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楓忽然就覺得,他可能是真的有病。
他要是沒點兒什麼病,也不至於相信蕭歲歲這丫頭真的會有良心。
南鴻在一邊憋著笑意,分明就是在笑蕭歲歲這個嗆人而不自知的功力。
眼看蕭青楓就要發火,蘇公公很有分寸地及時站瞭出來,耐著性子的勸說蕭歲歲:“小殿下,您就隨陛下一起回宮去吧,如今這天也不早瞭,您要是早些回去,慕世子他也能早些休息。老奴聽說,慕世子明天還有事要做呢。”
見這好像還不是特別能勸得住蕭歲歲對慕璟乾這些日子的關心,蘇公公隻好又說:“殿下若不回去,又有誰能照顧得瞭陛下呢?”
蕭歲歲果真是關心地扭頭看向瞭蕭歲歲,改變瞭方才想再與慕璟乾聊一會兒的心意:“那,歲歲陪爹爹一起回去吧,如果歲歲不在的話,好像就真的沒人可以照顧爹爹瞭。”
在蕭歲歲的眼裡,蕭青楓已經被很多人“討厭”瞭。
如果她再不管蕭青楓,那蕭青楓可就要直接變成生病的“孤寡老人”瞭。
盡管如願把蕭歲歲哄瞭過去,但蕭青楓這心情是格外的復雜。
他覺得蕭歲歲看他的眼神是越來越奇怪瞭。
是夜。
太醫院隻派瞭一名太醫過來,出於以往對蕭青楓的瞭解,江太醫估摸著蕭青楓如果真有什麼事,反倒不會太聲張。
一一診過脈後,果真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脈象都很平穩。
江太醫捋瞭把胡子,默默說出瞭自己的判斷結果:“陛下,依老臣來看,您隻是今夜喝多瞭酒,適才會有身體不適的跡象,縱陛下為國傷神,也千萬要顧及著自己的身體,萬不能兒戲啊!老臣這就為您開一副安神緩解頭疼的方子,您喝上幾日,應該就無恙瞭。”
蕭歲歲信誓旦旦的擔保:“歲歲一定要叮囑爹爹好好喝藥,照顧好爹爹的。”
蕭青楓是斷然不會再信她的鬼話瞭。
奈何第二天一大早,蕭青楓便被壓在身上的負重所悶醒。
朦朧的睜開睡眼,隻見蕭歲歲一本正經地坐在瞭他身上,手裡還端著一碗湯藥,道:“爹爹,你該喝藥瞭。”
提醒喝藥小助手已上線。
門邊的蘇公公目睹這一幕,嚇得是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瞭出來,急忙把蕭歲歲從蕭青楓的身上抱下來:“哎呦,小祖宗,您可悠著點,可別把自己燙著瞭,老奴還納悶那禦藥局的人怎麼還不送藥來,合著是讓您給截去瞭。”
蕭歲歲一本正經地捧著藥碗:“明明是你說歲歲可以照顧好爹爹的,歲歲隻是幫爹爹把藥取瞭回來,你為什麼不高興?”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蘇公公根本想不到能和蕭歲歲辯解的半個字,苦惱之時,蕭青楓已然從榻上坐瞭起來:“好瞭,把藥給朕,朕自己喝。”
蕭歲歲聽言,把手裡的湯藥又吹熱瞭一點兒,方才遞給瞭蕭青楓:“爹爹,給你喝藥,你一定要早點好起來呀。”
蕭青楓嗯瞭一聲,輕松地把碗裡的苦味湯藥一飲而盡,連眼都不眨一下:“藥喝過瞭,蘇盟,幫朕更衣,別誤瞭早朝的時辰。”
四周忽然寂靜。
蘇公公咳瞭兩聲,神情有些不在狀態:“陛下,諸位大人們說,既然陛下身體不適,今日便休息一日吧,恰好他們今日也沒有什麼奏折要呈,不如讓陛下好好休息一日,等調養好瞭身體,再上早朝也不遲。”
有那麼一瞬間,蕭青楓更像個“孤寡老人”瞭。
蘇公公默默為蕭青楓撤下藥碗,走到門邊時,低頭喚瞭一聲:“老奴參見皇後娘娘。”
未走出兩步遠,又喚瞭一聲:“老奴參見太子殿下。”
自多年以前,蕭青楓的寢殿就鮮少會一次來上這麼多人瞭。
盡管蕭青楓自知不是真的生病,但多年拒人於千裡之外,蕭青楓塵封的心中仍有一絲感動,摸瞭摸蕭歲歲的臉,欣慰道:“想不到,這種時候瞭,你們還能這麼的關心朕。”
蕭歲歲笑出小虎牙,剛要與蕭青楓抱抱,便被宋皇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抱在瞭懷裡。
抱誰都是抱,蕭歲歲剛剛睡醒,黏人地抱著宋皇後也很開心。
宋皇後欣然道:“公主還是這般黏人。臣妾聽聞陛下昨夜身體不適,便專程來看看,看到陛下似乎並無大礙,臣妾就放心瞭。就是不知道陛下身體不適,可還有精力照顧公主,若是陛下實在無暇分心照顧公主,臣妾願將公主接回公主,代為照顧。”
這就讓蕭青楓莫名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瞭。
蕭如玉自己尋瞭椅子坐下,看似一臉關切,實則別有用心:“父皇,兒臣睡醒以後,忽然想起昨夜似乎做瞭什麼頂撞父皇的事,得知父皇身體抱恙,兒臣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今日專程來向父皇賠不是,看看父皇到底怎麼樣瞭。”
蕭歲歲抱著懷裡玩的小球,憑記憶復述著江太醫的話:“太醫伯伯說,爹爹隻是很累,又喝多瞭酒,所以要好好休息,沒有別的事。歲歲也一定會好好照顧爹爹的。”
聽到蕭青楓這病似乎並不會傳染給別人,蕭如玉和宋皇後的眼中似乎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失望”……
但這小小的偏差,似乎並未影響二人“堅定的想法。”
蕭如玉輕咳兩聲,正色道:“其實兒臣覺得,皇後娘娘每日照顧五皇弟便已經足夠傷神瞭,剛好兒臣剛剛從關外回京,身上也沒有什麼擔子,不如讓兒臣照顧皇妹兩日,如此下來,父皇也能好好休息幾日。胤州的江山社稷,可是離不瞭父皇啊。”
蕭青楓看著這一個兩個,簡直是說的義正言辭。
真是當他看不懂,他們兩個明面上來關心他,實際上是來想抱走蕭歲歲的?
蕭青楓就是沒有病,這會兒也快被這兩人給真氣出病來瞭。
壓著心頭的火氣,蕭青楓和蕭歲歲說:“蕭歲歲,你想和誰待一起,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