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遲疑太久,惹得蕭歲歲也順著他的視線望瞭過去,正看到蕭青楓把最後一塊糖放進瞭嘴裡。
糖一進嘴,蕭歲歲的眼淚也啪嗒啪嗒的落瞭下來。
蕭青楓作為罪魁禍首,壓根未察覺出自己作瞭多大的惡,甚至還有些嫌棄:“果然沒什麼出眾之處,尋常東西。”
蕭歲歲頓時哭得更大聲瞭。
在一旁安慰蕭歲歲的蘇公公本就手足無措,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蕭青楓做個人!
連蕭歲歲都惹哭瞭!
換作以往,蕭歲歲定是要許久不肯理蕭青楓,但這一次,蕭歲歲自己擦瞭兩下眼淚,主動去找瞭蕭青楓:“爹爹吃瞭歲歲的糖。”
蕭青楓這才反應過來,又不肯失瞭天子的顏面,隻好故作從容地點頭承認:“嗯,改天置備些別的給你。”
“歲歲就要這個。”
小團子氣鼓鼓地哼瞭一聲,想從蕭青楓這兒討個“說法”。
蕭青楓瞥瞭一眼空空如也的糖罐,可他也不會變戲法啊。
他隻好把糖罐遞給蘇公公,面不改色的吩咐下去:“蘇盟,去尋些一樣的糖給公主,就用這個罐子裝。”
蘇公公戰戰兢兢地接過糖罐,心中的話欲言又止,半晌都未挪動腳步。
“怎麼瞭?”蕭青楓頗為不耐地斜瞭蘇公公一眼。
蘇公公隻好鼓起勇氣交代:“陛下,公主這罐糖乃是前些日子五殿下所贈,剛好又是坊間極其難買的名傢所制,就算現在去訂……恐怕也得等些日子。”
“要多久?”
“至少……也得十五日。”
聽到蘇公公的回答,蕭青楓頓時覺得頭有些大瞭。
實在令人頭疼。
蕭青楓困窘於如何挽回自己的無心之過時,蕭歲歲非常主動地坐瞭下來,反而充當起瞭開導人的角色:“爹爹,皇兄也說過這個糖很難買,歲歲不會為難你的,所以——你答應歲歲一件事,歲歲就不和你計較瞭!”
難得蕭歲歲如此懂事,蕭青楓甚覺欣慰。
但他忽然回過神——自己怎麼好像是被蕭歲歲一手算計瞭?
蕭歲歲眉眼含笑,像是一隻計謀得逞的小狐貍,就差一隻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愜心地搖擺。
著實是讓人拿她沒辦法。
蕭青楓嘆瞭口氣,用寵信的目光望著她:“什麼事,說吧。”
難得蕭歲歲主動求他答應事情,蕭青楓甚至想好瞭待會兒傳來史官,把這極具紀念意義的一刻錄入史書瞭。
蕭歲歲把自己的小心思盡數和盤托出:“爹爹能不能讓慕哥哥也來書院讀書呀,先生說你可以做主的。”
自傢崽崽如何任性都好,蕭青楓是情願去慣著她的。
隻是蕭歲歲平時都懂事的像隻小鵪鶉,每每一反常態,都是為瞭給別人討好處,偏偏還是為瞭那個慕璟乾,這就讓蕭青楓十分不滿瞭。
但說白瞭,依舊是心中的占有欲在作祟。
蕭歲歲怯怯地勾著手指,小聲說:“要是爹爹不同意就算瞭叭,歲歲也沒有很在意這些的……”
話雖如此,但蕭青楓清晰瞧見瞭蕭歲歲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哪像是絲毫不在乎的樣子。
好不容易才立下拒絕此事的堅定信念,蕭歲歲一委屈,便直接毫不留情的摧毀瞭蕭青楓的所有心理防線。
蕭青楓隻好改變想法,黑著臉答應:“也罷,就依你,但先例不可更改,慕世子需得通過太傅所設立的考題,才能前往書院學習。”
作為全是壞心眼的大反派,蕭青楓還是很有把握能借此阻止慕璟乾入學的,皇宮書院中藏有不少胤州學士耗費半生才寫出的著作,更有許多別處尋不到的珍奇古籍。對一個質子待遇這麼好,他蕭青楓難道不要面子的?
最重要的是能哄好蕭歲歲。
蕭歲歲不懂其間的這些彎彎繞繞,還悄咪咪的盤算著什麼時候有空把這件好事告訴慕璟乾高興一下。
翌日,陸凝霜入宮後為蕭歲歲大致講解瞭一些詩詞基礎,又詢問宮人得知約摸到瞭書院上課的時間,便帶上蕭歲歲前往書院中。
昨兒日所講的是一副感嘆人之氣節的長詩,蕭歲歲到時,溫太傅正在抽背這首詩,剛剛輪到蕭子都。
蕭歲歲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借著順路的便利踮起腳,拍瞭拍蕭子都的腦袋:“皇兄加油,你要好好學習呀!”
蕭子都兇狠的哼瞭一聲,根本不肯理她。
奇怪的是,蕭歲歲不明白蕭子都的耳朵和鼻尖為什麼會那麼紅,就像是剛剛被熱水燙過,他這皇兄臉熱得都快頭頂冒煙瞭……
“先生,我會背瞭。”
蕭子都兩手僵硬地合上書本,騰地站瞭起來,硬生生是把溫太傅驚得一怔,好險沒把一盞茶水灑到自己的身上。
溫太傅很有先見之明地把茶盞推回瞭桌上,抬手示意蕭子都可以坐下:“五殿下不必拘於禮法,坐著背就是瞭。”
蕭子都似乎把溫太傅的建議聽進瞭心裡,可依舊沒什麼動作,仍是板直身子,像是在城墻邊站崗一般。
他心裡本還沒底。
但蕭歲歲來聽課的這麼早,讓蕭子都實在是忍不住想在蕭歲歲面前彰顯一下自己的才識,證明蕭歲歲此前都是低看他這個皇兄瞭。
想到蕭歲歲準會因為他倒背如流的背詩本事對他萬般崇拜,蕭子都倍受鼓舞,一口氣把這首十二言詩背瞭出來,背到最後幾句時,蕭子都沒忍住用餘光去偷瞥瞭蕭歲歲兩眼。
竟還聽的挺認真。
蕭歲歲很快察覺到瞭身旁的視線,抬起頭與蕭子都面面相覷,高興的抿唇一笑。
這本沒什麼,隻是蕭歲歲的笑容殺傷力驚人,換誰都要被萌出一臉血,更別說蕭子都還是偷看被抓瞭現行。
匆匆說完最後一句後,蕭子都倉惶地咬上瞭自己的舌頭,血腥味馬上溢進瞭蕭子都的鼻腔,疼得怕是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出來話。
所以蕭子都決定維持高冷的形象,三日之內先不理人瞭。
眼看著要蕭鴻元瞭,蕭鴻元趕忙撘上蕭子都的胳膊:“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