人離開時她的暗自傷神……
一點點一滴滴,隨著初春裡的寒意滲入他的心裡,讓他莫名有瞭一點緊張戒備的感覺。
像是那張紙箋燙手一樣,他迅速的折好放入瞭信封裡,他抿住唇定定瞧著信封上的那朵桃花,似是狠狠糾結瞭一番,方才決定拿著信走出瞭書房。
廚房裡,薑晴拿著一根蘿卜正在雕刻花朵,時不時的與坐在灶前的陳燈燈說著什麼,眼角眉梢帶著笑意。
葉辭走過來時便看到瞭這樣一幕,陽光從窗欞上投進來,給正在忙碌的她度瞭一層暖意,歲月安然,莫不靜好的意境就這樣浮現在他的心尖。
看到她抬頭看他,含笑的眼睛裡滿是他的倒影,那一刻,他握住信封的手本能的一松,原本抿住的唇角也開始上揚。
不管以前如何,未來如何,至少現在她的眼裡隻有他。
“你忙完啦?”
她說話的語氣是那樣的溫柔輕快,像是羽毛剎然劃過肌膚,又輕又淡。
葉辭笑著點頭,跨進門檻走到她的面前,將信封遞給她,坦然道:“邊疆那位的信,我以為是北境傳來的,便打開看瞭,不是有意的。”
薑晴有一瞬間的呆愣,反應過來葉辭說的是輕行,她便唇角一勾,更坦然的笑著道:“他說什麼,該不會也在這個時候回來瞭吧?”
葉辭面色不改,把信封湊近她:“自己看!”
薑晴放下刻刀和未完成的蘿卜花朵,拿起帕子擦瞭擦手,這才接過葉辭手裡的信打開看,看完,她搖頭嘆息:“這個傢夥該不會是在邊疆待久瞭,見過太多生離死別,自己也潛移默化瞭吧?說的這麼傷感,上次是好好保重自己,這次是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搞得跟訣別一樣。”
話落,她將信紙丟在一邊,吩咐陳燈燈幫她去拿東西,她接著雕花順便同葉辭說話:“南境一開始並沒有那麼安寧,那時候各地的流民很多,經常為瞭爭地盤或食物打架,有一次暴亂,我被擠進瞭人群中,是輕行救瞭我,他是一個人很好的人,在南境很照顧我們,他與我同傢人一般,你能明白吧?”
少女的目光是那樣的真誠,前一刻的在意吃味,在這樣的目光裡消失於無形,葉辭的心瞬間暖起來,伸手環住她的腰身,側顏貼著她的鬢角,憐惜的問:“比起你說他,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去南境?”
薑晴動作一頓,低下頭道:“還以為你不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