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玉凱旋而歸,宮中理應有一場為他而設立的接風宴。
為瞭理解“接風”這兩個字,蕭歲歲在殿門外接瞭許久的晚風,才被看不懂她在做什麼的蕭逸雲抱瞭進去:“這夜風你再吹下去,明日可就要得風寒瞭。”
蕭歲歲哦瞭一聲,感慨看來蕭如玉不需要她來幫忙接風,可能要等晚上的時候自己張嘴去吃風吧。
她那幾個皇兄聚在瞭一起,比較什麼的都有,最引人註目的還是以身手瞭得的蕭逸雲與朝中一位大臣傢的獨子要比量比量身手。
一群半大的少年堆裡突然多瞭一個小團子,無異於全是男人的施工隊裡突然多瞭一個女人,不久之前還在胡鬧的少年們紛紛端正身子,想在蕭歲歲的面前留個好印象。
連準備切磋試煉的二人都變得嚴肅瞭起來,氣勢堪比武林大會。
而所有人都在關註的蕭歲歲,竟然絲毫不在意的打瞭個哈欠:“好困。”
少年們急得直抓頭發,這可得用什麼法子才能哄的蕭歲歲不會嫌棄他們?
千方百計都試過,蕭歲歲還是興致平平,倒被等在一旁的宮女鉆瞭空子:“公主,皇後娘娘那邊的官傢小姐們正在比試才藝,您要不要去瞧瞧熱鬧?陸傢小姐也在。”
急得腳不沾地的少年們使勁渾身解數,竟隻能看著蕭歲歲被宋皇後派來的小宮女給“拐”走瞭,一下子又一齊蔫瞭下來。
“公主過來瞭。”
宋皇後溫柔地喚瞭她一聲,“來本宮身旁坐吧。”
蕭歲歲噠噠地跑瞭過去,貴女小姐們在心中直呼這小團子也太可愛瞭一點,礙於自幼聽訓的禮法,隻能用一種更委婉的說法來誇:“公主真是聰慧。”
“公主愈發懂事瞭,如果臣女也有公主一樣的妹妹就好瞭。”
“公主一點也不怕生,將來定有一番大成就。”
蕭歲歲被她們誇得還有些不適用,捂著臉埋到瞭宋皇後的懷裡:“呼。”
好巧不巧,此時恰好輪到瞭安晴月在眾人面前一展精湛琴藝,本該是個大出風頭的好機會,可蕭歲歲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蕭歲歲給吸引瞭去。
蕭歲歲坐下,她們說她不怕生,膽子大,超厲害。
蕭歲歲躲著,她們說她親近人,會撒嬌,超可愛。
縱安晴月的琴聲如高山流水一般婉然動聽,也無法再吸引眾人的註目,更何況安晴月的琴聲也並不是那麼如意。
緊繃的琴聲斷斷續續,安晴月與蕭歲歲這梁子算是結下瞭。
蕭歲歲倒很認真的聽著安晴月彈琴,畢竟她隻知道安晴月喜歡騎馬,還不知道安晴月也擅長這種文雅的才藝。
隻是這聲音……
安晴月每一次撥動手指都像是要扳斷手中的琴弦,非但談不上悅耳,反而接近於上刑一般的折磨人。
天命系統此時巴不得自己能有一個屏蔽聲音的功能,奈何它沒有,隻能將悠悠惆悵說給蕭歲歲:“崽崽,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算瞭,我估計我們兩個想的一樣。”
蕭歲歲頭疼地捂著耳朵,眉頭緊緊皺在瞭一起。
宋皇後關心地把她抱瞭起來:“公主這是怎麼瞭?哪裡不舒服?”
“歲歲……”
蕭歲歲剛要說出心中不滿,便想起瞭那日安晴月脆弱的自尊心,出於“同情”,蕭歲歲隻是搖瞭搖頭:“沒什麼,就是,就是覺得這個姐姐談的琴和宮裡的姐姐不太一樣,有一點怪怪的。”
她非常努力的把話說到最委婉的地步:“宮裡姐姐談的琴,聽瞭以後不會耳朵疼。”
蕭歲歲是真真的耳朵疼,安晴月彈出的每一個曲調,都像是一根尖銳的波浪形銀針,在她的耳朵裡反復橫刺。
簡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眾人這才發覺這宛如厲鬼索命一般的“悠揚”琴聲,為此而議論紛紛,連安貴妃這個堂姐都有些難以忍受:“晴月,既然公主不喜歡,你就等改日再彈吧。”
此話一出,安晴月與蕭歲歲所結的梁子更深瞭。
安晴月停下手上的動作,就在蕭歲歲以為終於熬出頭時,安晴月卻輕蔑的冷笑兩聲:
“方才隻是些用來潤琴的前奏罷瞭,公主不曾聽聞也是在所難免,接下來才是臣女真正用心準備的曲目,還請諸位細細聽好,再行評價臣女的琴藝。”
她一開口,就直指是蕭歲歲未見過世面,欣賞不瞭她的高雅琴藝。可一旁的貴女們也是心情難言,在私底下議論紛紛。
“那,那好叭,歲歲會盡力認真聽的。”
蕭歲歲的手仍舊捂在耳朵上,以免安晴月再給她弄出些什麼新的“驚喜”。
安晴月用一旁的潤手脂膏擦瞭擦手,儀式感十足地將手擦得光滑潔凈,這才輕觸琴弦,勾出一聲曼妙琴音。
但也就局限於這第一聲瞭。
安晴月迫切的想要在眾人面前扳回一局,可越是如此,緊張就讓她越無法施展全力,反倒是越彈越差,最後根本不在調上,連彈的曲目究竟是什麼都讓人聽不出。
蕭歲歲一邊兒聽著安晴月的猙獰輕聲,一邊聽著天命系統在她耳旁生無可戀:“她這彈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自己有多少的水平,她是真的沒數嗎?救命啊,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快要瘋瞭!”
“歲歲也不是很明白……”
生活不易,崽崽嘆氣。
要說琴聲,她尚且還能用捂耳朵的方式躲一躲,可天命系統的“哀嚎”,她就隻能默默的承受瞭。
好在安晴月終於彈完瞭這一曲,蕭歲歲終於喜出望外地放下瞭耳朵,甚至為安晴月鼓瞭鼓掌:“彈的真好。”
安晴月嬌哼一聲,隻是觀察瞭一遍四周人鄙夷的臉色與眼光,安晴月的臉色就不再是那麼的從容自信瞭。
趁著總算安靜瞭下來,蕭歲歲拖著陸凝霜在一旁閑談,從昨天的早飯談到瞭今天的晚飯,十分的親昵。
隻是安晴月受不住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一時有些不快,按著安貴妃的胳膊委屈:“堂姐,你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