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看著皇後伏壽離開,隻是暗暗嗤笑一聲。
你不願意多看朕,朕更是看你一眼都覺得污瞭眼睛。
你這條曹操的母狗細作!
滿寵看著皇後伏壽離開,這才對劉協道:“陛下沒有其他吩咐的話,臣將這些禮品都送庫房去瞭。”
劉協點瞭點頭。
看著滿寵帶著人將十幾箱抬走,劉協這才拽著司馬朗的手腕,拉著他進禦書房,一臉熱忱地道:“來,司馬愛卿,跟朕去裡面坐坐。”
司馬朗環顧瞭一眼四周。
四周冷冷清清的,幾乎看不到人影。
這偌大的皇宮,就像是一座活死人墓。
司馬朗一邊被劉協拉著進去,一邊暗暗嘆息。
果然,大漢要沒瞭。
他倒是有心讓張遂將天子想辦法弄到鄴城去。
但是,父親和二弟一直不同意,還一直嚴厲警告,讓他不要再胡思亂想。
劉協和司馬朗進入禦書房裡。
劉協讓司馬朗坐下,這才回到案幾上,將案幾上的各種史書推到一邊,笑瞇瞇地看瞭一眼司馬朗,一邊打開畫卷,一邊問道:“大將軍在河北如何瞭?昔年朕在函谷關和大將軍辭別,彼時,他還隻是個中郎將。”
“稚嫩得很。”
“朕還賜予他新城亭侯之爵位。”
“沒想到,僅僅數載功夫,他能成長到如此地步。”
司馬朗隻是幹笑著。
他是親眼見證張遂的成長。
也代表著司馬傢,幫助張遂到如此地步的。
大將軍才華橫溢,勇不可當,而且能聽人意見。
他能走到這一步,雖然有著機遇使然,卻也是理所當然。
劉協剛想繼續誇張遂幾句,畫卷已經打開。
雖然是十數塊碎片黏貼好的,但是,並沒有損壞徹底。
劉協一眼看到畫卷的標題:東方紅,河北志士圖。
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難道自己誤會瞭張遂,他的心裡一直藏著大漢?
然而,劉協目光很快註意到畫卷中央。
那裡,他和皇後伏壽背對著畫卷之外,隻有背影,似乎兩人正看著畫卷深處。
而張遂這個大將軍,這個臣子,反而面向著畫卷,以一種俯瞰的姿態看著他。
劉協的臉色刷得下慘白。
甚至,嘴皮子都在哆嗦。
司馬朗看著劉協的神情變化,暗暗嘆息瞭口氣。
這幅畫,他送來之前就看過瞭。
這是整個河北所有文臣武將的態度!
如今,即使大將軍不願意這麼做,也由不得他瞭。
其實,這些文臣武將,早在袁紹時期就這麼想的。
隻是袁紹沒有腦子。
或者說,被欲望沖昏瞭頭腦。
和袁術似的。
遠沒有這個實力,就開始商議稱帝事宜。
大將軍實力超過袁紹時期,卻一直穩紮穩打。
大將軍,才是天命所歸啊!
劉協看瞭一會兒畫卷,看著畫卷中的文臣武將,一個個都以一種臣子的姿態站在張遂左右兩側。
劉協雖然極力隱忍,卻還是忍不住一把抓起畫卷,直接撕成瞭數十塊,用力砸在地上,近乎歇斯底裡地尖叫道:“欺朕太甚!欺朕太甚!”
“張遂,他怎麼敢的!”
“狂妄之徒!”
“狂妄之徒!”
“沒有朕,他憑甚做大將軍?”
“憑甚!”
“這個白眼狼!”
“這個忘恩負義之徒!”
“我要他死!”
“我要他和曹操這個閹黨一起死!”
劉協的聲音很大。
甚至都傳出瞭禦書房,傳到瞭附近的侍衛耳中。
然而,這些侍衛像是沒有聽到似的。
他們見識過這種場面太多回瞭。
如今,他們隻當是又發病瞭。
劉協雙眼赤紅,對著被撕碎的畫卷踩踏瞭數十下,這才抬起頭,眼淚簌簌掉落下來道:“司馬愛卿,求求你,幫幫朕!”
“朕已經無路可走瞭。”
“朕要守護這大漢江山,要對得起列祖列宗。”
“我大漢四百來年的國祚,怎可毀在朕的手中?”
“隻要你們司馬傢幫朕奪回這江山,你司馬傢就是未來那袁傢!”
司馬朗聽劉協這麼說,直接站起身,然後朝著劉協跪瞭下去,匍匐在地,哽咽道:“陛下,順應——”
司馬朗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協一把將案幾踹翻在地,嘶吼道:“滾!都給朕滾!”
“你們這群白眼狼!”
“你們這群叛逆!”
“將來朕奪回江山的那一刻,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司馬朗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劉協尖叫著,揮舞著手臂,像是癲狂瞭一般。
司馬朗抽瞭抽鼻子,緩緩跪著退瞭出去。
皇後住處。
此時,伏壽手握著畫卷,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伏壽打開窗戶,讓陽光能夠更多地照進房間。
跪坐到案幾前,伏壽小心翼翼地打開畫卷。
看著畫卷一點點展現出來。
看著畫卷裡張遂單膝跪在自己身前,仰望著自己,滿臉的柔情,伏壽臉上浮現一抹動情的笑容,眼淚卻不斷湧瞭出來。
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畫卷中張遂的臉龐,伏壽無聲哭成瞭淚人。
這個男人,這幾年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隻是氣質變得更加成熟瞭一些。
就是自己,做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能從當初的一個小小的小都統,成長到如今這地步。
伏壽強笑一聲,手指停在張遂的嘴唇上,低聲喃喃道:“我也幫不瞭你甚。”
“他日你橫掃六合之時,我給你做個順遂人情,和天子一起下地獄,給你騰出地來。”
說著,伏壽抱起展開的畫卷,走到床榻邊,躺瞭下去,將畫卷蓋在自己身上。
她那滿是淚痕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她在回味那夜的激動人心。
那夜,這個男人讓她體會到作為女人的快樂。
這些年,她不斷回憶這一晚。
她的記憶都快模糊瞭。
她都差點忘記這個男人的臉瞭。
甚至於,這個男人那夜的瘋狂動作,都變得模糊起來。
可現在,一切又回來瞭。
回來瞭。
伏壽小心翼翼地抱緊畫卷,低聲喃喃道:“我們有一個孩子,然而,卻死在瞭我手裡。我不敢讓它出生,甚至不敢讓它讓外人知道。”
“那是屬於我們的孩子。”
“你別怨我。”
“等你橫掃六合時,我就下去陪著它。”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
“兒子的話,應該是像你多一些。”
“他長大時,也會英俊瀟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