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也是一臉無法置信地看著沮授手中的文書。
鎮東將軍領徐州牧?
就這小子,他何等何能?
這也就是說,這小子想要從自己這裡獨立出去?
袁紹心中壓抑著怒火。
張遂迎著袁紹憤怒的視線,像是沒有看到似的,而是對沮授道:“沮公沒有看錯。”
“是鎮東將軍領徐州牧,天子欽封的。”
“作為天子承認的鎮東將軍領徐州牧——”
張遂看向袁紹道:“雖然我也有心讓嶽父幫忙看看徐州的世傢大族和官員的任命。”
“但是,作為朝廷重臣,我也隻能參考,總體還需要我自己拿主意。”
“否則,會有負於天子對我的信任。”
袁紹聽張遂這麼一說,一腳將身前的案幾踹翻瞭出去。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看張遂,而是轉身就走。
張遂目視著袁紹離開,沒有再理會其他人,而是離開府衙,直奔州牧府邸。
他要去接二小姐甄宓出來。
沮授看著袁紹和張遂離開,這才幽幽嘆息瞭口氣。
大氣已成。
現在就看主公的反應。
不知道這次事件能不能讓他回到當初剛剛拿下冀州時的雄心壯志瞭。
沮授就準備離開。
一個丫鬟快步走瞭過來道:“將軍請沮公和荀公去偏廳。”
沮授和荀諶齊齊朝丫鬟點瞭點頭,往偏廳走去。
偏廳裡面,袁紹一個人坐在首位,正在鬱悶得喝著酒水。
一邊喝,他還一邊咳嗽。
沮授見狀,快步上前,沙啞著聲音道:“主公,你身體越發差瞭,更不要喝酒瞭。”
袁紹這才抬起頭,放下酒盞,示意沮授和荀諶坐下。
沮授和荀諶這裡才坐下,袁紹咬牙切齒道:“我說田豐、張郃和高覽他們怎麼不跟著回來。”
“原來是這小子被天子封為鎮東將軍領徐州牧,這幾個人自以為追隨這小子,就有瞭從龍之功!”
“真是,把我袁紹小瞧瞭!”
“我袁紹若是就此被一個毛頭小子給絆倒在地,我袁紹還是袁傢子弟?”
“我袁紹何許人也?”
“四世三公的袁傢子弟。”
“自小胞讀詩書,閱覽歷史名將。”
“這小子算甚東西?”
“一個農夫的兒子。”
“若非托瞭丁原那蠢貨的洪福,若非我袁紹給他機會,他還是甄傢一個奴仆!!”
沮授見袁紹貶低張遂,而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忙道:“主公,興許是想多瞭。”
“不管是田豐還是張郃、高覽,他們都是我主公麾下重要臣子。”
“而且,伯成也是。”
“主公一紙文書,就能讓伯成回來,說明伯成他依舊在心裡敬重主公。”
“雖然天子封他為鎮東將軍領徐州牧,但是,說到底,主公和伯成依舊是一傢人。”
“如今時刻,主公,一傢人莫要說兩傢話。”
“莫要導致你和伯成分道揚鑣,讓外人看瞭笑話。”
“這一年,曹操兵力越發精銳,而且還擊敗瞭郭援統領的騎兵一軍,組建瞭兩千虎豹騎,實力大增。”
“主公你的最大敵人,便是他。”
“而且,三公子的死,也和他息息相關。”
“此時此刻,主公若是和伯成鬧得不可開交,那是親者痛,仇者快。”“將軍實力大受影響,而曹操卻要拍手稱快瞭。”
“萬一——”
“我是說萬一。”
“將軍和伯成鬧得不可開交,曹操又向伯成投來誠意。”
“主公,屆時,我們哪怕能夠南下,要付出的代價也無法估量。”
沮授的話,讓袁紹漸漸冷靜下來。
雖然他越發不喜歡張遂這女婿。
但是,不得不承認,張遂還是有些能力的。
而且,比自己長子和死去的三子似乎隻強不弱。
如今田豐、張郃、高覽都在徐州,他們對河北的情況再熟悉不過瞭。
真要翻臉,張遂聯合曹操,自己要拿下,要付出打代價非同一般。
荀諶隻是低著頭,並不回答。
袁紹深呼吸瞭數口氣,看向沮授道:“沮公,那你以為我該如何?”
沮授忙起身,朝袁紹行瞭一禮道:“如今此狀況,根本原因是伯成開始嶄露頭角。”
“而在他之上,不管是長公子、二公子還是高幹,都無法站穩腳跟。”
“可話說回來,長公子這次失誤太大,五萬將士幾乎全部慘死。”
沮授嘆息瞭口氣,一臉遺憾道:“長公子很難再爭奪世子之位。”
“就算主公你強行為之,文武百官也不會願意。”
“高幹雖然於南下有利。”
“可遠水救不瞭近火。”
“南下橫掃天下之機,目前還看不到。”
“當務之急,是降低主公你和伯成的矛盾,讓河北安定。”
“更別說,高幹麾下大將郭援才犯瞭致命錯誤,折損瞭三千騎兵一軍。”
“因此,高幹也不可以太重視。”
“這般算下來,目前能做的,就是確定二公子袁熙為世子之位,舉河北之力讓二公子袁熙名正言順。”
“伯成雖然嶄露頭角,但是,現在還掛名主公麾下。”
“更別說,他剛剛拿下徐州和廬江郡,一切尚未安定。”
“不管是田豐、張郃和高覽,如今這境況,絕對不會對他死心塌地。”
“一旦二公子袁熙確定世子之位,河北大定,田豐、張郃或者高覽,必定將回歸。”
“伯成的危機,自動化解。”
頓瞭頓,沮授一臉嚴肅道:“主公,我們和伯成的敵人,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日漸強大的曹操。”
“而且,主公難道忘瞭,伯成曾經簽下軍令狀,許諾將他和三小姐的第二子過繼給三公子。”
“這說明,伯成遠沒有到達決裂的地步。”
“主公和伯成,並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今確定世子,讓河北將士上下一心,解除內部危機,一切好說。”
“切莫再火上澆油,導致伯成偏向曹操。”
“如今我們雖然掌握河北,但是,還有公孫瓚尚未剿除。”
“行百裡者半九十。”
“切莫在這個時候鬧幺蛾子。”
袁紹聽沮授這麼說,看著酒盞裡的酒水發呆。
想到這兩年來,張遂日漸霸道,而自己幾個兒子和外甥高幹襯托得越發劣勢,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不過,他也沒有立即反駁。
沉默瞭許久,袁紹對沮授道:“我知道瞭,沮公,你先回去休息,我會好好考慮的。”
沮授鄭重地行瞭一禮,退瞭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