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妃剛才說的再怎麼鐵骨錚錚,不肯拉低自己尊貴的千金身段,最後還是為瞭隨行前往行宮,灰溜溜的和兩位嬪位妃子坐在瞭一起。
嬪位妃子自然也聽見瞭安貴妃方才貶低她們話,不敢與安貴妃頂嘴,冷落安貴妃的膽量還是有的。
正午還未到,宮人準備給三人吃上一日的果盤,已經被蕭歲歲消滅的幹幹凈凈瞭。
其間有說有笑的,襯的安貴妃所乘的那輛馬車格外落寞,死氣沉沉的。
倏然,馬車猛地一顫。
“噯呀。”
蕭歲歲絲毫來不及反應地抱著枕頭打瞭一個滾,一腳踢在瞭蕭青楓飽經風雨的老腰上。
蕭青楓剛要發火,便瞧見瞭小團子淚眼婆娑地捂著自己紅紅的額頭,咬著嘴唇想要忍住自己的眼淚。
怪叫人心疼的。
蕭歲歲一哭,便澆滅瞭蕭青楓的心火,把小團子抱在瞭懷裡,輕輕地拍瞭兩下後背:“好瞭,方才叫你坐穩你不肯聽,如今倒是摔著瞭,受瞭委屈瞭。”
宋皇後更是心疼,連對蕭青楓的敬重都因緊張而失瞭三分:“馬車剎的突然,公主年紀小,自然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她反應,臣妾覺得陛下不必太過在意這些,您待公主還是有些太嚴厲瞭。”
嚴厲?
蕭青楓冷笑一聲,他才不覺得自己嚴厲。
末瞭,沈將軍請旨掀開馬車的車簾,莊嚴地上前拱手請罪:“陛下,方才是臣忽然叫停馬車,讓您受驚瞭。”
蕭青楓不悅:“怎麼回事?”
其實道路前方的異常已經足夠說明瞭。
在車馬隊列最前方的山路上,站著一隻看起來已經上瞭年紀的白虎,明顯已經很蒼老瞭,但萬獸之王的威嚴不減當年。
沈將軍擔憂道:“臣打算直接命人射殺這隻老虎,它上瞭年紀,應該是躲不開的,也能避免它突然進攻傷人,陛下覺得如何?”
虎狼乃是住在山上的兇獸,此時出現在瞭山間大路上,其危險性不容小覷,沈將軍忽然下令叫停車馬前進,此時又提議射殺白虎,其實在此時都是正確的做法。
蕭青楓嚴肅的神情已經給出瞭答案,弓箭手拉動弓弦,就等沈將軍下令瞭。
偏就在此時,蕭歲歲問:“爹爹,可以不殺它嗎?它待在這裡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我們可以晚一點走的。”
於沈將軍這樣主宰沙場的戰神將軍而言,蕭歲歲的話一聽就是小孩子天真善良的幼稚口吻,把老虎想的太善良瞭。
沈將軍篤定形勢兇險,有些急躁的與蕭歲歲爭執道:
“公主啊,您怎麼能如此心善!這老虎終究是老虎,哪會和人講什麼道理,你等它離開,它卻想著怎麼一口吃掉你,那就是個殘暴的兇獸,爪下不知有多少冤魂,今日除瞭它,反倒是為民除害瞭!”
他說的再怎麼心急如焚,反正蕭歲歲就是抱著手不答應:“不聽,歲歲就是不許你殺掉它,歲歲可以替它擔保,它一定不會傷人的。”
沈將軍是易躁的性子,此時更是被蕭歲歲的三兩句話所惹怒:“公主怎麼能為一隻毫無人性的白虎做擔保,等真的出瞭事,那就是誰來擔保都遲瞭!”
蕭歲歲被沈將軍的大嗓門嚇的一哆嗦,此人額頭上有一道在戰時留下的駭人傷痕,怒不可遏的想要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比那隻白虎更像是一隻吊晴白額大蟲。
蕭青楓倏然厲斥一聲:“鬧夠瞭沒有?”
沈將軍義憤填膺地點點頭,對此事真相一無不知的堅定附和道:“就是,公主明明就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在開玩笑啊!”
“朕是在說你。”
蕭青楓把蕭歲歲藏進懷裡,兇戾的瞪瞭沈將軍一眼:“你嚇到她瞭,還不快滾?”
沈將軍傻眼道:“臣!陛下,您可不能因為疼愛公主,就真的由那白虎一直擋路啊,萬一……”
沈將軍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傳來瞭一聲轟隆隆的巨響,烈日之夏,竟像是平地劈下的一場震聲驚雷,響亮的聲音幾乎要震穿人的耳膜,連地面都在顫動!
蕭青楓下意識地為蕭歲歲捂住耳朵,用手拂開眼前彌漫的漫天灰塵,厲聲詢問道:“怎麼回事?”
蕭歲歲被嗆的顫抖咳瞭兩聲,悄悄地轉過頭去看灰塵盡頭的景象,詢問天命系統:“這是出什麼事瞭?你知不知道?”
天命系統感慨道:“你們有幸瞭撿回一條命。”
蕭歲歲聽瞭天命系統的解釋,反而是覺得有些想不通瞭。
一陣平和的夏風刮過,吹散瞭遮人視線的黃沙厚土。
白虎身後,馬車原本該行進的山路上,忽然被掉落的多塊巨石攔住瞭去路。
這便是剛才異響的來源瞭。
最叫人後怕的是前方的路上掉下好幾塊巨石,如果沒有這隻突然出現的白虎攔住去路,或者沒有蕭歲歲阻止沈將軍射殺白虎,與沈將軍爭執許久,但凡馬車照常行進,此時都會被山上掉下來的滾石所壓扁!
有些微妙的“巧合”,的確是讓人難以言說。
那隻匍匐在地的白虎慵懶的向蕭歲歲走來,哪怕剛被蕭歲歲氣的不輕,沈將軍還是不計前嫌地抽出佩劍來保護她:“不好!快保護公主,這白虎恐怕是要傷人!”
蕭青楓一時未看住,蕭歲歲便跳下瞭馬車,剛好站在那白虎的身前。
眾人被她的舉動嚇出瞭一身冷汗——萬一被白虎給叼走瞭怎麼辦?
便是咬一口,也不是她這樣的小團子能受得住的。
哪裡想得到,那隻白虎竟然乖順地在蕭歲歲面前坐下,任由蕭歲歲撫摸它光滑的皮毛:“多謝你呀,今天要不是有你,我們可能都要倒黴瞭。你不僅長的很好看,摸起來也毛茸茸的,真好!”
兇戾的白虎在蕭歲歲分團一樣的小手撫摸之下,竟然像是一隻隻有體積大一點的白色大貓,發出享受的呼嚕聲。
可一但別人好奇的想要上前觀望兩眼,白虎都會很兇的沖著他齜牙咧嘴,在叫人捉摸不透它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
被派去前方探路的燕玨打馬折返,道:“陛下,前方的路都已經被堵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