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
張遂正在指揮府邸的丫鬟們按照自己的要求制作紙質鎧甲。
這幾天過去瞭,這些丫鬟們跟著張遂已經制作出瞭二十副紙質鎧甲!
這些已經是極限瞭。
雖然這是漢末時代,紙張已經經過蔡倫改革瞭,價格和制作數量已經得到大幅度提升。
但是,這個提升,也隻是相對從前。
目前而言,紙張,哪怕是最普通的黃紙,依舊很貴,而且數量稀少。
張遂這次能夠用上如此多的紙,還是甄傢在附近有商隊,而且和附近的幾個縣的傢族都沒有大沖突的情況下。
就在張遂檢查制作出來的紙質鎧甲的強度時,有丫鬟匆匆趕到,道:“夫人讓你趕緊去書房,鄴城派來瞭使者,還帶來瞭上千大軍!”
張遂聽丫鬟們這麼說,忙掉頭就走。
趕到書房的時候,就見到夫人、二公子、二小姐、管傢,還有甄傢其他重要人手都到瞭。
大傢聚在一起,都議論紛紛。
夫人則難得的滿臉焦躁。
張遂這裡一到,眾人齊刷刷地看瞭過來。
“就是這小子!”
“出的甚餿主意?這下好瞭,派來瞭使者和大軍!這可是從鄴城調來的正規軍,身經百戰,如何是我們這種部曲能夠抵擋的?”
“如果使者圍攻我們甄傢,就將他交出去!”
張遂皺著眉頭。
夫人讓管傢將一竹簡遞給張遂,制止眾人的議論聲,沉聲嬌喝道:“都給我閉嘴!”
“如今尚未發生甚事,卻自亂陣腳,你們瘋瞭不是?”
“禍起蕭墻,難道你們都沒讀過史書不成?”
眾人這才紛紛安靜下來。
雖然不少人還怨毒地看向張遂,卻也不敢說話瞭。
張遂也懶得搭理這群人。
從管傢手裡接過竹簡,張遂快速掃瞭一眼。
雖然都是些繁體字,好些個字,單獨拿出來,他還真認不得。
但是串在一起,他還是看懂瞭意思:鄴城來人,別駕田豐為首,千人精銳,披甲三百。
張遂嘶瞭一聲。
來人一千,就有三百人披甲!
這種配置,是準備動手?
果然,在這漢末時代,流民就不是人!
在諸侯、將士和世傢大族眼裡,流民就是死再多,也可有可無。
他們的眼裡,所謂的“民為貴”,都不是指流民,而是世傢大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帶頭的是田豐!
田豐作為冀州別駕,冀州的官員裡的頂流,脾氣一直很剛烈。
而且,很有見識,有謀略。
史書記載,袁紹之所以能夠拿下公孫瓚,田豐和麴義當推首功。
麴義沖鋒陷陣。
田豐出計策。
著名的界橋之中,麴義大敗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之後,袁紹還差點被公孫瓚的白馬義去而復返給弄死。
是田豐指揮親衛兵依靠著地形抵擋白馬義從,之後麴義殺來,才救瞭袁紹一命。
雖然最後田豐和袁紹最後鬧瞭矛盾,田豐甚至被袁紹殺死在獄中,不過,那都是很後面的事情瞭。
至少目前而言,田豐絕對是袁紹最為信任的謀士之一。
想到這,張遂將竹簡交還給管傢,對夫人行瞭一禮道:“夫人,我之前猜測的確有失誤。”
“我以為這批流民手持利刃,為瞭生計被迫沖擊四大傢族,值得同情,而且法不責眾。”
“但是,很顯然,我錯看瞭冀州官府對待流民的態度。”
“他們根本不在乎流民的死活。”
“在冀州官府看來,流民沖擊世傢大族,就該死。”
“所以,他們派來瞭千人精銳,而且披甲三百。”
眾人再次喧鬧起來。
夫人心裡頭也有些發顫。
不過,看著張遂平靜的神色,夫人腦海裡浮現在縣衙,張遂手持弓箭,一臉狠辣的場景。
也浮現張遂站在馬車車頂,揮舞著雙手,不斷大聲喊叫著,指揮流民的場景。
這個時候,她選擇相信眼前這個跟自己次子一般大的男人。
夫人拍瞭下案幾,再次沉聲嬌喝道:“安靜!”
