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宋沉國這時候發來瞭一條消息。
沈漾緩緩睜開眼睛,他寫道:【剛剛那一番話沒有怪你的意思,或許我言語有些激烈,那是因為我太著急瞭,顧淮太不受控,對不起。】
看完,她嗤笑一聲鎖瞭手機屏幕。
顧淮太不受控。
這句話裡面都透著他想要去控制每一個為他辦事的人。
真是本性難移。
……
顧淮在書房裡拿著筆記本電腦,盯著電腦上面的數據,目不轉睛,手裡還拿著筆在記錄著什麼。
他洗完澡後,沒有選擇睡覺和休息。
凌晨五點多才回來,相當於是通宵瞭一晚上,通宵瞭一晚上後,回來瞭仍舊在繼續的忙碌著。
周川給端瞭一杯牛奶進去。
“悠著點兒。”他說:“你經不起這麼熬。”
顧淮的眸色和臉色都很肅穆,森冷,下顎線分外的性感,看著有一種柔和的堅毅。
他想要柔和時便柔和,想要兇時,便是兇的,周川也總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的顧淮。
他在不同的境況下,就是不同的人。
顧淮瞥瞭一眼放在自己手邊的牛奶,忽的整個人往椅子後一靠,眉眼疲憊的揉瞭揉太陽穴。
他微微的吐出瞭一口氣,又倦又消沉,氣壓莫名有些低迷。
周川看得心莫名都緊瞭緊:“淮爺,要是累瞭,就去休息,不用這麼為難自己。”
顧淮眼皮微掀,瞳仁漆黑深邃,有些淺淺淡淡的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廢物的?”
他低緩的語氣裡,也有笑,可是怎麼看,這個笑都是自嘲的笑意。
周川看得心底裡也不是滋味,看著顧淮是對什麼都挺無所謂的,畢竟人人都敬仰著他,可他心底裡卻對他自己有諸多的不滿意。
他醞釀瞭一下自己語氣:“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呢?你的優秀是我們都有目共睹的。誰都可以是廢物,你都不可能是廢物。”
“噢。”顧淮扯開唇角一笑,這笑不達眼底,語氣都是靜靜地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優秀是外人評判,不優秀也是外人評判,跟我自己本身什麼關系都沒有。”
他坐在這個位置,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成就,少不瞭背後那些人的推波助瀾。
其一是他做瞭的事情,他就必要做到極致,做到負責,其二是,別人把他推到那個位置去,風尖浪口,他不得不逼著自己去變得更加的優秀,多數時候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若是不行,他可能都活不到現在。
周川被顧淮這個話說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
沉默瞭幾秒後,才回答說:“你要是本身不夠好,別人怎麼能評判你優秀?我都跟在你身邊做事兒那麼久瞭,你的優秀,真的是有目共睹的,不用杞人憂天。”
不用杞人憂天。
顧淮眼神淡淡的看瞭一眼滿書房的書。
什麼都有,行業都涉及數十種。
誰他媽能天天把這些書給研究著,研究透。
理論完瞭,要實踐。
做所有事情,都刻不容緩。
誰能知道這優秀是拿什麼換來的,他要是沒有一身的本領,早就成為瞭隨時可以扔掉的棋子。
就這破爛身體,待在哪裡不是拖別人的後腿?
一個月的治療費以及藥物和補品,都高達九位數,誰能負擔得起?
他要是不優秀到沒人可替代的地步,早就沒瞭,哪兒有現在誰都爭他這人的局面。也就別人覺得他這條命,有用,不能死。
顧淮拿起牛奶一飲而盡,淡淡的說:“有四個字最能形容我。茍延殘喘。”
吊著一條命活著。
做個事情,熬個通宵,還得擔心自己馬上就要丟瞭命,哪個二十來歲的活得他這麼精貴和小心翼翼。
沈漾評價他是評價得挺對。
嬌氣。
誰他媽想嬌氣。
一大男人,誰他媽想嬌氣。
“淮爺。”周川:“不要那麼消極。”
“現在一切不都是好好的麼?又沒有人能逼著你,研究院那邊的報告寫不完就睡一覺寫。”
“現在還是您的身體最重要。”
顧淮好看的手從新在鍵盤上飛舞:“弄完這些,我得出一下物理題。”
“您何必去接競賽那個事兒。”周川:“為瞭去學校看個沈漾,還把自己休息時間搭進去,更何況,這物理競賽,下周才開始,不急這一會兒。”
“我覺著你還是去休息吧。”
顧淮笑:“我不趕著點兒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拿什麼時間去追人,去對人好?總不能玩忽職守,那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
昨天晚上一直通宵到凌晨五點多才回來,是邊境戰士來瞭一個特殊病例。做瞭一晚上的數據提取和分析。
現在做的就是總結的報告。
周川抿瞭抿唇。
知道顧淮這是要玩兒真的瞭。
他說出去的話,勢必就會做到。
表明瞭態度,也絕對會做到:“就是我覺得你還是有點兒分寸,不要把自己不當回事兒。”
顧淮:“周川,想要得到些什麼東西,自己不犧牲些什麼,那就是妄想,我可沒有妄想癥,更不信坐享其成。所有的坐享其成,都是假象和陷進。”
這話,確實沒錯。
周川沒辦法反駁,天下的確是沒有白吃的午餐。
隻是心疼顧淮,自己一身病骨,要去對別人好,可就沒想過,有沒有什麼人會對他好。
明明自己都沒有的東西,還想著拼瞭命的要給別人。
最終周川嘆瞭一口氣:“有事你叫我吧,我先出去瞭。”
他沒辦法去左右顧淮的思想。
在醫院他要勾搭沈漾他就覺得不對勁,他從來沒主動聯系過什麼女人,當時周川還覺得顧淮可能是覺得沈漾有用。
或許是兩個有些相似的人,莫名會有一些磁場,冥冥之中,見瞭一眼就認定。
再在不斷的試探中確認。
.....
落日夕陽把天都染紅瞭半邊,顧淮才抬眼看瞭看外面。
他懶洋洋的伸瞭一個懶腰,仰頭閉眼,靠著椅子,雙腿敞著,手隨意的搭在瞭腿上,這是一個極其放松的姿勢。
外面的紅暈打照在男人的臉上,五官清雋妖孽,輪廓格外的漂亮欲氣。
仰起頭的角度,下顎線流暢,喉結凸起著,每一個線條輪廓,都透著精致。卻滿臉都是疲憊。
外邊兒隱隱約約,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沈漾回來瞭。
男人忽然睜開眼睛,就覺得疲憊消散挺多,渾身細胞血液都被呼喚醒,知道能見到她,心裡高興,神經都跟著興奮。
不知道出去辦什麼事兒瞭,回來得還挺晚的。
他下樓去迎接。
“美女回來瞭?”男人笑著,眉眼都洋溢著風流的春色:“我的燒烤呢?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讓我想瞭你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