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雲閬倉庫內,陸嶠舟低垂著頭,散落的發絲遮擋住瞭面容。
楓白輕觸到他的臉頰上,拭去那皮膚上沾惹的灰塵。
“總說雲致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你自己難道就沒有目的麼,究竟是害怕我所托非人,還是不想讓任何可以威脅你在裡時地位的人出現?”
有片刻恍惚,好像是他的側臉輕輕地磨蹭瞭一下她的手掌心。
“你知道我的私心是什麼嗎?”
在沉默瞭一天一夜之後,陸嶠舟終於開口。
楓白收回瞭手,垂目看著他,聲音裡帶進瞭冷意,“你的私心不就是奪走裡時,覬覦本就不屬於你的一切。”
陸嶠舟再次陷入沉默,就在楓白逐漸失去耐心的時候,他的話又傳入她耳中。
“我已無話可說,隨你處置。”
“如果我想要你死呢?”她反問道。
“那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動手。”他抬起目光,與她對視,“雲閬倉庫外往下五十公裡處,有深谷溪澗,那裡很適合發生意外。”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沒有再逗留的必要,楓白轉身離開瞭這陰暗又濕冷的地方。
長夜未明,無人知曉時間已經過去瞭多久,陸嶠舟已經越來越分不清,雨是否還在下著。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渾身的傷貌似在某個時刻不再有痛覺。
漸漸的,開始有呼喊的聲音,模模糊糊的視線裡,雜亂的人影在他眼前晃動著,似乎又帶來瞭生機。
若無所顧念,就算是活著,也與死無異。
雨霧灰蒙的車窗被街燈照亮,楓白驅車回到城內時,已至深夜。
不停歇的雨,房間裡見不到一絲的光亮,隻有雨聲淅淅瀝瀝地隔窗而入。
她躺在床上,置身在黑暗中,明明是最好入眠的雨夜,卻偏偏無法真正睡去。
一夜豪雨過,陽光透過兩側高樹的枝丫,投下瞭點點斑駁的光影。
方筠將車開出林蔭道,往觀日路的方向開去,那是去裡時總部的必經之路。
“據最新警方通報,津市西郊鏡山境內,於今日凌晨發生一起車輛撞人墜谷事故,目前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這裡特別提醒廣大車友註意,雨天出行,務必謹慎駕駛,確保行車安全。”
“真是人生無常啊。”方筠側身去看楓白,“鏡山是津市海拔最高的山,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溪流亂石,要是出瞭事故,隻怕兇多吉少。”
“不覺得你也快兇多吉少瞭嗎?”她回道。
方筠不明所以,“為什麼這麼說?”
楓白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向瞭那棟在陽光照耀下,折射著冰冷光亮的裡時大廈。
“如果你再廢話這麼多,我準備炒你魷魚。”
十點開始的高層會議,持續瞭近三個小時,全程風平浪靜得匪夷所思。
直至散會,楓白都沒有聽到一星半點反對的聲音,更沒有骨幹技術人員大鬧著要離開。
她原以為迫使陸嶠舟離開裡時,會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和心力,如今看來卻是意外地不費吹灰之力。
會議室外的走廊上,研發部的應旌喊住瞭她。
一走近,他便直接開門見山,“我們還是希望總裁不要引狼入室,不免有一日,使自己陷入孤立無援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