眾人再次安靜下來。
夫人美眸裡閃爍著冷芒,橫掃著所有人。眾人都不敢和她對視。
雖然夫人平日裡總是帶著笑容,看起來和溫和。
但是,此時俏臉也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很有一股威懾感。
張遂看著夫人,暗暗感嘆。
難怪夫人這種極品女人還能支撐這偌大的甄傢。
就這變臉的功夫,還有帶來的氣勢,就很逼迫人。
一般下人,很難抵擋得住。
二小姐甄宓有點她的影子。
至於二公子甄儼,那連屁都吃不到。
夫人壓制住瞭眾人,這才繼續看向張遂道:“伯成,所以,你認為,我們該怎麼應對眼前局勢?”
“這次沖擊縣衙和四大傢族,有我們的人在。”
“使者既然過來瞭,他要調查,也能容易。”
“我們甄傢本已沒落。”
“如今使者帶著大軍趕來,那四大傢族怕是要就此把我們往死裡逼?”
眾人再次看向張遂。
張遂在腦海裡組織瞭一會兒語言,這才道:“若是此次來的是其他人帶隊,我們興許還真會遇到危險。”
“但是,帶隊之人為別駕田豐,那就可能是利好之事。”
“田豐為冀州牧絕對心腹謀士。”
“如果冀州牧此次隻是單純地想要剿滅流民,那他更應該派一員精通作戰的武將。”
“再加上冀州牧之前對我們甄傢的‘重視’。”
“我想,冀州牧最重要的目的,除瞭圍剿流民,還有促使夫人之前的密信。”
“正常情況下,此時,夫人應當親自前往迎接使者,然後答應密信之事。”
“但是,我以為,來人是別駕田豐,就有第三條路。”
“現在立馬派遣部曲,告知四方流民,冀州官府帶瞭千人披甲精銳,要剿滅他們。”
“流民必慌。”
“再讓流民中的部曲自爆身份,為甄傢部曲,告知流民,讓大傢靜待安排,我甄傢願意和他們共進退,共存亡。”
不少人噌地下站起來,厲聲道:“瘋瞭?讓我們甄傢和這些流民共存亡,就這些流民,也配?他們全死光瞭,和我們甄傢有何關系?”
夫人美眸裡閃爍著冷芒,掃瞭過去。
這些人又憤憤不平地閉瞭嘴。
夫人深呼吸瞭數口氣,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瞭幾下,這才對張遂擠出笑容道:“繼續,伯成。”
張遂道:“解鈴還須系鈴人。”
“這次由流民起,自然也該由流民止。”
“雖然冀州官府根本不把這些流民當人看,但是,一群聽話的流民,這些流民之中還有健壯之士,還帶有大量的糧草。”
“如果我是別駕田豐,我不會再動兵的。”
“如今冀州牧的敵人其實不隻是公孫瓚。”
“之前麴義將軍而來,二公子和他兵鋒相向。”
張遂沒有繼續這事下去,而是道:“可以說,冀州牧現在需要穩定,需要更多的兵馬,也需要更多的糧草。”
“如果有我們無極縣這支流民中的健壯者加入,又有糧草,這就是白撿的便宜。”
“最終這事,隻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瞭。”
“而我們甄傢,也需要抓住這次機會,利用流民加深和冀州官府的關系。”
“如今我們甄傢這局勢,要麼崛起,要麼就敗亡,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擇。”
“因此,待告知流民要鎮定之後,由四方部曲挑選流民中的健壯者,在二公子的帶領下,前往迎接別駕田豐,告知我們甄傢得到大量糧草,而且流民溫馴,願意為冀州官府效力。”
“還有,我們甄傢願意出動部曲,幫忙訓練這些流民。”
二公子甄儼臉色有些發白,就要站出來,卻瞟見夫人那陰鷙的目光。
二公子甄儼頓時隻能耷拉著腦袋。
夫人聽張遂這麼說,略微沉吟瞭片刻道:“這件事,就由你陪著儼兒去做。”
“如果做好瞭,我甄傢可以滿足你任何一個願望。”
眾人紛紛驚呼。
任何一個願望?
瘋瞭不成?
他要甄傢的傢產,那也給?
夫人沉著臉看過去道:“那你們誰來解決這次危機,同樣的許諾給你們。”
眾人頓時都訕訕地閉瞭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