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見田豐這麼問,暗暗嘖瞭一聲。
看來不能亂說話。
這消息傳得很快啊。
這要是亂說話,很可能就傳到袁紹耳中,然後被弄死瞭。
難怪古人常說“沉默是金”。
不過,如今田豐問到頭上來,自己也要說一些的。
隻有說的好聽,才能得到關照。
在別人手底下為官,想要置身事外,那太困難瞭。
你官職大一些,別人可能不敢欺負你。
你官職太小,你不站隊,別人有的是辦法整你。
張遂多少有些理解穿越前看的電視劇裡,經常有很多人物站錯隊,然後被殺瞭。
以前總認為他們太愚蠢,為什麼不安安穩穩置身事外?
現在才發現,是他們別無選擇。
而作為穿越者,於張遂而言,站隊倒也不是太復雜。
瞄準各個時期的紅人站隊就行瞭。
從現在到官渡之戰前,如果沒有意外,歷史按照原本的軌跡行走,那麼,接下來的近十年時間裡,田豐和沮授這一派系都是袁紹手底下的香餑餑的。
自己這具身體又是並州雁門郡人,和冀州派系的人站一起,合情合理。
袁紹手底下還有其他兩個派系:南陽派和潁川派。
這兩派,自己可沒有半點關系。
搭不上。
人傢也看不起。
想到這,張遂道:“是,我是這麼認為的。”
田豐問道:“理由?”
張遂在心裡組織瞭下語言,這才道:“一,天子,年紀太輕,容易受人蠱惑。”
“而將軍如今需要盡快拿下整個公孫瓚,拿下張燕,拿下整個河北。”
“盡快拿下河北,才能休養生息,進而橫掃其他區域。”
“將軍就需要果決。”
“這個時候,沒有人幹擾最好。”
“可天子一到,天子最大,他萬一受到蠱惑,將軍難道要反抗?”
“將軍但凡反抗,那就是抗旨。”
“別人不會管他的目的如何,別人隻會說他仗著四世三公的袁傢子弟身份,肆意妄為,要做第二個董卓。”
“至少,朝廷中的那些大臣,很可能會這麼做的。”
田豐:“.”
張遂繼續道:“二,如今將軍雖然拿下瞭冀州、幽州和青州大部分土地。”
“但是,各地依舊叛亂不斷。”
“四周依舊有大量的流民。”
“甄傢二小姐最近剛剛從無極縣過來,我聽她說,路上到處可見的屍體和白骨。”
“可以說,我們目前的糧草依舊捉急。”
“如果天子一到鄴城,該有的建築必須得有吧?”
“總不能讓天子住在府衙吧?”
“就算天子能住,那些後宮妃嬪,又住哪兒?”
“還有,天子一來,絕對不可能隻有一個人。”
“那些老臣,他們得來吧?”
“不安排他們住宿?”
“而且,這些人嘴毒的很。”
“他們會拿各種禮制來壓制將軍。”
田豐眉頭高高蹙起。
張遂繼續道:“當然瞭,將天子請到鄴城來,也有好處的。”
“就說河東郡的郡守王邑和匈奴人勾結。”
“他們不是打著朝廷忠臣的旗號嗎?”
“如果天子到瞭鄴城,那他們要麼背上叛逆的旗號,要麼徹底臣服。”
“他們打著叛逆的旗號,那就沒有必要客套,光明正大地滅瞭他們。”
“河東郡就徹底掌握在將軍手裡。”
“如果他們選擇臣服。”
“河東郡的世傢大族也很多,糧草能收上來部分。”
“匈奴人的戰馬還是不錯的,方便我們組建更多的騎兵。”“這就是個權衡利弊的過程。”
“我猜到的,對,我以個人想法猜測,將軍可能權衡之下,會不勤王。”
“反正,我個人不喜歡頭上被很多人壓著。”
張遂這話就是假的瞭。
所謂的權衡利弊都是假的。
袁紹和袁紹兄弟絕對是臥龍鳳雛。
他們不迎接天子,純粹是因為他們想稱帝。
兩兄弟都對稱帝抱著莫名其妙的執念。
就說十常侍之亂,張遂穿越前看瞭不少資料,都懷疑是袁傢自導自演的。
目的就是引進董卓這個門生故吏,徹底肅清反對袁傢幕後掌權的一切障礙。
隻是他們沒有算到董卓這個因素。
董卓權勢滔天之後,野心爆棚瞭,不再顧忌到袁傢。
這才導致局勢亂成這樣。
張遂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
他還太年輕。
而且也沒有權勢。
點到為止即可。
說得太多,容易招惹是非。
這個時候,犯些小錯,反而在情理之中,不會讓人過度猜忌,甚至防范。
槍法打出頭鳥的道理,張遂時刻銘記。
田豐見張遂沒有再說,揚瞭揚下巴道:“繼續。”
張遂裝作驚訝的聲色道:“啊?我,我就隻知道這些瞭。”
田豐:“.”
他心裡有些小失望。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過來。
終究是個毛頭小子。
能知道這麼多,已經很瞭不起瞭。
比顏良和文醜強多瞭。
那兩個莽夫,完全不懂的。
昨天主公召集他們商討這事,兩個莽夫還一臉興奮,以為是大好事。
田豐站起身,對張遂道:“我待會去找主公,讓你明天參加早會,你把你剛才的話說給主公和其他大臣聽。”
“好好表現。”
“不要墮瞭你師傅的名聲。”
“你有這番眼界,加上再立些功勞,能夠有一番不錯的前途。”
“說不定,能夠超越顏良、文醜這些人。”
“主公雖然寵他們,但是,都是武夫。”
張遂忙道謝道:“感謝別駕提點!”
張遂就要送田豐離開。
田豐擺瞭擺手道:“就在傢門口,不要送瞭,好好歇息。”
張遂依舊送田豐到門口。
田豐嘴裡嘟囔著,也不知道說什麼,漸行漸遠。
蔡文姬此時才從裡面走出來,低聲道:“堂堂別駕,竟然會來問你一個小都統!”
張遂回頭沖蔡文姬笑道:“別駕和監軍都是很不錯的人。”
“又或者說,我是並州人。”
“並州和冀州毗連。”
“大傢算是一傢親吧!”
“朝堂之上,不都是這樣?拉幫結派的。”
“但凡有能幫助到的,能拉到一起的,都會想辦法拉到一起。”
蔡文姬想到自己的父親慘死,憂愁道:“朝堂紛爭太過驚險。”
張遂捏瞭捏她的俏臉道:“你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在出事之前,我就會撤離。”
“我還想天天和你耳鬢廝磨,可舍不得去死。”
“更別說,連累你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