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和狀態，靠的那麼近，她不敢說話，隻要她的唇瓣動一動，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沉默著。
車內氣氛就此變得焦灼纏綿。
兩個人的呼吸都交織成一片。
幾秒後。
“你回答我的問題。”
顧淮微微的拉開距離，薄唇往下。
漆黑的眼眸盯著她的唇瓣，嗜血的野性在意識深處叫囂沸騰。
夜雨扯破天空，逐漸變大，拍打在車身、車窗，聲音嘈雜，車內卻寂靜又曖昧。
雨珠悄然的劃過瞭車窗。
“顧淮，你喝醉瞭。”她不敢大幅度的張嘴說話，所以這個語氣，顯得很輕，很小。
這聽在顧淮的耳朵裡，無疑是在撩他。
是啊，喝醉瞭。
醉瞭才敢為所欲為，醉瞭才敢靠她這麼近。
沈漾處於被動的狀態，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有話你好好說，你先起來，好嗎？”
“可我不想說話。”顧淮的聲音就近在耳邊：“想親。”
“你做我女朋友，我都聽你的，戀愛怎麼談，我都聽你的，不親、不抱，都可以，隻要你跟我談個戀愛，成嗎？”
“......”那算哪門子的戀愛？
精神戀愛嗎？
他沉吟一聲，頭一次挺沒底氣的：“不然我怕你被別人搶走瞭。”
“我不會。”她沒想談戀愛。
“我不信。”他這是耍定無賴瞭。
沈漾深吸瞭一口氣。
猛地閉上眼，湊上前，唇瓣吻上瞭他的喉結。
她睫毛顫顫的，手也握緊瞭拳頭，這麼一刻，心都要跳出瞭胸腔。
男人一怔，她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氣息紊亂，喉結滾動，渾身都僵瞭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下。
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他的手上松瞭力道，沈漾趁機推開瞭顧淮。
他整個一下被推到副駕，背部接觸到椅背，他喉結處似乎一片火辣。
伸手輕輕的碰瞭碰，看向瞭臉色有些紅的沈漾，半晌才說道：“還有這種好事兒？”
昏暗的雨夜，莫名不潮濕，不腥氣，比夏天都還要燥熱。
沈漾覺得自己要瘋瞭。
她沒有辦法去推開他，要麼他耍無賴，要麼他裝可憐。
她那向來少的可憐的憐憫心，全都用在瞭顧淮身上。
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讓她覺得顧淮這樣身份的人可憐，可能她是真的快要瘋瞭。
也可能是他真的太會裝可憐招惹人心瞭。
剛剛居然有那麼一瞬間，內心動搖，想著要不就隨他去吧，要不就那麼放縱墮落吧。
對於誘惑美好的東西，人真的是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
沈漾不想去回答顧淮的話，她覺得，越回答，他隻會越難纏。
於是想啟動油門開車離開。
可這種時候，她居然可恥的手腳發軟，沒一點兒力氣。
顧淮輕笑，聲音懶懶的，漫不經心的：“要不，請個代駕吧？”
沈漾：“閉嘴。”
“你看，你剛剛是不排斥和我親密的。”顧淮勾著一抹笑，驚心動魄：“所以為什麼不考慮考慮我？你要拒絕我，我能知道原因麼？”
沈漾這時候已經調整好自己，啟動油門，把車開入瞭大道。
而顧淮這話，讓那些在心底裡開始發芽的情緒沸騰，心跳不已。
是，為什麼不排斥？
甚至不受控。
換做別人，她早就把人揍瞭一頓吧。
越想，沈漾越有些惱怒，可能真的是著瞭魔，中瞭邪。
也可能是真的，需要去談個戀愛。
所幸顧淮是真的進退有度，沒有一直逼著非要一個答案，讓她有足夠時間去思考。
可越想越沒有頭緒，感情的事情，試圖用理智去想清楚、理清楚，基本不可能，隻會越來越亂，越理智的去想，就越覺得這件事越離譜。
以至於她這車開的特別的毛躁。
顧淮下車的時候，一陣反胃。
“不同意就不同意。”他到屋簷下，扶著門框，滿臉難受，眼神可憐巴巴的：“你欺負我幹什麼？”
沈漾有些好笑：“我欺負你？”
“對，你還占我便宜，親我。”顧淮：“你讓我今晚夜不能寐。”
沈漾握拳吸氣：“......”
忍忍忍！忍忍忍！不跟騷包計較！
不親那麼一下掙脫她可能真能被占更多的便宜！
......
當晚。
沈漾給楚楚打電話，讓楚楚把她車開過來。
也就是順帶，以“我有一個朋友”為題，把今晚的事情說瞭一遍。
也就是楚楚單純的不得瞭，還很震驚：“什麼？！你那個朋友不喜歡那男的，那男的那麼過分占便宜，她居然不生氣？”
“正常人的邏輯就是生氣發脾氣，一生氣瞭，男方肯定會收斂的啊，你那朋友是誰？你跟她說，她絕對對那男的有意思，不然就是你那朋友腦子有點毛病，這都不發脾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發脾氣？”
沈漾：“......”
