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心情異常沉重道:“這麼短的時間,這小子就發展成這樣瞭?”
“他一個農夫的兒子。”
“我們是不是高看他瞭?”
“這般大動幹戈。”
“難道他比曹阿瞞還要厲害?”
“對待曹阿瞞,我都沒有弄出這般陣仗!”
荀諶和辛毗互相對視瞭一眼。
荀諶異常認真地點頭道:“說實話,主公,你別生氣。”
袁紹倒瞭一盞酒水,呡瞭一口,沙啞著聲音道:“你有話就說,友若。”
“你我之間,還有這般客套?”
荀諶嚴肅道:“雖然我很不喜歡他,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很有才華。”
“從他在勤王時,能夠輕松鎮住曹操,鎮住董承那些文武大臣,就能看出,他能力要比三個公子,甚至比高幹將軍都要出色。”
“再加上有監軍沮公和別駕田公從中縱容。”
“他現在已經成為瞭冀州派的新領袖。”
“那可是呂佈啊!”
“他都能在折損數百人的情況下拿下呂佈。”
“主公,你真忘瞭呂佈的恐怖之處?”
“想當初,我們讓顏良將軍率領數萬人圍剿呂佈,都能被呂佈逃脫。”
“而且,呂佈帶著親兵,幾進幾出。”
“如此呂佈,卻如此輕而易舉死在他手下。”
“誠然有顏良將軍和別駕田公的功勞。”
“但是,能夠取得如此輕松的勝利,那和他關系也尤大。”
辛毗也道:“主公,冀州派系已經太過強大。”
“宜趁早除之。”
袁紹依舊有些拿不定主意。
荀諶見狀,沉吟片刻才道:“主公,你有沒有想過,長公子此次大敗,也可能是他從中斡旋的。”
袁紹蹙起眉頭。
荀諶道:“長公子為何突然就想到進攻兗州呢?”
“之前他坐鎮青州時,和曹操的兗州也相安無事。”
“如今長公子像是中瞭邪似的,這其中,主公難道沒有想過有蹊蹺?”
“還有,他如何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鎮東將軍和徐州牧?”
“天子反應未免太迅速瞭一些。”
“這一切,看似毫無聯系,但是細思極恐。”
“這其中有別駕田公的風格。”
“我這些年和監軍沮公、別駕田公為敵,對他們的風格瞭如指掌。”
“監軍沮公計策光明正大,為王道。”
“別駕田公喜歡‘暗度陳倉’,往往看起來波雲詭譎。”
袁紹直接將手中的酒盞砸瞭出去,雙眼赤紅。
又是田豐!
田豐那混賬玩意。
平日就高氣昂,屢屢和自己作對。
現在竟然和張遂這小子沆瀣一氣!
這些年,自己何曾虧待過他?
他就這般回報自己的?
辛毗柔聲道:“主公,莫要生氣。”
“人,往往都是利己的。”
“監軍沮公和別駕田公他們從來沒有變過。”
“他們從當初投靠主公你開始,就是為瞭坐那‘一人之下’的位置。”
“主公,你難道忘瞭?當初你收服監軍沮公時,他就迫不及待地向你獻策橫掃六合?”“至於別駕田公,他的野心更是昭然若揭,從不掩飾。”
“之前韓馥任冀州牧時,別駕田公在其麾下就不受重用,甚至被嫌棄。”
“為何?”
“這個天下,隻有主公你能夠容忍他的野心。”
“可此人和張遂一般狼子野心,不思圖報。”
“如今他們眼看著主公要一統河北,繼而南下橫掃六合。”
“這天下,還有誰是主公你的對手?”
“主公你重用高幹將軍,讓他們意識到主公的權力核心要南移,要以我們潁川南陽人士為核心,他們感受到權力的流失,必然要動手的。”
“可他們卻忘瞭。”
“他們的一切,都是主公你給的。”
“沒有主公,他們甚都不是!”
“他們沒有任何胸襟。”
“這些年,我們潁川派跟著主公在河北南征北戰,被冀州派騎在脖子上,我們說過甚沒有?”
“一次都沒有!”
“為何?”
“因為我們清楚,主公你要一統天下,那勢必有傾斜。”
“為瞭主公,為瞭這亂世能夠快速平定,犧牲部分人的權力,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他們卻放不下。”
辛毗搖瞭搖頭,感慨道:“他們忘瞭,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主公,他們如今的權力又從何而來?”
“都是主公給的。”
“他們卻以為是自己的。”
“這和白眼狼韓信有何區別?”
荀諶點瞭點頭。
袁紹這才咬牙道:“友若,你給我那外甥寫信,讓他準備!”
荀諶道:“喏!”
在袁紹和荀諶、辛毗商議讓高幹率軍從並州趕到鄴城來時,張遂已經帶著親衛策馬趕到張郃和高覽的住處,通知兩傢傢眷緊急整理物資,放棄一切繁瑣物品,隻帶走必須物品,明日正午南下下邳。
之後,張遂找到師母。
吩咐好三傢人,張遂才趕到甄傢店鋪。
呂雯正在喂養張遂送給甄宓的戰馬。
張遂走過去,從後面抱著她的腰桿,附耳道:“寶貝,怎麼你一個人在這?二小姐呢?”
呂雯感覺到耳朵癢癢的,別扭地扭瞭下脖子,看向身後的房間道:“她在裡面算賬,我沒事做,就在這喂馬。”
張遂右手捏住她的紅唇,捏成一個圓圈,親瞭一口,這才松開她。
呂雯有些無言以對。
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小豆丁這麼粘人!
張遂在呂雯屁股上捏瞭下,這才走向身後的房門,敲瞭敲門道:“我進來瞭。”
推開門。
就看到二小姐甄宓仰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張遂道:“我要安排師母她們撤離這裡,冀州牧一直以為我和你有什麼。”
“他要今晚見你。”
“大概,是想確認你真的在鄴城城內,沒有讓替身掩人耳目。”
“你還在鄴城的話,我就還要受到制約。”
甄宓這才低下頭道:“何時過去?”
張遂道:“黃昏時,我來接你。晚上,有可能要在州牧府邸住下。”
甄宓道:“我知道瞭。”
張遂看著甄宓忙碌的樣子,猶豫瞭下,還是問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何獨留你在這裡當人質?”
甄宓停下手中的事務,沉默許久,抬起頭,看向張遂反問道:“你會留下我在這裡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