“那萬一是那男的手段高超，循序漸進，一步一步讓人覺得他做的並不過分呢？”
楚楚嘴裡嚼著吃的，含含糊糊的說：“那你那朋友遇到海王瞭，是個高手，叫她小心點兒。”
顧淮是真的，一點兒一點兒在試探性的接近，一次比一次多一些，有耐心極瞭。
到今天這個地步，沈漾才意識到，是自己在縱容他一步一步的試探和靠近。
可這能怪她嗎？他那裝的真真假假，她哪裡分的清楚，哪裡弄得明白？
沈漾越想越煩。
“不聊瞭，就這樣吧。”
顧淮說他今晚會夜不能寐，沈漾躺在床上，也是睡不著，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
反反復復的，都是車裡那些畫面，以及楚楚說的那些話。
他任何一個行為，都讓人有深入骨髓的感觸，探到瞭心底。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才有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和誘惑。
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而周川在大雨磅礴裡，好不容易打車回來。
真的是絕瞭。
怪不得顧淮要跟顧傢聯系，莫名其妙的弄一個什麼傢宴見面。
人傢孩子那麼小，傢長見面還早著呢。
原來是上趕著去當人傢三叔瞭。
沒人能比顧淮這操作更騷瞭。
他回來，濕漉漉的：“當你司機和助理倒八輩子血黴。”
顧淮洗澡出來，動作和姿態都懶懶的，一點兒醉瞭酒的意思都沒有。
“你為甜甜的戀愛做一個墊腳石怎麼瞭？這要是放小說裡，讀者會感謝你的。”
“......”我信瞭你的邪，你這八字都還沒一撇。
他不當個炮灰就不錯瞭。
......
這個晚上，沈漾做瞭一個夢。
夢到自己在顧淮的懷裡，夢到自己和他擁吻，夢到顧淮說，要娶她，愛她一輩子。
沈漾猛地睜開眼睛。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伸手微微的摸瞭摸自己的臉，燙燙的。
以及，後背都是汗，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被這個夢嚇的。
沈漾有些無地自容，這什麼夢？這是昨晚上被顧淮撩魔怔瞭吧？
……
洗漱完下樓，顧淮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裝，在樓下看報紙。
年紀輕輕，活的跟個小老頭似的。
看到沈漾下樓，顧淮面帶笑容的打招呼：“早。”
好像昨天晚上那些事兒，就沒有發生似的。
沈漾抿瞭一下唇：“早。”
“吃早餐吧，阿姨剛弄好。”
“你吃過瞭麼？”
“嗯。”顧淮：“早上七點就起來瞭，這都九點瞭，我讓阿姨單獨給你做的。”
他好整以暇看著沈漾：“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嗎？怎麼今天起來這麼晚？”
這麼一問，沈漾腦子裡，自然而然的，就想到瞭昨天晚上那個荒唐的夢。
臉上的溫度就莫名其妙的上升瞭。
“怎麼又臉紅瞭？”顧淮：“現在你是一跟我說話就會臉紅嗎？還是你腦子裡想到瞭什麼跟我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這調侃亂猜，猜中沈漾，讓她心底一陣慌亂。
“胡說八道。”她坐下吃飯：“以後跟我保持距離。”
“不能。”顧淮放下自己手裡的報紙，慢條斯理的說：“除非你把你魅力收一收。”
“……”沈漾：“你應該考慮一下你這個身份適不適合談戀愛。”
正好。
顧淮站起來，慢慢走過去，手撐在瞭桌沿，俯身看著她：“我什麼身份？嗯？”
“宋沉國那個老頭那天找你就說這個瞭是麼？說我不能談戀愛？”
沈漾一皺眉：“你調查我？”
“我不該？”顧淮：“那天你回來莫名其妙的就疏遠我，弄得我心裡一陣慌，話都不敢讓你說，直接往樓上走，生怕你就那麼跑瞭。”
“我幾輩子都沒那麼慫過。”
“我就不能去調查一下，哪個王八蛋在背後造我的謠？造瞭什麼謠？”
沈漾動瞭動唇瓣，想要說話。
他不給機會，繼續道：“他是他，我是我，沒有人能為我做主。”
男人深眸盯著沈漾，認真的說：“你不要聽別人怎麼說，你就看看我怎麼做，行麼？你不能因為別人幾句話讓我對你的好都打水漂，變得一文不值。”
“而且，你不要再為那些言論去檢討你自己，然後來疏遠我。我沒做錯什麼，你也沒做錯什麼。當代社會，戀愛自由。”
“宋沉國那個老傢夥再找你麻煩，我就端瞭他的老巢。”
沈漾唇角微微抽搐：“你倆不是一夥的？”
“我青年才俊為什麼要跟他一夥？”顧淮：“行，我跟他一夥，那我也得保你。”
“……”
“誰讓我是你三叔。”